衙役们押着沈汨鸿进入大堂,知府大袍一挥,惊堂木一拍,喝道:“罪民沈汨鸿,你可知罪!”沈汨鸿笑道:“罪民?草民不知,望知府大人提点一二。”刘知府一愣,没想到这沈汨鸿年纪轻轻,居然不怕他的惊堂木。刘知府有些犯怵,怏怏的望着屏后的韩侍郎。韩侍郎眼睛一瞪,吓得刘知府缩回了脑袋,这些事儿沈汨鸿看在眼里,吟诗道:“莫语常言道知足,万事至终总是空。理想现实一线隔,心无旁骛脚踏实。谁无暴风劲雨时,守得云开见月明。花开复见却飘零,残憾莫使今生留。”韩侍郎嗤笑,心想果然才疏学浅,想必就是作弊的,被他歪打正着了,本只想着污蔑他,没想到这个沈汨鸿真的也是靠作弊上来的。想到这儿,韩侍郎心情十分愉悦。自己儿子做解元老爷已经是板上钉钉子的事情了。哼着从宝庆传出的一首曲子:“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
刘知府一愣,他自然听得出沈汨鸿什么意思,尤其是那句“谁无暴风劲雨时,守得云开见月明。”“难道沈汨鸿真的是无辜的?”刘知府内心嘀咕着。心里这么想,但碍于韩侍郎在场,依旧喝道:“苍天在上,你还狡辩……”“上刑吧!”刘知府的屏风后面,幽幽的传来声音,打断了刘知府的话。“这……恐怕不合规矩吧。沈解元现在还是有功名在身的……”刘知府小声道。“叫你动手就动手,哪那么多废话!”韩侍郎再一次打断刘知府的话。常安知府哆嗦着,迫于压力,只能无奈道:“来人,上刑!”一众衙役也愣住了,因为上刑对象有功名在身,而且还是解元。常安知府见一众衙役没有动,用余光看了看韩侍郎的方向,见韩侍郎眼神凌厉,只能道:“费什么话,动刑!”正当衙役要动手时,门口传来声音“刘知府好大的官威啊,居然敢动我提督学政的学生,经过我的同意了吗?”来人正是张之洞。刘知府苦笑,官大一级真的压死人啊,他这个正四品的官,自然不敢和从三品的提督学政干,而且就算是从二品的布政使、按察使也不敢得罪提督学政,人家可是桃李满天下,他的学生一人给他一个弹劾,保不准王上会信他们的鬼话……想到这,刘知府冷汗连连。
“是我要他动的手。”韩侍郎从屏风后走出,因为他是从二品的礼部侍郎,礼部本就管理科举,只不过他这个礼部侍郎分管着祭祀,所有没有办法运作革去沈汨鸿的功名。不得不说,荻国的分权体系十分完善,这是在天下被真相模仿的对象。倘若不是荻国完善的分权体系,根本不需要韩侍郎亲来,礼部侍郎名头一压,就可以随意插手礼部不属于其分管的诸多事宜。
张之洞暗道:“不妙!”实在没想到礼部的人居然也在,好在他是分管祭祀的侍郎,想到也不敢太放肆,道:“韩侍郎莅临,有失远迎。我是来为我学生抱不平的。”韩侍郎冷哼,道:“你一个小小的提学,也敢对本官指手画脚,本官过来处理我礼部的作弊案,你有意见?”韩侍郎索性撕破脸,毕竟这是他儿子的大事,一旦解元名字坐实,对他可是极大的好处。张之洞一愣,没想到韩侍郎对此如此倔强,想着这韩宁可能和韩侍郎有旧,但也并没有往他儿子方面去想,毕竟朝阳户籍考生只能在朝阳参加科考,而且必须在本地居住超过10年。可是韩侍郎的强硬让他颇为头疼,沈汨鸿是他唯一的希望,自然得力保,只能硬着头皮和侍郎撕破脸了。可是自己在朝堂的发言权远远没有韩侍郎强,他教出来的学生,现在混得最好的也只是三品大员,就算是一品大员,也没有办法插手礼部的事务。张之洞叹了一口气,难道只能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