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71605700000004

第4章 因缘际会的下一站

话说一见离村后遇到周易,从他处收获颇多消息。

“你要去的话也简单,作为全国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去乌兰的应该很多,不过得转车,我估计,怎么也要十天。你既然要出远门,就该先好好准备一下。这样,你跟我回去,今晚在我家住下,明天我送你去我们驿站,给你介绍个走远路的,怎么样?”

一见正考虑要怎么去乌兰,毕竟那么远,自己又是头一回只身在外,处处蹑手蹑脚,听到周易这么说,像见到了救星,毫不推辞的谢道:“那真是太好啦!说实话,我已经累的不行了,一天都在赶路,到现在都还没吃东西呢。”

“我这有干粮。”

周易一边说,一边从马背上的包袱里掏出一张素饼和水囊递给一见,笑嘻嘻的说到:“你说咱俩是不是有缘?你出门第一天就遇上我,我叫周易,你叫周一见,真是巧。”

一见接过干粮就开始啃,然后咕咚咕咚的灌几口水,边吃边附和周易“嗯嗯~是哦~”三下五除二吃完手中饼,水也喝的没剩几口,将水囊还给了周易。

边说边走,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镇子边缘,眼看日头已挂西山,约莫有四五点了,一见问到:“你家在哪啊?”

“喏,那就是。”

顺着周易所指方向,不远处便是一幢小屋,屋前有一棵大树。

落脚处就在眼前,想到终于可以休息了,一见不知不觉加快了脚步,十多分钟后二人一马终于来到屋下。

还没等周易招呼,一见已经一屁股瘫坐在门前台阶上,累得后仰在地。虽然是入秋了,但是仍旧有些热,今天又是个大太阳,末班车的蝉们在门前的大榆树上做最后的欢愉。

就在一见躺倒小憩时,周易已经将马拴好,此刻正在给它上草料。

听见动静,屋里传来一询问声:“是不是易儿啊?”

问话的想必就是周一的母亲了。听到屋里人声,一见赶紧爬起来,候着。

周易在外回到:“妈!是我!”

从里屋走出来一位看上去有四十岁的妇人,腿脚不便,拄着个棍。一见见到,又看周易在忙过不来,就上前搀扶,口中恭敬的喊道“伯母好!”

这一声伯母却是让周母吓出了一个哆嗦,身体就要往后退。也不知道是胆小还是怎样,像是被一见这个陌生人给吓着了。

这让一见很是尴尬,连忙解释到“伯母,我是周易的朋友~”

此时周易已经上草料,来到了屋前,喊了声“妈,您慢点~”,然后将妇人牵进堂屋坐下。

“这是我朋友,今晚来我们家住宿。”

“哦~哦~孩子,我眼睛、腿脚都不方便,刚才不好意思啊。”周母看向一见所在的方向,好像是对着空气说一般,看那妇人,眼中似蒙了一层白雾。

“没事的阿姨,刚才是我鲁莽了。”

“来来,快进屋。”周母笑笑,然后就让周易招呼朋友。

“知道了,妈。您先坐着,我去准备晚饭。”

“伯母,我去给周易帮忙~”,说着就跑了,都没等周母反应。他可不想留下来,觉得有些尴尬,也不知道该跟老人家聊些什么。

两人在厨房忙活起来。

说是厨房,不过是在屋子后面搭建的一个遮着炉灶的棚,烟囱穿过棚顶,升起一阵浓烟,乳白色,跟浓积云一样。不一会,变成了袅袅青烟。

在母亲卧床这几年,一见和伊伊也经常帮父亲料理家务,做饭也还过得去。看见一见手脚利索,这倒让周易没想到。

“你和伯母,一定过得很苦吧?”一见边帮忙边问到。

“还行吧。很小的时候,那会父亲刚走,母亲也因为爆炸闪瞎了眼,后来腿也摔了,就那会过得比较苦。后来习惯了,慢慢就好了。”

