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黑与大家一起,走出了石灵把手的关口。大家在洞外临风惜别,感慨万千。酒使故作豪气地道:“既然要走,那就干脆一点儿,那么婆婆妈妈地干嘛,等你们回去之后,帮我告诉铁男,说我想她了,要她开开心心地生活,孝顺她的母亲。”
风锻眼含热泪,声音梗塞,只是点了点头。将军黑着脸,似乎在生着闷气,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了一朵青绿色的无尘花,说道:“这花含有大量的青木之气,正好适合你的修炼,这是我无意之中发现的,送了给你。”
风锻诧异地从他手中接过了无尘花,正要开口道谢,将军沉着脸说道:“不用谢我,我不过是随手摘的,举手之劳。”风锻只得将感激的话咽回肚里,心中纳罕地道:“奇怪,将军昨天一直跟我们在一起,他是什么时候摘的这朵花?”
原来平日里风锻去找将军的时候,一方面为他用阳光消灭戾气压阵,一方面自己用智慧光明火修习那霸道夺元功。他的体质十分特殊,只能吸收青木之气,但是吸收的效率高得不可思议。
他难得摘到了一朵青色的无尘花,含有充足浓郁的青木灵气,但是也抵挡不住他的鲸吞海吸一般的消耗,就在前几日,那朵无尘花已经耗竭无余。修炼之道,需要循序渐进,先是炼精化气,再是炼气化元,这样才能将天地的灵气积蓄在体内。
像风锻这种毫无根底的,利用霸道夺元功的神异,将灵气大量地吸入体内,最终都会在不知不接间消散掉,实在是毫无意义的浪费。但也由此,他已将霸道夺元功修炼熟练,运转由心,在将来的修行的路途当中,会给他提供莫大的助力。
这几日,风锻一直留心寻找绿色的无尘花,不过一直没有找打。将军见他态度那么热切,也暗自为他留意,居然让他发现了一朵。
他生性粗鲁豪爽,总喜欢摆出凶巴巴的样子,这时破天荒地要将无尘花送给风锻作为离别的礼物,让他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为此没来由地生着闷气。
阿柔就像影子似的,一直跟在风锻的身旁,大家心里清楚,无论风锻去了哪里,阿柔也会跟着去了哪里。酒使在阿柔昏迷的时候,曾照顾过她一段时间,对她有一种父辈的深厚慈祥的感情。
他走到阿柔面前,从怀里掏出一个口袋,袋子里装满了蓝银色的晶莹的月精石,略微哽咽地说道:“阿柔,地面上的月精沾满了尘土,灵力驳杂,不比咱们天宫中的月精纯净馥郁,灵力充沛,我在拘灵域中,特意为你收集了一袋子,你带下去慢慢吃吧。”
阿柔向来对谁都是冷冰冰的,不假辞色,此时居然主动地走上前来,微微抱了一下酒使,酒使大是感动,眼圈泛红。他们与跟风鲁之间,也说了许多依依惜别的话,风鲁不断地提醒道,一定要设法接他回来。大家听了,全都暗自失笑。
将军看了看夜色,朗声说道:“我看天色快亮了,须得抓紧时间,赶在日出之前,让三黑送他们回去。”于是,风鲁父子与阿柔三人,方才眷念不舍地骑到了三黑的背上。
三黑高大雄峻,脊背宽厚,阿柔在前,风锻夹在中央,风鲁居于最后,三人坐在一起,仍然空出一大片位置。
大家纷纷摇手告别。只见三黑忽的腾空而起,四肢迈动,脚底下闪烁着一片光纹,当脚掌踩上去的时候,仿佛踩在实地一般。三黑渐升渐高,酒使二人仍在地面上向上招手。三黑载着三人穿过了云盾。
在未穿过的时候,云盾隐藏在深沉的夜空中,什么也看不到,但当三黑正要穿过去的时候,云盾仿佛一层泡沫似的,流动着五彩的光芒,当大家穿过去时,使人的皮肤感到一阵冰凉。
穿过云盾之后,天风浩荡,温度骤降,阿柔几乎要给吹了出去,只见三黑全身忽然闪现出奇异复杂的银色纹路,那些纹路脱离三黑的皮肤,浮空而起,像个泡泡似的将三黑连同众人包裹在内,这才阻隔了外面的天风和寒气。
紧跟着那些纹路融于虚空之中,目力无法看到,但实实在在地仍在那里。
风锻兴高采烈地对父亲说道:“爹,等你回去之后,风铃肯定高兴死了。”风鲁笑道:“我也好高兴,实在太想那丫头了。”三黑将头一低,正欲往下降落,忽然一股浓厚的云气从后面追了上来,转瞬间将众人埋没其中。
