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铁男将自己的石子儿浸入水中的时候,风铃的脑海中似乎看到了铁男发现自己的布袋里并没有水鱼石时露出的迷恍神色。她饶有兴味地注视着铁男的脸色,期待着它的出现。
忽然那股愉快而惊奇的欢呼声再次响了起来。风铃看到铁男丑陋而憨厚的脸上笑得那么酣畅,那么忘形,她才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条笼罩着青绿色光芒的鱼影在水中得意的游着,好像跟她的主人一样,也露出得意的笑脸。
风铃仿佛受骗似的,心中充满了委屈,忿恨地想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我不是将布袋掉包了吗?难道是我捡到了水鱼石,却像白痴似的交给别人?”她越想越憋闷,嘴唇紧抿着,眼里差点沁出了眼泪。
铁男有点幸灾乐祸地道:“铃妹,只剩下你了,我相信你的运气也不会差。”风铃红着眼睛怒目瞪了她一眼,铁男就像是没看见似的,毫不介意。
风铃心想:“也许我料的不差,铁男姐的袋子里或许也有水鱼石,”她满心期待地来到水边,从布袋里倒出石子儿,浸入水中。
水面上倒映出孩子们一张张专注的脸孔,风铃在其中尤其显得精巧美丽,但此时的她一脸委屈,秀眉颦蹙,有点破坏了这份美感。水中的石子儿平平无奇,不值一顾。清风不不解人意地吹过水面,将风铃倒映在水中的脸吹得更皱了。
比赛已到尾声。铁男宣布道:“今年总共找到了俩颗水鱼石,一颗是风锻找的,一颗是我找的,所以今年的糖果由我跟风锻平分。”
风锻拿到糖果之后,便将它们分给孩子们,大家都像拿到了奖品一般开心。铁男只是把它们收起来,作为后来奖励之用。
就在大家兴高采烈的时候,风铃却独自一人生着闷气,沿着溪边走着。她忽然听到背后有人说道:“奇怪了,我这布袋上的小鬼的笑脸怎么就变成了哭脸了?”风铃回头一看,铁男正提着那口布袋,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铁男自问自答地道:“是了,肯定是这小鬼看到铃妹妹不高兴,所以它自己也不高兴了,”风铃脸上微微发红,说道:“跟我有什么关系。”铁男摊开手中的几粒糖果,说道:“我们打个赌,如果你能使这个鬼脸重新笑起来,我就将糖果给你。”
风铃心想:“原来你早就知道我将你的布袋掉包了。”她不无忸怩地道:“转过身去,”铁男依言转身。风铃从怀里掏出铁男的布袋,与自己的换了回来。
她说道:“现在你可以转过来了,”铁男滴溜一圈,又转了回来。风铃将布袋递给她,说道:“你看,上面的鬼脸又笑起来了,”铁男将糖果递给风铃,夸赞道:“你真厉害。”风铃得到糖果后,心中的气消了大半。
风铃气鼓鼓地说道:“原来你早就知道我将你的布袋掉了包,却装作不知来耍弄我。”
铁男声情并茂地叙述道:“前些天福伯特意来找我,对我说道:’铁男,你就帮帮我吧,我们家小姐忽然看上了你那随身携带的布袋子,硬要我给她逢个一摸一样的,可我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老眼昏花的,怎么做得了,你就帮我做一个一模一样的吧。’我可怜福伯,这么老了还要受你这小鬼折腾,所以就替他做了一个。可是那天天色很晚,我非常的困,俩眼迷迷糊糊的,结果把小鬼的笑脸绣成了哭脸,真是对不起他。我想你肯定也是发现了这个哭脸,觉得不满意,所以才来偷偷换走我的笑脸对不对?”
风铃拿出自己布袋一看,果然上面绣的鬼脸粗看是个笑脸,可细看却是副哭脸,气恼地说道:“原来是福伯泄的密。”她的脑袋极为灵活,举一反三地说道:“你肯定是猜着了我的计划,事先将水鱼石从袋子里拿出来,等我掉包之后,你又放回去,是不是?”
