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锻听到韩玄鹤的质问,犹如晴天打了一个霹雳,震撼得说不出话来。他睁大眼睛,带着难以置信的口吻说道:“无尘心不见了?”
韩玄鹤哼了一声,眼睛里射出了俩道森寒的光芒,愤恨地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我一直将无尘心藏入怀里,贴身保管,谁也近身不得,但这俩日我一直醉酒,只有你在我的身边,除了被你偷走,还会有谁?”
风锻气得满脸通红,尖锐着嗓子说道:“我没偷,谁稀罕你的臭石头。”韩玄鹤猛的从白玉床上跳了起来,戟指骂道:“你居然说它是臭石头,真是,真是无知的乳臭小儿。”
风鲁见事情的形势居然直转而下,神经再次紧绷起来,他一面慌乱地对韩玄鹤说道:“帝君,请饶恕小儿年少鲁莽,出言顶撞,千万不要与他计较。”一面严肃的责问风锻:“你到底有没有偷帝君的无尘心?”
风锻没想到父亲也怀疑自己,气得俩手握拳,激动地叫道:“我说没有就没有。”风鲁素来信任自己的孩子,闻言心中一定,诚挚地对韩玄鹤说道:“帝君,我的孩子从来不对我不说谎,我相信这其间定然有什么误会。”
这时酒使走上前来,沉声说道:“帝君,您还记得最后一次看到无尘心时是在什么时候?”韩玄鹤沉吟说道:“就在前日醒来的时候,我还曾在怀里摸到过。
那时欢乐使与风锻这小子来到殿中与我一起饮酒作乐,我记得很清楚。之后便一直处于醉酒当中,再也没去注意,谁知刚才我随手在怀中摸时,竟然发现不见了。”
酒使说道:“也许是丢在了什么地方了,我们再四处找找。”韩玄鹤道:“这不可能,我在怀里藏得很牢靠,绝对不可能无缘无故地丢失不见。”
将军听到秦柳曾与风锻来过大殿,忍不住冷哼一声,带着怀疑的口气粗声说道:“如果按照帝君所言,那无尘心是在前日帝君醒来之后方才丢失的,那么自那以后,进入过此殿的人都有作案的可能,欢乐使同意难逃嫌疑。”
他说时,向秦柳怒目瞪了一眼。韩玄鹤心中一动,脸上阴晴不定,对秦柳说道:“欢乐使,我一直对你信任有加,绝不相信你会做出这种事情,但是既然将军对你提出了质疑,你还是需要对他有所交代。”
秦柳微微一笑,躬身答道:“在这俩日中,就我跟风弟俩人来过大殿,侍候在帝君的身旁,将军对我有所怀疑,实在是无可厚非。
但若是我出口否认,不就是间接证明了风弟的嫌疑,这件事我绝对做不到,所以,我愿意将此罪名承担下来,甘愿领受任何责罚,万望帝君不要为难风弟,我相信他绝对是无辜的。”
众人见他说话的时候态度那么谦和,神情那么诚恳,语气又是那么仁义厚道,心中都对他感佩万分,暗道:“这个人真是个舍己为人的真君子,绝不可能是偷东西的小偷。”
连素来对他怀有偏见的将军也不禁动容,暗自怀疑自己的判断。韩玄鹤安慰他道:“欢乐使,我一直敬佩你的为人,从来没有怀疑过你,你不用独任其责,至于风锻是否能够洗脱嫌疑,这要看他自己了,你是帮不了他的。”
他面向风锻,严厉地说道:“风锻,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如果不是你,那么就是欢乐使了,你觉得可能吗?”风锻虽然处于蒙受不白之冤的愤怒当中,脑海中却不断地在梳理着这几日的记忆。
他听了秦柳的话后,心中十分感动,俩眼微微发酸,暗道:“在这种关键时刻,只有秦大哥一心一意地相信我。”他听到韩玄鹤对他提出的质问后,断然说道:“当然不可能是秦大哥,那日我与他在大殿中形影不离,从没看到他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韩玄鹤冷冷一笑,道:“不是他,那就是你了?”风锻倔强地道:“也不是我,”风鲁忽然眼睛一亮,说道:“昨晚我们在忘尘阁中遭到神秘人刺杀,全都受了伤,那人来历不明,居心叵测,会不会是他在暗中搞的鬼?”
