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利室外,一生一世虽已到达了许久,却仍没能进去参观。原因很简单,福利室的门一直没开。
对此,两人丝毫不急——幸福地依偎,缠绵地低语。积攒了一辈子的情话,正好有时间慢慢说。
待所有紫衣人都离去后,两人更是快乐如童话,只希望福利室的门永远不必开——反正有彼此的地方就是全世界,哪还需要什么福利。
沉浸在仅属于彼此的时空中,两人只觉生命中所有的等待都值了——人生只此一刻,一刻已是人生!这一刻,有你就好!
福利室大门的另一面,郁闷的乙丑2虽也有‘一刻已是人生’的感慨,但她却只求这一刻能早点结束。甚至,人生无此一刻最好。
让她郁闷的首先是采集器。时好时坏,停停修修,好不容易分解完了401区的三千人,却又出故障了。
除了采集器外,更让她烦心的是人数——401区的尘土人竟少了一个。
但究竟是自己忙晕头数错了,还是丙寅401送来的人本就少了一个,乙丑2并不确定。她只知道,无论是哪一种情况,自己都必须搞清楚。否则若等到首领发现了,自己少不了又要受责罚。
但问题是该先处理哪件事呢,是先修机器,还是先数人头?
几番权衡之后,想到后面还有八个区的人在等着,乙丑2决定还是先修机器好了。至于人数的事,只能明天再去和丙寅401核对了。
心意既定后,乙丑2不厌其烦、不嫌其腥,再一次钻进了采集器的狭长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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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墙外,细雨迷茫。但在黄色风暴的冲击之下,雨滴们纷纷四散而逃。
高速地接近中,尽管夜色至黯,尽管仍隔着一段不短的距离,但海黛已经认出了爬行在荒原上的人——苟延残喘的乙丑32。
想到只有活着的乙丑32对自己才有意义,海黛再一次提升了速度——从飞奔变成了飞掠。而随着她不断地接近乙丑32,不断地接近荒原尽头的茂密丛林,她也渐渐察觉到了一丝不安的气息。
这气息虽微弱,却源源不绝地散发;虽迟缓,却一刻不停地弥漫。并慢慢吞噬了整个丛林、整个荒原,甚至吞噬了整个雨夜。
但海黛已顾不上这些了。因为此时此刻,她只想知道乙丑32是否还能说话,是否带回了褐族的秘密。
冲到乙丑32的身旁,海黛用一只手托起了乙丑32闭着眼的头。正庆幸这颗头颅没有被砸扁,正准备询问有关褐族的状况,但突然,她看到乙丑32睁开了眼——两只褐色的眼,两只充满了仇恨与杀戮的眼。
说时迟、那时快,不等海黛反应一秒,乙丑32已瞬间坐起,并用左手、右手分别锁住了海黛的右腕、左腕。接着,他再奋力一拉——海黛的双臂立刻被交叉固定在胸前,再无法动弹分毫。
“你疯了吗?”
震怒中,海黛一边厉声呵斥,一边奋力摆脱。
她本以为轻易就能挣脱乙丑32的钳制,却不曾想,即使自己手臂内的线圈已微微变形,即使坚不可摧的腕骨已轻微扭曲,自己的双臂却仍未能恢复自由。
但这怎么可能呢,乙丑32的力量怎能突然变得如此强大?这力量从何而来,难道是因为那神秘的褐色?
正当海黛惊疑不定时,乙丑32张开了嘴。只是,他狰狞扭曲的嘴中并没能说出一个字,而是发出了一声低吼:“褐啊!”
“褐啊……”
至黯的雨夜里,隐隐地响起了回声。这回声似是从黑暗天际降下的闷雷,又似是从茂密丛林里传出的兽嚎。
与此同时,海黛感觉到,那种不安的气息由微弱而强烈、由迟缓而迅疾。就好像散步的蜗牛突然变成了猎食的雄狮。那气息中更充斥了死亡与毁灭,就好像杀戮是它唯一的使命。
面如那气息,海黛全力以赴,加速摆脱。只为能早一点甩开乙丑32,只为能避开那可怖的气息。
下一秒,她双手握拳,同时向身体两侧发力——被交叉的双臂终于一点点地复位。
与此同时,她的右拳中,波浪形的光芒从无到有、从弱到强,有如出洞灵蛇般钻入了乙丑32的眼中;她的左拳中,一股无形之力螺旋而出,瞬间席卷了乙丑32的腰身。
乙丑32却不为所动。只是,无论他如何努力,败局已然无可挽回。
虽然,他仍能锁死海黛的手腕,但波浪形光芒却源源不断地涌来,并在他的眼珠中不断汇聚。同时,他的身体被无形之力不断扭曲——缓慢但不可逆转的扭曲。且随着扭曲不断加剧,他体内开始响起此起彼伏的断裂声。
时间分秒而过!
海黛知道,只要能再有一点点时间,自己就可以彻底终结乙丑32——无论他是紫还是褐。但就在这时,一个高大的人影从荒原尽头的丛林中走了出来。
踏雨而行,人影的步伐悠然写意。但海黛却分明感觉到,那种令人不安的气息已瞬间达到了极致。明白时不我待,海黛一边全力摆脱乙丑32的钳制,一边死死盯着人影的接近。
相对于海黛的紧张,人影却是不疾不徐,步履间更是从容豪迈——仿似天地万物都已臣服于他的脚下,仿佛世间生灵都已是他的奴仆!
对此,海黛半点不感冒。一直以来,她都当智父当得好好的,自然不愿从看人跪变成自己跪。再加上,她还要赶着回黄色世界探亲,更自然没时间写什么简历,应聘什么奴仆。
因此,在这生死一刻,海黛右拳中的波浪形光芒狂若闪电,直插乙丑32的眼珠——褐色的眼珠终于被炸开了花;左拳中的无形之力不断加强,令乙丑32发出鞭炮般嘈杂的断裂声——褐色的身体终于寸寸断裂,节节坍塌,恰似一堆倒塌的积木。
但即便如此,那双钳制着海黛手腕的手,却依然没有松开。这一刻,海黛忍不住多少如果:如果能再有片刻、如果能再快半秒、如果……
可惜,世间从无如果。因为人影已变成了人——纯褐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