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锻离开广场之后,转入一座小桥,那桥屈曲绵长,四通八达,铺陈在“天池”之上,桥旁矗立着一座座精雅的楼阁。风锻想起婆婆的凶相,对她又恨又怕,在桥上漫无目的的走着,他心中一直翻出复仇的念头,偏又觉得无计可施。
走了一会儿,已经靠近岸边,岸上长满了白色的花草,白色中又染上数痕墨色,就像是水墨画一般。他上了岸,发现了一道缓坡,缓坡上白草茸茸,犹如地毯,上面错落有致的点缀着数道云林花树,玲珑怪石,也是黑白相间,浓淡得宜。
风锻走下缓坡,一路欣赏过去,嘴巴惊讶得快合不拢来。缓坡的尽头有道小溪,溪中白云如带,旁边竖着一块玉碑,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三个大字“迷魂浦”。风锻走到玉碑前,口中吟诵着这三个字。
玉碑旁有座小桥,横贯小溪的俩岸,岸边种满了一种从未见过的黑色植物,小桥对面,有一座俩层的小楼,第二层楼上门窗大开,隐隐传来男人的呼噜声。
风锻被那黑色植物所吸引,俯下身去观察,但见那植物的叶子呈长条状,像石墨一般黑,他细细一数,发现每一棵植物都恰好有七片叶子,叶子中间簇拥着一窜果实。那些果实也是不多不少七个,形状如珠,有一粒最黑,一粒最白,其他的有黑到白依次变化。
风锻心中动了好奇之念,嘀咕道:“不知道这东西能不能吃。”他心念刚动,手情不自禁地伸了出去。就在这时,数道狗的狂吠声猛的传来,风锻全身一阵,抬头一看,只见一只长着俩个脑袋的黑色大狗从桥那边冲了过来。
那条狗长得高大雄壮,像只狮子一般,俩幅狰狞锋利的牙齿闪闪生光,风锻吓得脸色惨白,掉转头没命般的逃去。但那狗的动作迅捷无伦,将身一跃,已然扑中风锻的后背。风锻立即被一股大力推倒,头脸朝下的摔在地上。
那狗将脚踏在风锻的身上,对着他龇牙咧嘴,口中的涎液滴到了风锻的脖子上。风锻吓得哇哇惨叫,大声呼救。这时从阁楼的窗户上探出一人,醉眼迷离地喊道:“二黑,给我退下。”那被称为二黑的狗立即将脚放开,退到一旁,似乎在看守犯人。
风锻吓得手脚酸软,直接瘫坐在地上,那人怒斥道:“给我有多远滚多远,若是再敢来偷我的迷魂草,我就让二黑撕烂你的身体,绝不容情。”
风锻缓过神来,站起身来道:“谁偷你的迷魂草了,我只不过是路过而已。”那大汉余醉未醒,摆了摆手,喝道:“给我滚,”风锻呸了一声,暗自骂道:“酒鬼。”他想这路上也没遇到什么人,不妨就向他打探酒使的居处。
他扬声问道:“你知道酒使住的地方吗?”那人反问道:“你找他干什么?”风锻道:“有位婆婆受了伤,欢乐使要我向他讨点迷魂酒。”那人道:“是那恶婆婆?”风锻点了点头,那人道:“别人可以,就她不行,她这凶恶的鬼婆子,也配喝我的酒。”
风锻喜道:“原来你就是酒使。”那人的一只手上拿着一个酒葫芦,他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将身子收回窗内,醉声醉气地道:“你直接回去,就说我不在。”风锻说道:“既然你不在,我也不用送了。”说时就坐了下来。
他看旁边的那狗长相虽然凶恶,却颇听话乖巧,对它的惧意去了几分,他朗声问道:“这条狗真是乖,你是怎么训的呀?”室内一片岑寂,那人不再理他。
风锻便悠闲地坐着,随意观望,只见小溪过去有片云林,林外似乎就是尽头,隐隐泛着五彩的光茫,风锻心道:“那道光芒是什么东西?”抬步欲走,结果那狗突然拦在身前,不让他过桥。
风锻有点闷闷不乐。只听得一首随口编出的童谣从那大汉口里唱了出来,声音粗旷,却带点慈祥温柔的腔调。其中有一句是“铁男凶,铁男坏,铁男是个丑八怪。”
风锻只一入耳,差点惊掉大牙,喃喃道:“这不是铁男的父亲在她小时候给他编的儿歌吗?”铁男思念父亲时,常常会念这首歌,说她小时候太调皮了,让他的父亲大吃苦头。风锻对这首歌实在是耳熟能详,可铁男的父亲不是早死了吗,怎么还有人会唱这首歌。
他突然全身一震,惊喜地大叫:“花伯伯,是你吗?”原来他想到他是碰到了铁男的父亲的鬼魂了。那人已经多年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眼睛忽地大张,冲到了窗前,急切地问道:“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姓氏?”
风锻举起手来连摇,喊道:“花伯伯,是我呀,我是风锻,铁男的好朋友。”那人听了之后,细细打量风锻,先是大喜,后面又是大忧,愁苦地道:“你年纪轻轻,怎么也来了?”他还当风锻也死了。
风锻快步冲向阁楼,爬了上去,这时那双头狗已经不拦着他,反而跟在他的后面,一起上去。二楼的房间里布置朴素,只有一幅桌椅,一张床,还有数个装酒的大缸。
花伯伯迎了上去,喜出望外,酒意已经完全清醒。他一开口就问道:“铁男还好吗?”风锻回道:“好着呢。”俩人坐在桌子上,聊起了铁男家中的琐事,花伯伯脸上泪水直掉,充满了思念之情。
快乐的时间总是匆匆易过。风锻忽然惊道:“哎呀,我得把迷魂酒带回去了。”花伯伯道:“管他奶奶个熊,我们聊个痛快再说。”风锻想起那恶婆婆的狠辣手段,微微感到为难。
他好奇问道:“这迷魂酒是什么?”花伯伯带他来到窗前,指着外面黑色的植物,说道:“那是我用迷魂草作为主材料酿制的酒,只要喝上一口,保管你忘记所有烦恼,飘飘欲仙,不知身在何处。”
他拍了拍风锻的肩膀,歉然说道:“那些讨厌鬼时常来偷我的迷魂草,我才让二黑守着,它刚才把你当成了小偷,没有吓到你吧?”风锻拍着胸脯道:“我胆子大着呢,没那么容易吓着。”接着问道:“他们为什么偷你的草?”
花伯伯哼了一声,鄙夷说道:“他们喝不到我的酒,为了解馋,只能偷我的草,这草上结的果实叫七情果,你吃上一颗,就能让你醉上百日。”风锻张口结舌地打断他的话:“百日?”花伯伯点了点头。
风锻数了数,说道:“那七颗岂不是要七百日。”花伯伯皱了皱眉,还没回答,风锻忽然心急火燎地说道:“花伯伯,你快给我酒吧,我这就酒送去。”花伯伯见他这么心急,说道:“看在你的面上,我给她一瓶,”他从墙上的酒架子上取下一瓶,交给了他。
风锻几乎是抢过酒瓶子,满脸喜色,冲下了楼梯,眼中露出狡黠的光茫。花伯在后恋恋不舍地喊道:“送完酒快点回来,我们接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