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相如？他是哪里人？多大年纪？长得什么样？”司马安往司马武看了一眼。“我怎么没记得我们家族里有人叫这个名字。”
“听说塞王司马欣就是他的……”
“哦，您这样一说我就明白了，那这个司马相如是秦地的，……他到这里来干什么？”
“腿长在人家身上，去哪里那还不是人家说了算啊？”汲啬夫眨了眨眼睛。“咱能管得了人家吗？”
“汲公子在吗？”外面忽然有人说话。
“耀武，我在。”汲黯一听是杨耀武的声音，就赶紧站了起来，出来一看到马文静，心里才算稍稍安定。“有什么事？”
“哦，是这样的，今天有人上门说是给您从长安带了些东西，夫人着急让我喊你回去。”
汲黯刚进门，就看到两个青年站了起来。
“大兄！”汲仁先跑过来叫了一声，让汲黯摸了摸头。
“黯儿，过来，我给介绍一下。”贾夫人指着一个穿着官服的说。“这是魏博士，跟你阿翁认识。这位就是专程过来找你的司马公子。”
“幸会。”汲黯一一见礼。
“汲、汲、汲公子，我前两天到长安，香、香芹女公子的兄长听说我要随魏、魏博士到河内，就托我给您带了点东西，东西在那里，你看一下。”司马相如长得雍容闲雅，落拓不羁，说话有点轻微的口吃，说话就像一个不会走就想跑的小孩，动不动就控制不住速度。
“哦，先放在那里吧。”汲黯很冷淡地说。
“你就不想看看吗？”贾夫人问道。“你不想看，我还想看呢。”
“这，……”汲黯感到有双眼睛盯着自己的后背，回头看马文静却发现人不在。“好吧，母亲。”
一个漆竹行李默默地立在贾夫人身旁的地上。
众人先是看到了几朵桃花。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魏博士念了两句诗出来，转头对司马相如耳语道。“以此相赠，似有深意啊。”
汲黯的脸马上就红了。
“这是给谁的？……这又是给谁的？……还有这件，这件，这件……”贾夫人不由得心花怒放，拿起来一件便不舍得放下。“黯儿，你过来，我给你比量一下，看看都合适吧？”
“夫、夫人，我临来香芹女公子特别交代过了，这些衣裳不都是给汲公子的，里面也有夫人你们的，不过她也是凭了感觉，吩咐奴婢做的，也不知道合适不合适。”
“哦，是吗？”贾夫人提了兴致。“李姑，你把文静、耀武他们都喊过来，让他们挑挑。”
“姑母，还有我的呢。”司马安先自己走了进来，一眼看到了行李一边立着的一块竹简。“哟，我来看看，香芹都给表兄写了什么？是不是……”
“给我。”汲黯过来就要抢。
“杨公子，马文静，李姑，……这都是什么呀？”
“傻娃，这都不懂，拿来我看！”贾夫人伸手接了过来。“这分明就是香芹怕人多弄乱，早给我们分好了。李姑，你看看，你看看香芹是多么用心！”
“大家拿了都去试试穿了，回来我看，也好有话回人家香芹。宝友出去买菜了，他的要有就先给他收好。”贾夫人回头招呼了下司马相如他们。“你们两位客人也别客气，先坐，先坐。”
司马相如和魏博士站起来，客套了一番，便告辞出去了。
不一会儿，大家便都回来了。
“你瞧瞧，你瞧瞧，香芹的眼简直就是一把尺子，见过我才几面，就做得这么合体！”贾夫人自己先喜滋滋地回来了。“李姑，也不知道以后那个有福气的，能讨这么个心灵手巧的做媳妇。”
“夫人，这个还用说吗？”李姑只是把裙子拿过来朝身上比划了一下，便就放下了，小不点的汲仁一直缠着她。“不是咱们家宝，那还会是谁啊？”
“那敢情好，那敢情好。”贾夫人看了看空了的行李。“难得她这么有心，等这两天回去，我一定请她到我们家好好住住，问问她。”
“夫人，你看看我身上这件。”马文静从外面换了襦裙进来，只听了后面几个字，走动之间，显出了一副好腰身。
“好，好。”贾夫人亲热地手拉了马文静在席子上跪下。
几个少年接着进来了。
“都过来坐下。”贾夫人招呼道。
汲黯到了母亲的右边，司马安也跟了过去。
杨耀武跟着走到一半，只好拐到马文静那边跪了下来。
“呀，——”司马安惊呼了一声。“香芹怎么给我们几个做的衣裳不一样啊！”
“这样不好吗？你们俩，都穿黄的，叫外人一看就是表兄弟。”贾夫人笑着转过头看了看马文静和杨耀武。“他们俩，都穿白的，一看就是一对……”
空气一下子凝固了。
面面相觑中，马文静的脸色刷地变得惨白。
“夫人，我……”她捂着肚子站了起来。“我肚子有点不舒服，要先出去一趟了。”
“文静，你怎么啦？”汲黯站起身追了出去。
“咦，奇怪，我说错什么了吗？”贾夫人在后面问道。“你们这都是怎么啦？回来，都给我回来！”
很快，香芹送的襦裙被团成了一团，扔到了地上。
“谁跟他一对了？”马文静气呼呼地换上了衣裳，眼泪噙到了眼圈。“我非问问这个人按的是什么心不可，我叫她让人们大白天地看我的笑话！”
“文静，文静！”汲黯敲了两下门。“你开下门叫我进去，我有话对你说。”
马文静伸手抚了几下胸口，深深地呼了几口气：“在门外说就行了，我又不聋！——你们，你们这些人都太坏了，我才不要见你！”
“文静，文静！你误会了！”
“我误会什么了？——我叫你们都欺负我，我明天就回槐里去。我回家就把你们家的马给放了，叫它们爱上哪去就上哪去，不是你们能吗？……别人欺负不了，家来欺负起我来了？……听见没有，我明天就回槐里了？”
忽然外面没了动静。
“哎，是不是他听我说话心烦，跑了？”马文静悄悄打开一条门缝。“汲黯，你在哪里？”
“我在这里呢。”汲黯笑吟吟地举着一件襜褕，就要挤进来。
“你给我出去！”马文静一把把他推了出去，关上门身体抵在门后。“快走！我叫你骗我！”
“哎唷！”汲黯惨叫了起来。
“怎么啦你？”马文静赶紧敞开门，一看他正在揉着胳膊，心里就有点后悔。“我叫你不要进来，你还偏偏进来，看，伤了吧？活该！”
“扑，扑！”汲黯朝自己的胳膊吹了两口气。“好了，好了。”
他把手里的东西交给马文静就转过了身。
“看准了吗？这才是你的，傻女子！还不快拿进去试试！”
香芹给汲黯一模一样做了两件襜褕，其中一件稍微小点，汲黯就把这小点的拿给了马文静。
“这件么，才像是我的！”马文静出来后上下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汲黯。“走，我们去找你母亲去，看她这回还怎么说？……汲黯，我跟你说，等会吃饭，我跟你一张席！”
这一天，马文静头都仰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