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锻与风铃俩人走到大树底下,那被称为铁男的男孩仍旧在树上躺着。风铃上前说道:“铁男姐,你找得怎么样了,怎么这么快就在这树上偷懒?”原来这个看似男孩的丑陋孩子,居然是个女孩,可是看她的容貌装素,完全跟男孩子一模一样,真是应了那句话:安能辨我是雄雌?
铁男姓花,全村的人都姓花,风锻兄妹俩是从外面搬进来的,所以跟其他人的姓氏不同。花铁男微微睁开眼睛,吐掉草根,说道:“老子我早就找好了,正等着你们乖乖的把糖果送过来呢。”
风铃眼睛滴溜溜的一转,暗自说道:“我看未必,”她忽然跳了过去,一把抓住铁男腰带上挂着的一个布袋,眼疾手快的夺了下来。
铁男立即坐起身来,喊道:“铃妹,你这是干什么?怎么打劫打到我身上了?”风铃往后退了几步,拿背对着她,说道:“我不过是想看看你捡到了多少颗石子儿。”
铁男蓦地里从树上跃了下来,几步赶到风铃身旁,将那布袋抢了回来,笑着道:“这是秘密,想看是要收钱的。”风铃对着她甜甜一笑,一双眼睛心虚似的晃到了别处。
风锻向天色看了看,说道:“我看时间也不晚了,该把大家叫过来了,”铁男点头同意。俩人将手拢成喇叭状,接在口中,大声喊道:“喂,各位,该集合啦,”散落在各处的孩子们听到声音之后,一齐朝这边跑来。
唯独那个放风筝的邋遢小孩,一面望着天上的风筝,一面望着往回跑的伙伴,口中招呼道:“等等我,等等我,”身子却定住似的,半点儿也没有动弹。
铁男在孩子们之中年纪最大,无形中成了孩子头。她俩手负在背后,故作老成的说道:“今天村长要我们过来捡水鱼石,我看大家都捡得差不多了,”她伸出手来,说道:“那么大家都把糖果交出来吧。”
孩子们全都乖乖的掏出身上的糖果,一人大概有十来颗,这些糖果都是村长为了动员孩子们捡水鱼石的热情而送给他们的。但是他们一颗也没有吃,特意留到现在,参加下述的一场比赛,规则很简单,大家把水鱼石聚在一起,最后由捡到水鱼石的人平分。
吹牛花将糖果交到铁男手里,拍着胸脯,信心十足的说道:“今年我一定会胜出的。”孩子们发出戏谑的笑声,全都不信。那放风筝的小孩孤独地在远处叫喊着。
孩子们三三俩俩地向溪边走去。铁男拿出一张事先备好的透水的丝网,向孩子们问道:“谁先来?”吹牛花从孩子们中间挤出来,举着手兴奋地道:“我先来。”
铁男将丝网交到吹牛花手里。吹牛花用丝网裹住他捡到的石子儿,对其他人说道:“你们等着瞧吧。”然后他伏在岸边,将丝网放入流动的溪水中,溪水从网眼里钻进去,拨动着里面的石子儿,冲走许多污泥。
吹牛话紧张地注视着那些石子儿,好像期待它们能有什么变化似的,其他的小孩同样露出关切的神色,有的趴在地上,有的趴在别人的背上,全都伸长了脖子看着。
时间很快地过去,石子儿依旧是石子儿。吹牛花像泄气皮球似的站了起来,将丝网里的石子儿倒入溪里。他生性开朗活泼,依然笑着道:“没关系,明年的今天,我一定会捡到水鱼石。”孩子们纷纷出言安慰,并不因为他事先将话说得太满而嘲笑他。
铁男问道:“还有谁?”另一个瘦小灵巧的小孩举起了手。他接过吹牛花手中的丝网,也做了同样的事情,遇到了同样的结果。孩子们一个个尝试下来,溪流中倾倒了无数的令人失望的石子儿。最后只剩下了风锻,风铃,与铁男三人。