眼前这个消瘦的身影,越是将这些苦难说的云淡风轻,一见越是感受到其中的心酸,以及现在,周易身上的那种坚韧和强大。有感作为一个同龄人,当别人在接受真正的磨砺时,自己却是在无忧无虑的耗费光阴,现在虽称得上有些苦难,但却因此整天沉溺在悲恸中,抱怨命运的残忍和不公。如果仍旧待在吉科村,也许到死,自己都不会懂得什么才叫苦,什么才是真正的幸福。

不一会功夫,晚饭就做好了。红薯粥,咸菜,还有素饼。榆树下,三人围坐在桌前吃饭。

此时才六点多,比周易母子俩平时吃饭的时间早了个把小时。往常回到家,周易还要挑着水桶去浇菜地,这样隔一夜,早上蔬菜都水灵灵的,拿去镇上好卖。卖完菜后就去驿站接货。因为不知道要去远处还是只在镇里,周易每天早晨都会做四个素饼,两个留给母亲,两个带在身上,要是当天回来,就将那一张留着晚饭上吃。

这是从周易母亲那知道的,说起儿子,妇人似有说不完的话。

不知怎的,一见吃饭时有些为难。

吃完饭,周易服侍母亲洗漱睡下。两人将凉席抬到树下。看着这满天繁星,和方才周易母子,一见想起了一家人在一起吃饭、和妹妹嬉闹、母亲教诲自己…感慨不知何时才能再感受到家人的温暖。

虽是清苦,但周易母子相依为命,亲情更浓。饭时,一口菜,却也让来让去,天半黑,微微月光勾勒着沧桑面容,却见她的笑容依旧那么慈祥。

“长途马车一般走的比较早,明儿一早,我就送你过去,至少在这段路上,你可以放心。我也会拜托明天的师傅到了地方之后再帮你寻一个去乌兰的,他要是有认识的人,你这一路上就更保险了。”

一见还没做过马车,自然也不知道要花多少钱,虽然不好意思,但这个问题,还是很有必要知道的,这会问到:“在哪中转啊?还有…路费大概要多少钱?”

“应该是恩巴市,在乌落境内,挨着龙族的边界线。花费嘛,我记得好像是七个银币。要是几个人一起,一人四个银币。”

乌托索国所使用的是世界通用货币,由金锭、银锭、金币、银币、铜币构成,依次是十倍关系,一个铜币约是两块钱,在吉科镇可以买四个包子,在乌兰,只能买两个。

听完,一见心里有了底,自己所带的盘缠,是足够到乌兰了。

“你一天能赚多少钱?”想起周易也是马夫,一见有些好奇的问到。

“远近还有货物的种类,每天都不一样,但基本上在五铜币到一银币之间。不过我是有马无车,扣掉租赁驿站的车钱,能落三五个铜币。”

这么一算,一见觉得去恩巴市的费用也不是很贵,毕竟周易说去恩巴市要五天之久,两百多公里的路程。

“如果有一天,你有了很多钱,你会做什么?”

“先把欠的钱都还了!”周易一跃而起,坐在凉席上,一见的这个问题,周易显然是设想过很多次,“那时候我爸刚过世,我妈又残疾,跟外面借了不少钱。我不喜欢欠别人钱的感觉,每天赚一点攒一点,还好已经还的差不多了。”

“还完钱之后呢?你想做什么?”

“我要给我妈看病。之前给我妈看病的医生说我妈的眼睛不是真的瞎了,是蒙了一层障,有专门治这种眼疾的药的,只是比较贵。等我攒够了钱,我要把她的眼治好…”

周易仰头看着星空,叹了一声,接着说道:“等她能离得了我,我想去外面看看。你知道吗,让我煎熬的不是每天起早贪黑,忍饥挨饿,而是听着车上的人描述着外面的形形色色。我知道有海,海水很咸,但我却不知道海是什么样的,真的有吃虫子的花、会发光的鱼吗?”