铁男捏了一下风铃的鼻子,笑着承认道:“你这个古灵精,真是聪明。”风铃说道:“再怎样也没有你聪明。”她又问道:“你这水鱼石是哪里拿的?”铁男说道:“我将水鱼石交给村长时,偷偷留下的。”
风铃白了他一眼。铁男道:“反正最后都要扔入洞里,我把它留下来也没什么关系。”
铁男躺在了草地上,翘着二郎腿,不无遗憾地说道:“这本是我最喜欢的游戏,结果却被你这丫头识破了,以后可再也不能玩了。”风铃剥开糖果的纸,含了一颗,也坐在了铁男的旁边。溪水倒映着天边的浮云,分外显得清澈。
天上的鸟儿盘旋飞舞,陪伴着风筝飞上了远方,风筝跟鸟儿一样,变成了一颗颗细小的黑点。那放风筝的男孩仰视着天空,露出心满意足的微笑,他的脸颊红彤彤的,充满健康的色彩。
斜坡下方有一条宽阔的泥土路。那条土路像条蛇一样,穿过田野,往上爬着,一直延伸到溪桥那里。
此时,土路上走来一个人,吸引了小孩的目光。这人身材十分奇特,上身奇短,腿又奇长,他的身量又高,让他看起来就像是踩高跷的孩子一样,而且这个人的脸长着一张马脸,满脸横肉,看起来十分的凶恶。那放风筝的小孩只了一眼,便不敢再看了。
谁知那人却走到小孩的面前,咧着一张长满大黄牙的嘴巴,笑着说道:“小孩,把你的风筝让给我玩玩。”那人如果不笑还好点儿,因为他一笑之下,反而显得更加的凶残丑陋了。
那小孩平日里就有出口成“脏”的习惯,他虽然心里怕得小鹿乱撞,口中却情难自禁地骂道:“给我滚开,你这个讨人厌的大马脸。”
那人脸色一沉,瞪了小孩一眼,只将手掌一晃,便将风筝的手柄抢了过来。小孩见自己的风筝被人夺去,忽然像条疯犬一样扑了上来,对着那人拳打脚踢。结果那人只不过略一招架,那小孩就像陀螺似的一转,摔倒在了地上。
那小孩知道敌他不过,便向其他同伴大声呼救。风锻听到声音后,立刻率领大家赶来。孩子们将那人围成一圈,风锻挺身质问道:“你干嘛欺负小孩?”
那人悠闲地吹着口哨,自顾自的放着风筝,完全不把孩子们放在眼里。风锻将手一挥,三四个体格较壮的小孩冲了上去。那人从身上抽出一条绳子,手抖了几抖,那绳子就像长蛇出洞一样直窜出去,将孩子们一一绊倒。旁观的孩子们全都露出害怕的神色。
风锻细细打量着那人,除了他的身形古怪之外,他的脚更加的引人注目。只见那双脚长得巨大异常,足有常人的俩倍大小,脚外面穿着特制的草鞋,里面裹着脏兮兮的裹脚布。
风锻心想,这人挥绳子挥得这么厉害,肯定是个打架的好手,绝对不能跟他硬碰硬。于是说道:“你要怎么样?才肯还了我兄弟的风筝?”
那人斜睨了风锻一眼,仍旧没有开口说话,一方面他不屑于跟乡村的野孩子纠缠,一方面他觉得这样不理别人,让别人陷入尴尬难堪的境地,十分的有趣。
风锻心中十分恼火,却没在脸上显露出来。他只淡淡一笑,向那放风筝的小孩说道:“不就是一只风筝吗,抢了就抢了,没有什么稀罕。”
那小孩指着那人愤怒说道:“风哥哥,那可是我的第一只风筝。你一定要替我抢回来。”风锻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道:“风筝算什么?我这还有更有趣东西让你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