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三人三马疾驰在山川之间,原本那元庸的马术比其他二人好出一截,而此时冉贺心中只盼早日见到父亲,将自身种种经历讲与父亲听了,好让父亲拿个主意,竟跑到了元庸前面。
快马奔跑间,只听那何进叫道:“冉兄弟,等等我,我有话要说”。
冉贺刹住了快马,一把没抓稳差点摔了下来,不多时,那元庸和何进已经赶到,何进说道:“冉兄弟,我知道有条近道,可以先半天到合州,这里是别口镇,我们朝这边走便可”,说着用手指了一下东北方向。
那元庸问道:“这合州府应是东南方向才对,怎的我们要朝东北方向去了?”
何进道:“兄弟有所不知,这东北面有一个堡子,应是合州府军队的前哨,到了堡中,便可得到宋军帮忙,通过官道送我们去合州府,那官道比我们走的这条道近半天行程,我原在王坚军中效力,这堡中大人我正好相熟,可以引荐”。
那冉贺着急见到父亲,此时听何进一讲,心中大喜,不假思索的说道:“父亲既在余玠将军麾下效力,若能找到宋军,离找到父亲也就不远了,我们走”,说着便一鞭挥去,朝东北奔了而去,那何进也喊一声:“冉兄弟,你慢点,我跟不上你了”,说着便跟了上去。
那元庸却不着急跟上去,反而翻身下马,又拿出匕首在一棵树上划了开来,划完之后,又低声说道:“这一路上,我都留了记号,过了玉溪镇却没有再留,也不知你们能不能寻来”,说完叹气一声,翻身上马,向前追去,心里头不断浮现出那冉贺悲伤之时抱着自己痛哭的那一幕,想着想着,挥动金鞭,“驾”一声,马儿又快了几分。
却说那三人不知不觉间已到了晌午,人困马乏之际,各自的速度已不像早晨出来那么快,冉贺许是累了,许是沉寂在失去天晓剑的悲伤中,心情还很低落,马儿也一步一步的走,并不狂奔,眼睛愣愣的盯着前面的路发呆。
回想自晚秋客栈出来这一路,何进和元庸两人,陪着自己风餐露宿,经历种种磨难,先有那四面山姚安邦劫财元庸拼死相救,后面何兄在那石头后面也险些被群蛇咬到,在斗那沙漠蝮蛇时,庸弟又险些被那沙漠腹蛇咬到,听那姚安邦昨晚与青山居士说话,说一位将军被那蛇咬了之后没有活过半个时辰,想着想着便后怕了起来,若当时出个差池,庸弟可就危险了。
想着想着,便想到青居山上悲痛之时,抱着元庸痛哭,“我只道顾着自己痛哭发泄情绪,却忘了庸弟也是富家讲究之人,当时抱着人家痛哭,确实无礼”,又想道:“自我早晨昏迷醒来,便见到庸弟竟因叫我不醒而悲伤落泪,一个大男人竟也像个大姑娘,眼泪说下来就下来了”。
正想的发愣间,那元庸和何进已然跟了上来,三人便放慢马蹄,缓慢前进。
那何进先开口说道:“冉兄弟,算算时辰,我们转过这个山口,应该就到了云顶堡了,进了这堡,你和庸弟两人可要谨言慎行,不要冲撞了官军”。
冉贺说道:“那是自然,那凶猛彪悍的蒙古兵我们也是见过了,这到了宋军地界,算是到了自己的地盘,必定是慎之又慎,小心说话,但想来宋军也定不像蒙古兵那样为难人”。
那元庸却说:“那不见得,这蒙古人野蛮在明里,倒也好对付,而这宋人坏在心眼里,让人防不胜防”。
冉贺又道:“唉,庸弟,你怎的这样说,你来自荆州,难不成你不是宋人?”
