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伊始,天气渐渐转暖,结冰的小溪已经开始解冻,溪水哗啦哗拉地从森林深处向下流淌,冰块与冰块互相撞击,发出叮铃叮铃的声音。溪水上架着一座j坚固结实的木桥,桥头俩旁仍旧点缀着零星半点的积雪,犹如白色的花朵,渐渐在春天的温暖中消融。
木桥靠近高山的一边,平展一座美丽的村庄,名字就叫做凤鸣村。村子依着山脚,临着溪泉,背后是一副雪山起伏,绿树葱茏的美丽图画,林子的上头,笼罩着一片清澈明净的蓝色天空,白云像纱衣似的,随风飘动。
桥的另一头是一片青草蒙茸的山坡,随着地势缓缓的向下延展着,再往下,则能看到一方方像格子似的农田。草坡上许多牛儿,羊儿自由慵懒地吃着草,还有许多村里的孩童像小马驹似的,互相嬉笑玩闹,欢乐的笑声此起彼伏,好像是想跟林上的鸟儿比比谁的声音更加的清脆动听。
一只风筝在空中孤零零的飞着,时起时落,仿佛受伤的鸟儿似的,随时可能掉下来。风筝的柄抓在一个邋里邋遢的男孩手里,他的一颗心全挂在风筝身上,当风筝往下掉时,男孩被冻红的鼻子就皱起来,大骂粗话,当他扯着线,将风筝救起来之后,他也是破口大骂,不过脸上却笑开了花,鼻涕像小青虫一样往下爬着,随着笑声一颤一颤。
除了他之外,孩子们零零散散地分散在山坡上的各个角落,有的弯着腰,有的趴在地上,有的动手翻着草根石头,好像在寻找什么东西。
草坡的边界上长者一棵光秃秃的树木,有条树枝像臂弯一样横伸出来,此刻上面正躺着个一个男孩,与其他人的忙碌不同,他看起来十分的闲逸。但见他俩只手抱在脑后,翘着二郎腿,稳稳当当的躺在树枝上,他眼睛眯着,口里还叼着一根草茎。
这男孩长着一张丑陋的脸,塌鼻子,厚嘴唇,俩道扫帚眉像是粘上去似的,在眼睛上面占去了很大的一片位置。就在这个男孩的不远处,有三个小孩聚在一起,一面寻找着东西,一面说话。
其中一个胖胖的男孩得意洋洋的说道:“每年立春,村长都要我们寻找水鱼石,年年我都没有寻到,但今年我有把握,一定能够找到。”他说时期待地望着旁边的一个女孩,好像希望她能够向他提问似的。
那女孩长相精美,大大的眼睛,娇俏的鼻子,让人一见之下就会喜欢上她。可是她的眼神十分古怪,喜欢斜着眼睛看人,总是带着点嘲弄,好像她能窥破别人心底的秘密似的。她的年纪估计才八岁左右,身材在三个小孩之中最为矮小。
那女孩一直留意着树上的那个男孩,有点心不在焉的回道:“这水鱼石跟普通的石头没有什么俩样,你怎么保证就能找到?”那男孩从口袋里捧出一手心的石子儿,那只是些普通的石子儿,大概有大拇指的指头那般大小,形状圆润。
他说道:“去年铁男姐将捡到水鱼石交给村长时,我悄悄观察过了,那水鱼石长得圆圆的,小小的,还带点青色的花纹。今年我专门寻找这样的石子儿,所以我相信,在我的这堆石子儿里面,至少有一颗水鱼石。”
那女孩向那男孩的手心扫了一眼,果然如他所说,全都是圆圆小小的,带青色花纹的石子儿。她忽然一翻白眼,气鼓鼓说道:“这么说来,你也想赢走我的糖果了?”那小男孩诚恳的道:“风铃妹妹,如果我赢了,我肯定会与你分享的。”
那叫风铃的女孩忽然将身子一转,大踏步走开,大声说道:“我不需要。”那男孩不明白怎么就惹这女孩生气了,连忙追上去,殷勤道:“风铃妹妹,你知道这水鱼石是哪儿来的吗?”风铃不理会他,向着另一个渐行渐远的男孩喊道:“哥,你等等我。”
那男孩清瘦挺拔,大概十三四岁模样,他听到女孩的话后,便停下来等她。胖胖的男孩又说道:“听村长说,这水鱼石是凤凰口中的唾珠变出来的,”风铃反驳道:“那你说凤凰在哪儿呢?你到是找给我看看。”
那男孩指着远处的一座山峰,那山峰从村子后面冒了出来,中间隔着一片像是绿毡子的森林,山顶被削得平平的,上面还覆盖着白雪。
男孩说道:“凤凰就藏在那座山的山顶上。山上有个地洞,在每年的这个时候,那个洞里就会发出凤凰的叫声,整个村里的人都能听见。”风铃不屑地道:“这还用你说,不正是因为这样,我们村子才被人叫做风鸣村嘛。这件事,村里的人谁不知道,我无非是想问你,虽然我们常常听到凤凰的叫声,可你亲眼见过凤凰吗?”
