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贺想出去看个究竟,但不知外面是敌是友,透过薄窗向外看去,夜色之中,哪里看的清楚,只有两个黑影斗来斗去,冉贺心中一边害怕,一边却又担心何进和元庸,心中自责道:“外面有人打斗,怎么却听不见两人音讯,我怎能睡的这么深入,连坏人闯进来也不晓得,这天晓剑丢了倒可以寻,若何兄和庸弟再出了什么意外,这怎么让我过意的去”。
正在此时,刀剑声止,只听一人说道:“师弟,你在四面山做的好事,我可是听说了,师父他老人家仙去,你不尽孝,我也说不得你,可师父平生最恨残害无辜之人,你怎能干打家劫舍的勾当”。
另一人说道:“师兄,师父仙去,我不能尽孝是我不对,但今天这事你可拦不得我,过了这里,我怕是没有机会给我家大人交差了”。
冉贺依稀听出第一个说话之人该是道观中的青山居士,再仔细看去,这人黑影中也依稀能看的出来是穿着长袍,而那第二个说话之人,声音倒也是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是谁。
那青山居士又说:“你既然进了官府,随了你家大人的姓,就应该上报皇恩,下安黎民,若是这样,师父他老人家在上面也心安了,可你……”。
后面显是青山居士不愿启齿,那人却说道:“我既然跟了大人,就该为大人尽忠,想当年我去合州府求职,人人都嫌我江湖脾性太重,不愿收我,只有那姚大人看的起我,这等恩情,我当以死相报,如今,大人交代的第一件事我已经办砸了,这第二件事可不能再出纰漏了”。
青衣居士又道:“你办差我不拦你,可你在我这观里拿别人东西,这可怪不得我了,这几人不住我这里,我倒也懒得插手,如今既歇在我这里,我便要护他们周全,待到明早他们下山,便与我也没有半点关系了”。
那人又道:“师兄,你就看在师父的面子上,别插手这事了好吗,我好不容易用迷药迷倒了他们,才取得这剑,待到明早他们醒了,你便将实情告诉他们,你也没有半点关系,他们找我便是”。
冉贺这才反应过来,“怪不得我睡得这么死,原是中了这人的迷药,想来何兄和庸弟也定是被迷药迷了过去”。
“呸,你还好意思提师父,师父他老人家要是知道你行此等龌龊之事,他也绝不会放过你的”,青衣居士气愤的说道。
此时冉贺脑中一团雾水:“这人是谁,怎的是为了我的剑专门而来,方才听那青衣居士说此人随了官大人的姓,这人又说只有姚大人看的起他,姓姚的人,难不成是姚安邦?”
正思间,那人却说道:“师兄,你是不知道这剑有何神奇之处,我今日见了真是大开眼界,这剑并未出鞘,竟能让那西域毒蛇怕的不敢向前,那西域毒蛇的厉害你可曾知道,前几个月,那台州府李成显将军就是被这毒蛇活活咬死,连半个时辰都没熬过去,今天那蛇却不敢靠近那冉贺半步,不是这剑的原因,那蛇又是怕什么?”
冉贺心中道:“看来是姚安邦无疑了,怪不得今日他如此怕那沙漠小蛇,原是亲眼看见有人竟被蛇如此惨死,我此时出去,倒也可以将那姚安邦打个平手,再加上青衣居士相助,必能斗胜”,边思边欲冲出一阵厮杀,但此时却感觉浑身无力,连站也站不起来,尝试着运了一口真气,却感觉胸口剧痛,如将死过去一般。又思道:“不知这姚安邦给我用了什么药,竟让我全身没有半点力气”。
此时那青衣居士道:“这剑真有这般稀奇?”
姚安邦答道:“这剑是冉家的祖传之物,那冉氏兄弟的《天晓残书》已让半个合州府奉若至宝,筑起的钓鱼城连蒙古铁骑都不能攻破,因此那冉氏兄弟既得余玠将军待见,又招百姓爱戴,这天晓剑既然与《天晓残书》同时出自冉家,想必必有其神奇之处”。
姚安邦说完半天,却也听不见两人说话,那冉贺心中却想:“我原本就把这天晓剑当做一普通剑,只是因为家传之物对我有特殊意义罢了,因此在客栈中口无遮拦,没成想却引得这般灾祸,只是,令我没想到是在晚秋客栈中才说出天晓剑几天,就已经被人盯上,比上西域人,这宋人的心思可真让人害怕”。
正思间,却又听到外面刀剑声起,冉贺隐约间看到却是青山居士先发起招式,想是为了护住那天晓剑,先发制人,冉贺瞬间觉的青山居士侠肝义胆,若此次能保得天晓剑不被姚安邦夺走,必当好好感谢下这青山居士。
随着两人酣斗渐久,冉贺看的眼快花了,只感觉两人动作飘逸灵动,时而像仙女婀娜,时而像金凤起舞,最终还是那师兄的武功更深一筹,不多时一把短剑已经对准了姚安邦的喉咙,此时打斗也停了,两人僵在了那里。
冉贺喜道:“这下好了,好在最终是这青山居士制住了姚安邦,我那天晓剑却也不至于流落旁人”。
正说间,只见那青山居士一手拿剑指着姚安邦喉咙,一手却慢慢从姚安邦手中拿过了天晓剑,只听他说一声:“哦吼,这剑还挺沉”。
那姚安邦顺便接道:“这剑这么沉,一般人确实施展不开,想必铸剑材料并非常物,师兄,难不成你就真的不肯帮我一把,宁愿让这等好剑归了他人所有?”
冉贺却自言自语道:“真不害臊,在他看来,我这剑的主人却变成的他人,他自己倒成了剑的主人”。
而那青山居士却哈哈大笑一声,说道:“谁说这剑归了他人,难道师兄是他人吗?”,说完又“哈哈”笑了一声。
姚安邦一脸惊愕:“师……,师兄,你什么意思?”
青山居士道:“什么什么意思,这剑归我了,你这就走吧,否则别怪师兄翻脸不认人”。
姚安邦又问:“你不怕那冉贺找你算账吗?”
青山居士说道:“算什么账,你的迷药再加上我的蒙汗药,他这会怎么算也醒不了,明天早晨,我便自己藏了这剑,然后自己绑了手脚,等他们醒了,就说昨晚来了贼,把我绑了,把观里值钱的东西都偷了,他们见我也被绑着,难不成还不信我?”
姚安邦却又道:“师兄啊师兄,师父在的时候,你满口仁义道德、百姓疾苦,想不到却也是和我一般心怀鬼胎之人”。
青山居士手腕用了一成力,剑头直抵姚安邦喉咙说道:“你走是不走,不走我们就再斗上几个回合”。
那姚安邦自知不是师兄的对手,跺了跺脚,叹一声气,轻功施展开来,从院墙飞了出去。
冉贺此时心中如被千刀击打了一般,原以为这青山居士是个侠肝义胆之人,没想到竟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我这祖传之剑刚脱虎口,又入狼口,此时想起那晚秋客栈中,元庸提醒说“祖传之物不可轻易示人”的劝告,当真后悔至极,越想心中越郁闷,加上迷药的作用,一口闷气没有出来竟昏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