周易觉得自己像是一本有字无图的百科全书,读起来索然无趣。

对于生活,一见从没有过什么期待和想法,如果今天没有遇到周易,也许依然漫无目的的在街巷晃悠,饿了吃困了睡,而心底唯一的想法:变强,也是那么的虚无缥缈,永远只是一个念头而已。

也许是因为吃了太多苦承受了太多的重,想要逃离,去享受天真烂漫的生活,但,谁又能说他这念头生的错了呢?最起码,一见眼前的这个人,已经肩负起了自己的责任,没有逃避,也没有后退,正在实打实的和艰苦抗争,并且,不曾失去心中的善意。

聊着聊着,来了困意,两人睡去。

一大早,吃过早饭后,周易便送一见去了驿站。怕中意的师傅接了别人的单,二人来的早,这时候驿站里只有两三个人。转了一圈发现那马夫还没到,周易便和其他人打听起了昨天陈虎的事,得知那陈虎自街上一闹后便再没有出现,一见和周易心中默契,就没有再问下去。

谈话间,一个满脸络腮胡的中年男子牵着马车来到驿站,这人正是周易所等之人。

“孔大哥!”周易远远地喊了一声,等人来到跟前,带着一见上前将事说了一遍。

“没问题,小老弟,这你放心,保管一根汗毛不少的把你兄弟送到地方。一见老弟,你是要包我的车还是要跟别人搭个伙?”

“跟别人搭伙吧,这样孔大哥辛苦一趟也可以多赚一点。”

虽说周易一脸放心的样子,但是面对这个一点不比陈虎面善的中年男子,一见心里还是有些怯怯的。

当然,省这两三个银币并不是一见身上盘缠不够。周多吉给他备了五个银锭和十几个金币,以及些许平时用的银币,财不易露,做父亲的嘱咐过一见。钱在吉科村并无太多用武之地,有各种补助,又衣食无忧,家家户户都有不少余钱。

趁着等别人来搭伙,周易和一见在这临别之际忽然有了说不完的话,转眼见,街上已经聚了不少人,眼看拼车的人也到了,临上车前,一见走到周易的马旁边,从包裹里拿了他的两个素饼,和水囊,然后朝他憨笑:“这个就送给我吧,也算作对大哥你的念想。”

这是一见第一次用大哥这个称谓喊周易,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别扭。

一见这一喊,周易也是一怔,然后一阵欣喜。

“你路上要小心,虽然你没说为什么要从那地方出来,但我知道你也一定不容易。总会有苦尽甘来的那一天的。还有,”周易凑到一见耳边小声说到“记住!不要透露自己是吉科村人,尤其对乌迪族的人。”

道别之后,孔师傅驾着马车,载着一见和另一人出了城,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一见走后大约一刻钟,周易一脸疑惑的打开一张小纸条,看完后急忙跑去马边,伸手一掏,果然有一个束口袋子,这一看,可是不得了,周易就要上马去追,刚骑上去,马儿踱了几下,却也不见他走,又缓缓的从马上下来,在原地愣了许久。

片刻后,竟然伏在马旁埋头哭了起来,手中紧紧攥着那张纸条。

“大哥,你行囊里有钱,快收好。看好伯母的病,做一只自由的鸟。”

纸条是一见上马车的时候塞给他的,还特意嘱咐周易过一会才能看。袋子里装的,是整整五块银锭和十枚金币。

这一切,都是因为一张饼,一顿周易舍不得出的午餐。雪中分炭何其珍贵,所以一见想尽可能的帮助一些周易,不让他这黑暗中夺目的篝火熄灭,也是为自己驱散心中的阴寒。

应该说是幸运,出门的第一天,一见就遇到了在自己心中成为榜样的朋友,让他体会到了除了亲情之外的另一种温暖。这,也是若兰想让这个世界带给一见的礼物之一。若干年后,若二人再相遇,又不知会是怎样的情景…

秋分刚过,天越来越短,一日也只走得五十公里路,七八个小时,除了吃喝睡,马车几乎未停,一路也是过了不少山,阅了不少湖。五天的路程,孔师傅为了让氛围不至于太冷,时常讲一些段子,或者拉拉家常,胡天侃地的,慢慢的,一车人也就都熟了,氛围也活跃起来。

说来就是这么巧,那车上的另一位,也是个少年,名叫何远志,十八岁,乃是五象拳馆葛青松的徒弟,这次出门是奉师命去恩巴请一位善治内伤的老医师,为的,正是他那被逐出师门的师兄——陈虎。

“这也太衰了吧,不小心惹了一个,怎么还跟来一个”一见心里暗暗叫苦,同处一车,心是扑通扑通的跳,却又好奇,问到:“你那师兄怎么会受了内伤?”