风铃对风锻说道:“哥,你一定要成功,不能让铁男姐赢了去,”她说时向铁男哼了一声,带着点孩子气的敌意。铁男敲了敲她的脑袋,笑道:“铃妹,你若是再这么挑拨离间,看我赢了之后,分不分糖果给你吃。”
风锻向风铃点了点头,显得非常沉稳自信,他将自己捡的石子儿裹入丝网,放入水中。孩子们好像预感到奇迹的发生似的,全都目不旁瞬。
果然,奇迹终于千呼万唤地出来了。在众多石子儿当中,一颗圆滚滚的石子儿像气泡一般浮了起来,从众石头中脱颖而出,石头上发出青绿色的光芒。
风锻高兴得叫出声音来,露出天真稚气的笑容,其他孩子们也从地上跳了起来,互相拍手相庆,朗朗笑声传到了远处,好像那石子儿是他们发现的一般。
那颗奇异的石子儿在水中涤荡着,光芒愈来愈烈,恍如一颗明亮的星星,在清澈见底的水中游来游去。孩子们着迷般的注视着光影的变化。
只见那道青色的光芒忽然露出鱼儿的一幅形影来。尾巴长长的,分成俩条,好似燕子的尾巴,鱼鳍也是长长的,宽大异常,犹如一对翅膀,影子越来越鲜明,甚至连鱼鳞上的纹路也能观察清楚,鱼尾轻轻摆动,鱼嘴不断张合,仿佛都能看到有气泡从嘴里冒了出来。
孩子们惊奇的看着这样的一番景象,全都一动不动,犹如化石一般。清风吹拂,草叶摇动,风锻突然从这种奇异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他从水中提起丝网,水立刻从网里淋淋漓漓地流出来,星星消失了,鱼儿消失了,犹如一场梦一般。
风锻捡出那粒奇怪的石子儿,笑着道:“今年的运气可真不错。”风铃比风锻更加的开心,既然哥哥找到了水鱼石,那么她也就不愁没有糖果吃了,谁知风锻又说道:“我将把我得到的那份糖果平均分给大家,这样大家就都有糖果吃了。”
所有的孩子齐声欢呼,围绕在风锻的身边又叫又跳,唯独风铃不满地撅起了小嘴。
铁男虽然比风锻多了一俩岁,却比他矮小得多。她揪住风锻的耳朵,假装生气的说道:“这是怎么了?我们的风哥哥居然这么大方,这是要抢我这老大的风头吗?”
风锻哎呦哎呦地喊疼,求饶道:“小弟怎么敢抢了老大的风头,我不过是学老大的样子,把赢来的糖果跟大家分享罢了。”
铁男放下风锻的耳朵,板着脸说道:“谁说我跟别人分享了,每年我从你们那里赢来的糖果,都让我一个人给吃了,”吹牛花笑着道:“铁男姐比我还会吹牛,我就没看见你吃过,倒是我们常常从你的手里得到糖果吃。”
风铃听了吹牛花的话后,心中忽然惭愧起来,暗自道:“我可没少从铁男姐手里讨糖果吃。”可好胜的念头又一次冒了出来,又想道:“话虽这么说,她总不该赢了我的糖果。”
风铃向铁男说道:“铁男姐,这次轮到你吧。”铁男故意苦着一张脸说道:“今年的运气全被风锻弟弟抢走了,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捡到水鱼石。”
风铃说道:“你当然能捡到啦,每年你的运气都是最好的。”可心里却在暗自得意:“我已经悄悄地把你的布袋跟我的掉包了,就算你真的捡到了,那也是我的了。而我的布带里,肯定是不会有水鱼石的。”
铁男向风铃挤了一下眼睛,调皮地说道:“承铃妹吉言,我一定不会辜负铃妹对我的期望的。”风铃为了掩饰自己心中的得意,便向铁男露出一个天真期待的可爱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