众人只见白云茫茫,没有尽头,心头不禁一凛。三黑只管往下降落,这时,前面忽然涌起一座巨大的云团,挡住了去路,云团中浮现出一张巨大的脸庞,风鲁一见之下,脸上露出骇然神色,失声道:“糟糕,被帝君发现了。”
风锻也是一副张皇失措的样子,只有阿柔古井无波地,冷冰冰地注视着云中的帝君的脸。云中的帝君横眉怒目地吼道:“你们太让我失望了,居然敢畏罪潜逃。”
风鲁扬声哀求道:“帝君,我们也是情非得已,方才出此下策,求求帝君,放我们一马,让我们平安回家吧。”帝君怒道:“若不把无尘心交出来,谁也别想离开这里。”他向三黑下令道:“三黑,立即掉头,返回云宫。”
三黑素来听服帝君的命令,这时不由得在空中凝定身形,眼神中露出犹豫的神色。风鲁抚摸着三黑的背上的光亮的皮毛,哀声求道:“三黑,你答应过我的,一定要救我们出去。”
三黑与风鲁之间情谊深厚,闻言心中一定,决定倾尽全力,即使违背帝君的命令,也要帮助风鲁三人脱出重围。只见它忽然将头一掉,往云中较为稀薄的地方冲了过去,它的脚步疾点,迅如飘风,将身旁的云气远远地抛在了后头。
它想用最快的速度,冲出帝君的云气的包围圈。就在众人拼尽全力,快要冲出云团的时候,忽然听到帝君的声音从后喊道:“你以为你们逃得了我的手掌心。”风锻回头一看,不禁脸上变色。
只见俩只巨大的云状的手掌从后面疾速地飞了过来,眨眼之间,便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后,俩只手掌的后面连着手臂,就像是俩条细长的白色云桥似的,与在远处的帝君的身影相连。
风锻大声疾呼:“小心。”
三黑还未反应过来,那俩只巨大的手掌已然飞到了他们的头上,突然双掌相抱,向下罩来,三黑就像是一只不起眼的苍蝇似的,围困在巨人的巨大的手掌当中。三黑仍旧奋力奔驰,立图再次冲出重围。
这股云气极为厚重,在三黑的身外的无形光罩上面挤压成厚厚的一层,仿佛是弹性十足的棉花墙一般。三黑就像是陷入白色的泥沼之中,有点儿步履维艰,它忽然怒吼一声,忿然地睁开中间额头的那只竖眼。
只见一圈冰蓝的火焰猛的自眼中射出,在云层外面爆发开来,犹如燎原的野火似的,一下子遍布了正片云层,蓦地里蓝光一闪,火焰瞬间消失,那股恼人的云气忽然凝结成一片广漠的冰霰海洋,闪动着晶莹的光芒。
原来这冰蓝灼灵焰温度极低,寒气摄人,只在顷刻之间,便将所有的云气冻住了。只听三黑猛的三头齐吼,发出震天动地吼声,那些冰霰受到声波的轰击,立即崩散开来,化成了漫天的雪花飘飘洒洒的落向大地。
只剩下几点薄薄的雪花粘在了三黑体外的光罩上,这光罩本是透明的元力结成,此时就像是光洁透明的圆球玻璃似的显现出来。而三黑等人,就是巨大的水晶球里面的精美的饰物。
风锻等人重新出现在夜空底下,心中欢喜异常,可转瞬间,大家的笑容突然僵在了脸上。只见身子底下矗立着一座巨大的白色宫殿,雕廊画栋,巍峨崔嵬,不正是我们所熟悉的无尘殿。
原来,他们不仅没有脱困,反而回到了老地方。当三黑发现自己的处境的时候,一向凝重沉稳的脸上也不禁露出了骇然的神色,它的反应极快,再次腾身而起。向上方的云盾冲去。
它的身影快如闪电,化成了一道黑影,即使是厚重坚硬的石山,只怕也要给它撞倒了,可就在它撞向云盾的时候,所有的力量忽然消失了,仿佛它所撞的是一张弹性十足的巨大的渔网,把它的所有的力量全都消解掉了。
三黑心有不甘,连续尝试了数次,风锻父子为它鼓劲打气,但最终都无济于事,怎么也冲不出这无形无影却坚韧异常的云盾,风锻父子的脸上,全都笼罩着一层抹不去的阴影。
这时,忽然听到帝君道声音在旁说道:“别费力了,我用云手将你们抓了回来,岂容你们再次逃走,我已经将云盾里里外外完全封闭,就算是一丝风,也休想钻出去,你们就别白费功夫了。”
三人回头看去,只见帝君好整以暇,悠闲从容的立在虚空,似笑非笑的望着三人,他的手指间玩弄着一块玉佩,那玉佩名叫厚德,光润无暇,毫不起眼。
但是里面却装置着云宫中大大小小十数个阵法的地维阵眼,只要有这块玉佩,帝君便能随心所欲地控制宫中的各种阵法。云盾正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