何远志一脸无奈,说到:“我这个师兄啊,前几年就被师傅逐出师门了,没想到这次,师傅又要将他…”

话在嘴边,却又是想到什么,何远志转而说到:“我这个师兄啊,以前可没少欺负我,那时候我才十来岁,整天被他呼来喝去的,一不小心就被揍个狗趴。”

对这个师兄,何远志看来是有不少埋怨,说个没完,完全忘了一见问的是陈虎为什么会受了内伤。就这样唠叨着唠叨着,何远志竟然饶了回来,说到:“昨天晚上师兄来拳馆找师傅…”

话说昨天下午,陈虎撑回住处运气调息,想化解体内那股绽气,但调动真气与之对抗时竟发现,那股气劲虽少,却异常强悍,如果说自己的气犹如一堵气墙,那股气则像是一枚锋利的针,轻松穿过陈虎那并不细密的包围,游离在其体内不断的进行破坏。自知这股力量不是自己所能化解的,陈虎倒也聪明,吃了一些闭气散,就去找葛青松了。

这闭气散,是葛青松给陈虎的,原本的功效是在修行前吃下,然后强行运转周天,以此达到修炼的提升。就好像先将水库拦起,待河道干涸之后清理道渠的阻塞,再开闸放水时,水流自然更加的迅猛流畅。而现在,陈虎服用这闭气散是为了减缓体内真气的流动速度,减少所受伤害,拖延时间而已。

来到拳馆外,陈虎已是气喘吁吁,再加上内伤,浑身虚汗。因为闭气散的缘故,陈虎这种平时依赖惯了运气调息的人,现在一举一动全靠肉体的力量,一时难以维持。

陈虎敲了敲侧门,开门的,就是何远志了。一看是这个小不点,陈虎也不招呼,直接跨门进去,推开何远志就往里走。

“带我去师傅房间。”

何远志知道师傅和陈虎平日的来往,所以也不阻拦,前面领着,就到了葛青松的门前。

难得的敬畏之心,陈虎稍整衣衫,轻叩两声,在外喊道:“师傅,弟子陈虎求见。”陈虎对他这个师傅倒是一直十分恭敬,也不枉葛青松一直以来的偏袒。闭气散,一金币一剂,葛青松私下大约给了陈虎二三十剂。

“你来何事?不是已将你逐出师门,不得再入我五象拳馆吗?”

“一日为师,终身为师。还请师傅相见,徒儿有事相求。”陈虎抱拳,躬身回到。

一对木门嘎吱打开,门后的是一年近五旬老者,一身青色长褂,一撮撮似犬牙的花白短发,正是五象拳馆现任馆大拳师主葛青松了。看他脸上挂有丝丝汗珠,想必刚刚是在练功,月光之下,仔细看些,老者身上还萦绕着淡淡白气。

陈虎见到师傅,不敢挺身,而葛青松瞥见陈虎的脸色,也没多说什么,便示意让他进屋了。

何远志本想进去服侍师傅左右,来到门前,没想到直接被吩咐让回去睡觉。好奇心作祟,何远志并没有乖乖听师傅的话,关了门后屏气凝神,偷听起来。

屋内,让陈虎盘膝坐下后,葛青松的第一句就是“跟谁动的手,伤成这样?”

“回师傅,都是徒儿不长进,被一个十三四岁的毛头小子伤了。”陈虎有些羞愧,不敢抬头看他师傅。一见个头小,看着确实不像十五岁的样。

“十三四岁的毛头小子?胡说!什么时候竟学会诓为师了?我观你真气微弱,什么样的毛头小子能让你气尽至此?”葛青松对这个逆徒的本事还是清楚的,别说十三四岁,就是二十三四,这镇里能伤他的能有几人?