韩玄鹤疑道:“什么神秘人?”当下由风鲁,酒使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将昨晚所发生的事情述说清楚,韩玄鹤带着怀疑的眼色向他们扫了一眼,猛的脸色一沉,一声大喝:“好啊,你们真是一丘之貉,为了替这小子开脱,竟然合起伙来骗我。”
众人神情紧张,齐声争辩道:“帝君,我们说的都是事实。”韩玄鹤怒道:“胡说,这云宫的云盾一直开启着,外人不经我的同意,是不可能进入的,哪里来的刺客刺杀你们?”将军凛然说道:“这刺客极有可能就在宫内。”
韩玄鹤闻言,陡的哈哈大笑,道:“你们以为你们是谁?谁来刺杀你们?你们太也自视过高了吧。”大家都感愕然,全都怔然无语。唯独秦柳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韩玄鹤蓦地将笑声一收,脸色如霜,厉声说道:“风锻,我不管是不是你偷的,总之,你的嫌疑最大,我限你在三天时间,将无尘心交出来,三天之后,如果交不出,我先要了你的小命,绝不姑息。”
风锻感到更加的愤怒,他猛的抬起头来,还要继续争辩,酒使见帝君正在气头上,争辩毫无用处,反而可能更糟,连忙出手将他拦住。
韩玄鹤蓦地一挥手臂,疲惫地说道:“好了,我累了,你们出去吧。”众人只得缓缓地退出大殿。风鲁忧心如焚,身体踉跄,阿柔在旁静静地扶住他。
其实,云宫中戒备松驰,秩序混乱,很多鬼又有来无影,去无踪的奇异本领,所以在这俩日之中,确实不能排除有其他的鬼悄悄潜入殿中,将无尘心偷走,而不为人所发现的情况。
但是风锻有偷入小星河洞的先例,韩玄鹤先入为主之下,才会那么地固执己见,无视理性,忽略了这么大的一个漏洞,将风锻认定为小偷。
众人闷闷不乐地走到大殿之外,秦柳在后面叫住风锻,迎了上去,说道:“风弟,没想到发生了这种事情,我真的替你感到难过。”风锻有感于心地说道:“秦大哥,谢谢你这么相信我。”
秦柳附耳对他说道:“若是你找不到无尘心的话,帝君绝对不会放过你,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我愿意倾尽所能帮助你们父子逃离此地。”风锻感激地点了点头。
这时,将军猛的掉转过身躯,见俩人鬼鬼祟祟地低声说着话,便粗声叫道:“风锻,还不快走,磨磨蹭蹭干什么?”风锻怒目瞪了他一眼,不做理会,秦柳拍了拍他的肩膀,情真意切地道:“若有难处,千万不要忘记你这个朋友。”说完转身就走了。
于是,风锻也加紧脚步,赶上了众人。大家回到了忘尘阁,只见一片满地狼藉,伤心惨目的景象,全都心情压抑,默不作声。大家上了二楼。
将军抱怨说道:“这无尘心是旷世奇宝,肯定被偷他的人用心藏起来了,三天之内,叫我们去哪里把它翻出来。”酒使沉吟半晌,悠然说道:“将军昨日不是提议要将他们送回地面,我看,这件事情要提前了。”
将军皱眉道:“若没有帝君的白云舟,谁能送他们回去?我不曾修习过御空术,一个人飞或者还可以,若是要带上这俩个人,一定一起摔成一滩肉饼的。”他在众人中修为最高,以为酒使将事情指望在他的身上,所以才如此说法。
酒使笑道:“我心中有另外一个人选,并不敢为难将军。”大家全都诧异地望向他,酒使道:“我说的是三黑。三黑的功力虽然与将军相差无几,也没有达到阴中生阳的境界,但是它是只魂兽,
魂兽来历神秘,禀赋奇异,有的天生就能领悟一些神通法则,像二黑的神通,就是将身体一分为二,而三黑,除了它的额头上的那只竖眼能够发出冰蓝灼心焰之外,它还有御空飞行的本事。这件事情,风鲁应该最为清楚。”
风鲁经他提醒,大喜说道:“不错,三黑跑步的时候,四只脚总是踩在空中,脚底下托着微不可见的奇怪纹路,显见它一定能够御空飞行。我跟三黑交情深厚,只要我开口求他,他一定不会拒绝我的。”
风锻忽然坚决而不满地说道:“我才不会离开,如果离开的话,不就是证明自己就是小偷吗?”风鲁气恼地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说道:“现在岂是赌气的时候,难道你想你爹白发人送黑发人吗?”风锻很少看到父亲发脾气,便不忍再说下去了。
大家见有了应对之法,不再像先前那般提心吊胆的,心中稍安。
酒使提起酒壶喝了一口酒,说道:“虽说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但实在是没想到,三天之内,你们真的就要走了,今日我们就纵酒高歌,什么也不想,热热闹闹地欢度一天,等明日再从从容容地走怎么样?”
大家点头同意。临别在即,大家心里忽然生出了许多的话,彼此亲切交谈,絮叨不已,风锻与将军之间的小摩擦,也在一笑之中,尽皆泯去。大家心中感到高兴,全都举杯畅饮,连同风锻与阿柔,也兴奋地喝了数口。
第二天深夜,快到黎明的时候,在那广场上,众鬼经过了一晚上的喧嚣吵闹,全都疲倦地睡下了,韩玄鹤也在大殿之中,在愁绪之中悄悄入眠。风锻一行人穿过安静的无尘殿广场,向拘灵域的方向走去。
而在睡觉的群鬼之中,有一只还没有入睡,他为了瞧风锻的热闹,一直在暗中偷窥他们的动静,谁知他们不是在唱歌,就是在喝酒,潇洒快活,其乐融融,完全不见任何愁虑的影子,不禁让他感到大惑不解,此鬼不是瘦鬼是谁?
瘦鬼偷偷缀在众人身后,也向拘灵域走去。众人心中充满了离别的愁绪,全都低着头闷闷不乐,居然没有发现有人暗自跟踪。大家回到了拘灵域中,风鲁抚摸着三黑的脑袋,将心中的请求说了出来。
三黑的威严的眼睛里流露出留恋的感情,口中发出低吟,仿佛在挽留他似的。它倏然从地上站了起来,三头齐昂,发出洪亮的吼声,表示答应了风鲁的请求。风鲁欢欣感动地笑了起来。拘灵域里的云盾为了防止鬼奴出逃,不能从内往外穿透,但是到了域外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