那男孩十分坦然地说道:“谁说我没有见过?前几年村里举行祭祀的时候,村长让我们乖乖地躲入地窖里,我却悄悄跑到外面,那时,我正好看见一只五彩缤纷的鸟儿扇着一对巨大的翅膀,从那山顶上飞了上来。”
那女孩突然停住脚步,看向他问道:“那你说凤凰长什么样子?”那男孩答道:“凤凰没什么好看的,无非大点,长得就跟山里的山鸡差不多。人不是常说拔了毛的凤凰不如鸡嘛,真的有几分相像。”
女孩听了,没好气的说道:“吹牛花,村子里的人给你起地这个错号真是起对了,你可真是吹牛不打草稿,净会胡扯。”那男孩瞬间满脸通红,嘴上仍然强辩道:“谁说我撒谎了,我真的看到了。”
风铃瞪了他一眼,继续向前走。吹牛花仍旧跟在她的后头,风铃怒气冲冲地道:“别跟着我。”这被叫做吹牛花的男孩尴尬的停下脚步,过了片刻,方才垂头丧气地离开。
风铃来到哥哥身旁,埋冤说道:“这吹牛花真是讨厌,总爱吹牛,听都听烦了。”她的哥哥名叫风锻,是个清秀挺拔的大男孩,他见风铃有点不高兴,安慰她道:“吹牛花虽然喜欢吹牛,但是他长着一副热心肠,你应该对他多多的包容一点儿。”
风铃仍旧板着一张脸,说道:“我到不是生他的气,我生的是那个人的气。”说时指了指树上躺着的那个男孩。风锻不解地问道:“奇怪了,平日里你最喜欢铁男了,今天怎么生起他的气来了。”
风铃斜眼睨着铁男,说道:“谁叫他今天就要把我的糖果全都赢走呢,”风锻讶异的说道:“比赛还没开始呢,你怎么知道他会赢?”风铃头头是道地说道:“前年是他赢的,去年也是他赢的,今年不出意外的话,肯定也是他赢的,”
她顿了顿,没好气的道:“你没看他那副懒懒散散,胸有成竹的样子吗,他肯定已经捡到水鱼石了。”风锻从地上捡起一颗石字儿,一面拂去上面的尘土,一面说道:“在比赛开始之前,谁也不能检验他所捡到的石头是不是水鱼石,铁男怎么就能知道他一定捡到水鱼石了呢?”
风铃蹙着眉头,说道:“我也在怀疑这件事情。”她忽然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做的袋子,在风锻的面前晃了晃,古怪的说道:“今年我不敢保证我能不能赢,但我敢保证,铁男姐肯定是输定了。”
风锻将捡到的石子放入怀里,问道:“这是什么道理?”细看风铃手中的布袋,依稀有些熟悉,看那黑色的布面上,在右下角的角落里,有一副用青线绣成的吐舌怪笑的鬼脸,他惊讶的说道:“风铃,你居然偷你铁男姐的东西。”
风铃摇了摇布袋,调皮地笑道:“谁说这是铁男姐的东西,这是我让福伯给我绣的,跟铁男姐的一模一样。”风锻白了他一眼,责道:“福伯那么大岁数,老眼昏花的,怎么能让他帮你做这种小玩意儿,你若想要,你让铁男替你做一个。”
风铃冲他做了个鬼脸,神秘兮兮的说道:“这可不能让她知道。”风锻摇了摇头,显得无可奈何。俩人又捡了几块石字儿,风铃说道:“我看捡得也差不多了,我们去跟铁男姐会合吧。”于是俩人向着那颗大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