“徒儿不敢欺瞒!今日就在街上,我欲教训一个弄脏我衣衫的小马夫,谁知途中冒出那个小毛孩挡在前面,徒儿觉得面子过不去,就要教训他,哪想那小孩竟然这样厉害,只是一拳,就将徒儿…而且,您看!”陈虎亮出自己的左腹伤处,撕裂的衣服下淤青一片。

“绽气?”葛青松一脸惊愕,连忙拽起陈虎的胳膊为其搭脉。

“气息凝滞却也浑厚,你吃了闭气散?”

陈虎点头。

又细细查验一番,葛青松才发现果真有一股气在陈虎体内窜杀,五脏虽无大碍,却引得心脉为之一颤一颤,这才相信陈虎受伤不假,但仍不信这是十三四岁孩童所伤。

葛青松自己今年四十八岁,虽非天赋异禀,却也不差,后天又极其努力,到今日才将绽气娴熟运用,而如若陈虎所言不虚,十三四岁就能将绽气运用于实战,恐怖如斯,且不管这小孩究竟是什么人,其背后势力可见一斑。

闭气散的时效还未过,不便医治,葛青松便询问起那名少年的情况,可惜事出突然,陈虎也只是记得一见所穿的是寻常的灰白色上衣,束口长裤,长相虽然就在脑海,但一想到细节,记忆总是闪躲,实在描绘不出个所以然,让葛青松很是无奈。

片刻过后,闭气散一过时效,葛青松就开始为陈虎疗伤。

只见他俩双双盘膝而坐,老者在后,调息运气后右手提掌聚气,呼吸间,见他右掌上萦绕淡淡土黄色雾气,随着手掌贴向陈虎头顶,大量柔和真气缓缓渗入。感知真气入体,陈虎连忙运转周天,将这股浑厚气息从百会穴向周身引导,循至各穴,捕捉那一丝丝入体绽气。

葛青松原本以为事情会很顺利,凭借自己的浑厚真气,驱散那区区几缕羸弱气息,还不是手到擒来。但是没一会,葛青松也有了和陈虎那时一样的感受,虽然他的气,比起陈虎的要致密很多。但见那几缕绽气被捕获之后,总能突破包围刺穿过去。

持续输出大量真气,葛青松也有些吃不消,脸上汗水吧嗒吧嗒的滴落在衣服上。已感到棘手的葛青松没有停下手来,倒不是对自己还有信心,而是别无他法,只能多输些真气给陈虎,尽量去护住他身上脏器经脉,为去找别的法儿争取些时间。

终于停下手来,葛青松面容疲惫,而陈虎,虽然知道气劲未除,但有师傅的真气护体,也是安心了许多。稍作调整,两人起身坐下。葛青松一脸凝重的问道:“那个少年,用拳头伤你的?”

“正是。”

“如果我猜的没错,那个少年,可能,是一位大剑师,至少,也是一位巅峰剑师。”

“大剑师?!”

陈虎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但这话出自他最信任的师傅。回想那个模糊的人,后怕起来。

器斗术修炼与体斗术完全不同,凭借对自己身体的了解,体斗术修炼起来更容易,所以拳法、腿法修炼起来要比剑、枪、棍法等更易精进,更容易出成绩。修炼前期,体斗术同阶要强于器斗术,但是优劣并存,大师级以上,则反过来了,器斗术的凛冽绽气可以轻松击破体斗术的罡气,更何况还有攻击距离的优势。到了圣者级别,凭借以气化形,器斗术圣者就是一人对上两三个体斗术圣者,也是丝毫不虚。

不过,器斗术的修炼也更为苛刻,除了更加繁琐艰难的修炼内容,对天赋的要求也要高的多。这也是很多剑徒、棍徒在修炼多年后无法突破师级的瓶颈后,转去修炼体斗术的原因。

“你体内那游离真气,依特性,应该是器斗术中的剑气无疑了,你呀,应该是庆幸自己走运,没让那位用剑,否则,你也就回不来了。”

葛青松摇摇头,叹了口气。到了自己这把年纪,能有多大的造化,已经可以看见底了,想这世界之大,果然是人才辈出。又看看眼前的陈虎,不觉有些失望和无奈,若不是自己一味骄纵,疏于管教,也许,凭他的天赋,晋升到大拳师之后再受大师伯点拨一二,自己有生之年也许还能见证这五象拳馆诞生第二位拳圣。可惜啊,可惜…

