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破晓,淡蓝色的天空镶嵌着几颗残星,大地朦朦胧胧的,如同笼罩着银灰色的轻纱。此时万籁惧寂、露滴探头,突然一声鸟叫,划破了这久违的寂静,东方天际也渐渐地光亮了起来。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照耀在半山的青居观内,银色的瓦光反射进幽暗的厢房,照在了元庸嫩白的脸上,显得煞是好看。
随着一声哈欠声,元庸慵懒的睁开了双眼,口中念道:“好久没有睡过这么踏实的觉了”,顺手伸个懒腰,但觉浑身乏力,伸手之间,已然觉得胳膊肌肉酸痛。元庸只以为几日的颠沛赶路才至如此,便强忍着酸痛翻身起床,将衣装收拾整齐,拿起那把随生而带的折扇,“也不知冉哥哥睡醒了没”,说着,便顺手一推,滑开了折扇大摇大摆的走出厢房。
“冉哥哥,你醒了吗”,元庸叫喊一声,却不推门进去,等待答语间,只觉这院中树叶满地,两棵大树下满是碎小枝丫,他并不知晓昨晚院中青山居士和姚安邦酣斗之事,便说道:“不知昨晚刮多大的风,我竟睡死而不知道”,转身又向那冉贺的厢房门上轻轻的扣了一下,依然没有动静。
“想是冉哥哥起的早,出去往山上看风景去了”,刚欲转身,又想“我该推开门看看才是,若他没有出去,我该叫醒他,要是让青山居士来叫,多么不好意思”,便又转身,推门而入。
只见冉贺哪里在床上,半个身子铺在窗角,爬在那里一动不动,元庸赶忙上前,扶起冉贺晃了一晃,喊道:“冉哥哥,冉哥哥,你怎么了”,晃了几下却不见动静,竟哭了出来,此时何进闻声,赶忙冲了进来,“怎么了,怎么了?”,看到元庸捧着冉贺只是哭个不停,忙上前查看,只见冉贺并无动静,迟疑了一会儿,便问道:“冉兄弟怎么了?”,那元庸哭哭啼啼的说道:“我也不知道,我进来时,冉哥哥就爬着这里,叫他也不应”。
两人正着急间,冉贺缓缓睁开了眼睛,只见那元庸的眼泪已经花了双颊,原本嫩白的双脸上红一道白一道,煞是滑稽,但冉贺经历昨晚一幕,哪里顾得上取笑嬉闹,愣神的双眼突然转了一下,连忙起身,拨开两人便朝外跑去,边跑边喊道:“何兄,庸弟,赶快找到那青山居士”,两人闻声,也不知发生什么事,连忙追了出去。
冉贺清晰的记得,“昨晚青山居士说会自缚双手骗我信任,将自己那龌龊之事掩盖过去,此时过去,只需拿住了那青山居士,将昨晚之事说个一二,必让他交出天晓剑”,正想间,已冲进青山居士那东面厢房,一脚踹开了门,却不见人,只有那凌乱的床铺上一截布绳断成几截。
何进和元庸二人也跟了进来,只见那冉贺像疯了一样又是摔东西,又是翻床铺,一会儿探头去桌子底下找,一会又趴下往床底下寻,两人甚是惊讶,却不知为何。翻完第一间厢房,又去翻第二间厢房,两人又不明所以的跟了过去,那元庸不停的问:“冉哥哥,你在干什么,到底在找什么?”,那冉贺全然不理,一个劲的翻箱倒柜,翻完两间厢房,又往那正对门的大殿跑去,进了大殿,一座天师张道陵的石雕立在大殿中间,旁边侧墙又是一幅白画,像是故去之人遗像,下面有香炉,香炉中一截没烧完的香还闪着火星,冉贺在那石像前后都转了一圈,并不见人。
冉贺却也不动了,一屁股瘫坐在石像之前,两眼无光,像失了魂魄一般。元庸见冉贺如此,心中一阵悲怆之感,甚是心疼,虽不知冉贺怎么了,但想来必是经历了什么伤心之事,便缓缓蹲下身来,抚着冉贺后背说道:“冉哥哥,到底怎么了,你这样让我很担心”,冉贺缓缓抬头,看着元庸的脸颊,失落的心里像是找到了归宿,自己从小出走西域,除了师父这样抚着背慈祥的和自己说话外,并无其他人有这种感觉,冉贺突然一把抱住了元庸,像个孩子一样痛哭了起来。
元庸被冉贺突然抱住,僵在了那里,手像触电了一般,不敢动弹,过了许久,手才缓缓抚了抚冉贺的头,缓缓说道:“冉哥哥,你到底怎么了?”。
冉贺才缓缓抬起头,问道:“不知你们是否有浑身酸痛之感”,那元庸马上答道:“有啊,我早晨起来就觉浑身酸痛,想是这几日赶路累着了罢”,冉贺又把头转向何进,看着何进,何进楞了一楞神,看到冉贺看着自己,又说:“是是是,我也觉得浑身酸痛”。
冉贺叹了一口其说道:“是了,想是你们和我一样,中了那姚安邦的迷药和青山居士的蒙汗药”。元庸好奇,“姚安邦?不是那四面山的土匪么?”
冉贺看看元庸,缓缓将那昨晚所见所闻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元庸听罢,甚是气愤,连忙骂道:“想不到那青山居士,竟是如此见利忘义之人”,那何进也附和着,并不多话。
冉贺又说:“我明明记着,昨晚青山居士说自己会自绑手脚,并编出一翻谎话将自己龌龊之事掩盖过去,可刚才内外都寻了,却不见其人”。
那何进说道:“如今青山居士人去剑无踪,必定是拿着天晓剑逃了,但是逃到哪里去了,我们也不得而知”。
冉贺说着翻身起来,“青山居士在暗,我们在明为今之计,只有先找到父亲,让父亲想办法寻回那剑”。
说着,便去自己厢房收拾东西,招呼两人离开了青居观。
待到人去观空,许久没有了动静,随着一声响动,那大殿之中张天师雕像后面掩开一道暗门,走出来的正是青山居士,那青山居士爬上了观内那棵大树,看到三匹快马已经下了半山向着青居山东面而去,不知想着什么,忙收拾了东西,将那大殿门上了锁,又将那院门上了锁,也骑上一马向东面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