元庸愣了一下,忙说:“没,没有,我当……当然是大宋汉人了,只是经历四面山、青居山等事,有感而发罢了”。
冉贺接道:“是了,你说四面山上那蒙古人也不是弑杀之人,而见了姚安邦、青山居士等大宋汉人,却尽是卑鄙之流,真乃可气”。
何进又说道:“你们只是恰巧见了大宋坏人罢了,大宋还是好人多,比如那余玠将军,入川十年来,革除弊政,轻徭薄赋、整顿军纪、除暴奖贤、广纳贤良、聚小屯为大屯等政策哪一件不是百姓拍手称快的好事,正因如此,才有今日军民同心,那蒙古铁骑进了四川,却两年攻不下合州”。
冉贺又道:“是了,这一路走来,百姓人人都在夸赞余玠将军。”
何进又接着说:“还有你父亲等人,不光献了筑城之策,保得了合州百姓安宁,还屡屡劝戒合州百官,要施天人合一之仁政,行天下苍生之民计,为百姓们做了太多好事了。”
冉贺听着,心情瞬时好多了,却也不接话,只想快点见到父亲。
说着说着,不觉间已然转过山丘,前面一座小城浮现在眼前,只见这城建在半山,两边是巍巍高山,只有一座城楼挡在了半谷,就这崎岖地势,想要强攻,确实不易。
何进说道:“快看,这就到了,我们走快些”,说着便飞奔了去,那冉贺、元庸二人也“驾”一声跟了过去。
不多时,已到堡下,只见堡上城楼有士兵来回走动,看到有人来,便瞬间楼上兵士多了起来。
冉贺看去,堡门之上一块石匾,赫然写着“云顶堡”三个大字,一个士兵从城墙上探出半个头,喊道:“堡下何人,此处为屯兵之所,百姓不得通行,闲人速速离开,否则就放箭了”。
何进喊道:“我乃王坚将军门下何进,你家统领大人知道我,烦你速去通传”。
一会儿,城上又一脑袋探出,看了半天,对士兵说道:“此人乃王坚将军帐下保义郎何进,下去把门开了”。
又朝下喊道:“何兄,是我,你稍等,这就给你开门”。
何进又喊道:“马师爷,你怎的在堡上,这可不是你待的地儿”。
“统领大人有交代,说是有客人来访,已让我在这堡上守了大半天了”,那人说道。不时,那堡门便开了,里面有人出来,迎了三人进去。
冉贺心想:“怎的这师爷说统领大人有交代,难不成统领大人知道我们要来?许是这师爷迎错人了。”
正想间,士兵已关了堡门,那马师爷也下了城墙,向着三人走来,说着:“统领大人让我在这城上迎个故人,我道是谁,原来是何兄啊”,说着双手做辑,以示礼数。
何进也双手做辑,说道:“统领大人何在,我得马上去拜见,我这兄弟可是着急回合州府,我这便请示了统领大人,拿上手谕从官道往合州府去了。”
马师爷忙说:“哦呦,这可不巧的很,统领大人一个时辰前便带了几位将军,说是去合州府议事,此时估计路上已走了一半了”。
冉贺听闻:“何兄,这可如何是好,统领大人不在,那我们还能从这里过去吗?”
不等何进答话:“那师爷又说,这倒无妨,统领大人走之前留了一份盖了大印的文书,说是交给来的客人,想必是给几位的通关文书,如果几位着急,等几位进了府里,吃过酒饭之后,就先过关吧,统领大人交代的事,想必是军中急事,我也多问不得”。
冉贺心想:“真是个糊涂师爷,事情也没搞清楚便乱给文书,我们几个来之前并未通报,这文书显然不是给我们的”,但又一想:“既然统领大人不在,不如先拿了文书过关再说”,想着,便没有言语。
元庸却说:“冉哥哥,你说的没错,这宋人确实比那蒙古人好相处多了”,
几人正说间,已然到了府中,冉贺这一路思来想去,没有细看是谁家府,不时间,已被引到一个偏厅坐下,才一刻钟功夫,酒菜已经上桌。
元庸心想:“这大人倒也蹊跷,人都不在,却安排了这等好菜”,说说话的功夫,三人便好酒好菜吃了起来,那冉贺只想早到合州府,吃的却快了一些。
吃着吃着,只觉晕乎乎的,冉贺心想:“怎的我这没喝几杯就已经醉了”,冉贺把头低了下来,用手揉了一揉,便已看到面前一人站在自己身前,想要抬头去看,却全身无力,脖子连头也撑不住了,便顺势倒了下去,一刹那,冉贺眼中闪过一个东西,那人手中拿的不是天晓剑又是何物?正想说话,却已没有了知觉,重重的摔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