“你以后留在馆内,不得外出。经次一败,当明白你和这世界上某些人的差距,也别自诩天才了,世界之大,你我不过尔尔。至于你的伤,为师会为你想办法。为师也老了,你若再不改…”

陈虎转身跪在葛青松面前,双手握膝,说到:“师傅,徒儿知错了!前些年徒儿年轻气盛,不知分寸,惹了不少事端,让您老人家为难。在外这些年,徒儿心性已是改了不少,虽偶有争强好胜,不过好些面子,都不过分。徒儿本是孤儿,乞丐一个,幸得师傅抚养…”说着说着,陈虎的声音哽噎了起来,“徒儿视您如父,若能留在师傅身旁,我定潜心练拳,修身养性,不再让师傅失望。”

陈虎这番话,倒也是出自真心,就算以前,对师兄弟再蛮横无理,对葛青松倒是一直恭敬孝顺的很。一番肺腑之言,陈虎脸上已是垂泪几遍了,都说相由心生,此时陈虎的脸似乎也柔软了不少,咪咪小眼被泪水洗的也是柔和许多。

葛青松也是上了年纪,见徒如此,眼睛憋得通红。让陈虎起身后,向屋外喊道“远志!”

这一喊吓的躲在门外偷听的远志一冒冷汗,麻溜溜悄摸摸走到门前空地上,应到:“什么事,师傅?”

葛青松拉开门,吩咐到:“去给你师兄收拾一个床铺出来。现在你师兄有伤在身,重归师门,这件事你们师兄弟知道就好,不要声张。”

“知道了师傅,我这就去。”说罢,何远志就要退下,又听见师傅叫他。

“远志,这些个弟子中就你最乖,明日你替为师去恩巴找一下你郭师叔,邀他来馆里为你师兄诊治内伤。”

“郭师叔?他住在恩巴哪里?”

“他在经二街上开了间医馆。还有,记住,路上不要耽搁。”

“师傅放心。”

“还有…”

何远志又作揖道:“师傅还有什么吩咐?”

只见葛青松从袖口中摸摸索索,拿出两块银锭,递给何远志,道:“盘缠都不要了?”

何远志接过银两,憨笑着说到:“谢师傅,那多的钱,我给您买点什么东西吧?”

“出发前去陈礼记买两包茶饼给郭药师带去,其他的自己留着花吧”说罢摆手回屋了。

马车上。

说完了前因后果,何远志从提着的茶饼中拿出一个块递给一见“这可是陈礼记的茶饼,香极了,你尝尝!”

一见接过饼子,味道确实不错。

“我看你也才十多岁吧?叫什么名?怎么一个人呢?”

“我叫周易,今年十五了。想去恩巴学个手艺。”

何远志口中的郭师叔,让一见有了主意。

自从一见知道了这五象拳馆出过一位拳圣,对拜入拳馆也是有些想法,可惜自己跟陈虎已经结下了怨。而且一见怎么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成了葛青松口中的大剑师了?当时那一拳虽然自己是卯足了劲…

“难道说自己平时所练的,就是葛青松说的绽气?难道…自己已经有大剑师的实力了?真的假的?”越想越激动,一见内心简直不敢相信,“是我真的这么强,还是他们太弱?”

这些想法不断在一见的脑海中翻腾,久久不能平息。在何远志提到那位在恩巴开医馆的郭师叔时,一见想到,这未尝不是自己接近五象拳馆的机会。而且为了不引起何远志的怀疑,妨碍到自己接近郭师叔,“学个手艺”,是一见苦思良久想到的最妥的原由,甚至期待着何远志会不会主动替自己引荐。

机智过人,这是一见第一次这样夸自己。

实际上,若是和眼前的何远志正儿八经的对上,只需一招,一见保准败下阵来,陈虎那次,只能说是意外。

听到一见管自己叫周易,孔师傅也不做声,虽不相熟,但周易他还是了解的,一路听来,他甚至怀疑这个管自己叫“周易”的小小少年,没准就是何远志口中所说的神秘大剑师。只是…孔师傅早年也是拜过师练过拳脚的,观一见气又短,步子也虚浮,又觉得自己异想天开。

后面两人闲聊,又问及家底,一见照搬周易,没办法,自己不会扯谎,所认识的人又不多。

这何远志,简直就是个话篓子。也不知是不是在拳馆憋得太久,一路上都说个不停。从自己年幼多病,到后来当徒弟,细至自己什么时候学会运气什么时候学会罡气,甚至平时是被一众师兄怎么欺负的、拳馆的伙食、师兄弟拿了生活费是怎么花的,该说的不该说的反正都说了,而且说得那是昏天黑地眉飞色舞。

而一见,竟然听的起劲,好像在为自己以后的徒弟生涯做预习一般,尤其是当何远志讲到他是怎么哄得师傅给他这个后学开小灶的时候,听得是格外认真。

那正是何远志自己总结出的廿六字真言,“溜须拍马”心法:知长短、明喜恶,大事忙小事拣,一尊二捧三争面,常伴左右树心间。

一见跟着一字一句的念,然后听着何远志解释其中种种:

要知道自己的长处短处,摆正自己的位置,不做打肿脸充胖子的事,要了解别人,投其所好,避其所恶,这样,上,能事半功倍,下,不会被穿小鞋;

与自己能力相差甚远的事不要躲,力所能及的事不要懒,细小琐碎的事挑拣着做,要会甄别和选择;

尊重与捧场,会让别人乐于与你相处,但不要一味的贬低自己,只有相互的尊重,才会有真正的信任;

要时不时露个脸,刷个存在感,否则做的再多再好,有好事时想不到你,都是白搭。

一见倒不是想日后靠这二十几个字来溜须拍马上位什么的,自己孤身一人,以后也没个倚靠,所以,学好如何与别人相处,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顺顺利利的朝自己的目标前进,这言行之术还是很有必要的。人与人之间,靠实力说话固然可以,但适当的交际手段,是为上计。

孔师傅在前面驾着马车,听着何远志一番高谈阔论,笑到:“没想到你年纪也不大,倒是很懂人情世故嘛。”

何远志道:“哎,没办法呀,不然每天我得在拳馆受多少欺负啊。愿苍天怜我啊…”说完,三人呵呵笑了起来。

一见也跟何远志聊起了自己所知的各种机械和能源矿石,说起这些也是滔滔不绝,竟也有些眉飞色舞。吉科村里没有私塾,小孩子都是由父母或有学识的长辈教育,这就让他们有非常多的闲暇时间,自会认字开始,一见的大伯周多可留下来的那些带着插画的书他便爱翻,也是自那时起,培养了对这些东西的兴趣。

当然,一见对这些经历已经做了一番修改。

从未接触过一见所说那些的何远志也是听的入神,而后一路上,二人就这样你来我往,越聊越投机。时间过得飞快,第五天上午,一行人终于来到位于吉科镇西北的恩巴市。

补:屋外月光银华,陋室内灯光昏暗,一见看到周易将伯母伺候躺下后又仔细的将被子压了压,这份母子情一见感同身受,又想起饭桌上两人之间的弄清,在屋外不禁叹到:“夜半月华光,烛影烁寒窗。缺月耀星辰,慈目映银妆。哎~”

同类推荐
  • 琉璃若花

    琉璃若花

    她,是昆仑山下池塘边上孕育出的女婴,她的身世一之是个迷,他是昆仑山的仙人,一张冷艳的面空,他把婴儿抱回昆仑山,“给她取名为“般若。三年后女婴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却对师父产生了爱慕,由爱慕到痴恋。
  • 仙狂之九龙玺

    仙狂之九龙玺

    天地初开便寻仙,无尽岁月皆枉然。红粉佳人化骷髅,英雄难逃岁月斩。自古无人自古存,长生亦为长生困!试问苍天可有仙?无数天骄丧黄泉!试看一个小胖子的传奇爆笑人生……新书粉嫩,求点击,求推荐,求收藏,么么哒~
  • 别离风尘客

    别离风尘客

    遗憾,蝼蚁望穿秋水沉默,归途总是难过期盼,不远便是救赎他很平凡,但他一身风尘还要去往远方那里也许有他的牵挂,也许没有,但他还要向着更远的远方寻找新人,第一次写书,写的不好请原谅
  • 仙道剑真

    仙道剑真

    一名普通家族子弟,如何在芸芸浮世,浩瀚武林,官宦权谋中前行。又如何登临仙道。歌曰:剑术浩渺求真解,人生浮沉道万千。日月轮转终往复,便踏云梯上青天。
  • 都市神医

    都市神医

    普通青年舒易于巧遇神农门门主,被其硬收为徒,从此踏上一条艰难的修道之路。当上古异宝打神鞭,诛仙剑一一落入他手中时,这是天意还是阴谋?当他得知自己真实身后,又该如何逆天改命?
热门推荐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宠你入骨,宝贝休想逃

    宠你入骨,宝贝休想逃

    他出差在外,一周未归,她洗手作羹汤,想给他两结婚纪念日一个惊喜。等到的却是她每天对着冰冷的房间说晚安,而他却醉意熏熏躺着他心爱女子的床上叫着别人的名字。忍气吞声,温柔相待,她总以为,不争不吵,努力赚钱,他就能回头看到自己自己的真心,摆脱她是为钱嫁给他的印象。当母亲去世,他见死不救,却还在与昔日的爱人恩恩爱爱的时候,一切,好像没有什么坚持了。静静的从他生命里消失,离婚,这样不是很好吗?当她决定走向她自己的康庄大道时,他却告诉她,她是他生命里最重要的那个人。
  • 绝脉泯仇录

    绝脉泯仇录

    作为一个强者,本身是没有错的,可是太强了就变成了一种错误,那就为天下人所不容。可是,他真的错了吗?
  • 校花的贴身强少

    校花的贴身强少

    杀手皇者秦东受命荡平地下世界,而回到阔别多年的南城。各色美女拥入怀中,所有敌人只凭一双拳头。
  • 我们的浪漫 在命运之上

    我们的浪漫 在命运之上

    大学时代,最初的我们,一切的缘起。该和从前的自己决裂吗?你看,这已经是一个由欲望驱动的世界了!终于明白这世界的秘密了。顽强的门马和悠冉一次又一次发起冲锋。命运之命,是还没看懂的必然。命运之运,是没法把握的偶然。我们vs命运,究竟谁会胜出呢?
  • 黎朔桭你在等我吗

    黎朔桭你在等我吗

    他说,等你毕业,却在临近终点前放弃了。然而,一直在的确是那个她一直不想嫁的青梅竹马。她以为那个几乎陪伴了她整个大学时光的人会一直都在,但是确是另一个人默默的温柔了她整个青春...黎朔桭,你在等我吗?是。
  • 未来之军娘在上

    未来之军娘在上

    什么叫人生赢家?当然是喝最烈的美酒,驾驶最强的机甲,看最美的星海,抽最犯贱的二货,成为最强的军娘,征服最强大的敌人!哦,还要拖走最爱的男人!这是一个剑修强者变身暴力军娘,一路大杀四方,跌碎旁人眼镜的故事。某人笑意吟吟:沅,你要拖走谁?仲孙沅:呵呵,求别闹!
  • 云穹

    云穹

    也想能有一天,活在一个玄幻的世界里。做着玄幻的事,修炼玄幻的招式。转世是真实存在的,只要你相信它的存在。在平行于我们的位面为了小小的无形的物质而拼搏者也许这是徒劳无功,也许这不被常人看好。但,真正的巅峰者永远都不会同普通人一样甘于平庸。
  • 医妃天下痞子皇上请走开

    医妃天下痞子皇上请走开

    堂堂二十一世纪人称素手神医的她穿越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度也就算了,确还要入宫选秀,这也就算了,本想就这样在宫中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可偏偏遇见了个眼尖的痞子皇上看上了他,肿么办,嘤嘤偶还想多活几年…………………………………………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