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思雨走了过来,“郎君,是否要先喝点茶水?”
“嗯,也好。”王颖点了点头,正好现在的天气有些凉,微风顾院,看着外面的落叶一片一片的散落于地,在这时候喝点热茶还是挺应景的。
王颖本以为这茶是泡的,但结果却让他感到意外,晋朝时期用的都是煮菜的手法,他们先将采集来的新鲜茶叶该烤干,然后再结成一块茶饼,类似于今天的普洱茶那种类型,等到要喝的时候再轻轻捣碎一些放入鼎釜或者瓷具之中进行烧水煎煮,只不过这一时期的手法还是羹饮法,就跟稀粥一样,另外还要放进一些葱姜或者橘皮之类的调味品煮的又浓又厚的也可以用来醒酒提神,远没有唐朝以后那么的完善,就连用具也并不是特别的讲究,依然还是保留茶渣。
王颖看着瓷瓯里面的茶汤,微微发红,而且还很浑浊,根本就不是清茶,先是闻了闻,毕竟放了葱一类的调味料,闻起来还是挺香的,随后入口试了试,别说,虽然味道一开始有些冲,不过细细回味以后还是令人难忘,而且他顺便还吃了两口渣子,尽管不适应可还是一种新鲜的尝试,没有后世的化学添加物,可谓原汁原味,天然绿色。
反观那孙玘不像他一样初次品尝,则是吃的津津有味,一碗不够又连续来了几碗,看的很是幸福,想用完了之后,道:“茂扬啊,我上次和你说的那件事,你考虑的如何了?你我二人可是从小到大的挚友,可不要伤了为兄的心呐。”
王颖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于是就装傻充愣,道:“上次?我不记得你所言何事?”
“哎呦,你这人的忘性好大呀。”孙玘一边挑眉笑了笑,一边看了看周围,似乎在找什么,“就是那件事啊,你家的婢女,也就是那燕飞,送给我可否啊?”
“燕飞?”王颖斜了他一眼,哦了一声,“原来是此事啊,你若不说我还真是给忘了,你要她?你不会是想要取她为妻吧?”
“当然不是了。”孙玘连忙摆了摆手,果断就给否决了,“燕飞虽然人长得貌美如花,而且也善于照顾人,我当时一眼见到就颇为喜欢,若他是你的妹妹我当然愿意娶为正妻,但他并非出自名门,终究只是一个卑贱的婢女而已,我又怎能能娶他为妻?如此一来我岂非成了琅琊之笑柄?只不过你我二人多年情谊,犹如兄弟一般,既然他是你的人,我也不会亏待于他,此番我去洛阳城也是为了求得一份好前程,届时,许燕飞为妾,与你而言有何不妥啊?”
“嗯......”王颖滋了滋嘴,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很显然,不想答应。
随后,他又看了看一旁的惠然和思雨,二人也是低着头没有任何的表情,他虽然才来到这王家没有几日,只不过对她们三个还是很喜欢的,可能是出于现代人的想法,心中自然也多了几分同情与怜悯。
然而在封建社会之中,婢女家仆真的就好比是一件可有可无的器物般,不仅可以随意赠送,就算杀了也不算违法乱纪的事情,而孙玘刚才说的也很明白,燕飞就算美若天仙也只是一个下贱的婢女,就算说破了大天也只能做一个微不足道的妾室而已,难入大雅之堂。
王颖两眼微微睁了片刻,莞尔道:“元威兄,你方才也说了,燕飞不仅长得美,而且细心周到,而我身体素来不好,身边暂且也需要这样的一个人来照顾,并非我不愿意,只是有些为难。再者,燕飞虽是我家中的婢女,但我从来都没有轻视过她,也不知道她是否愿意随你而去。”
“茂扬,你何出此言呐?”孙玘瞟了一眼,瞧着有些失望,“你府上又不是只此一人,而且你王氏家规慎严,燕飞在你这一辈子也只能做个婢女而已,他当然会愿意了,你这么说岂不是加蛇以足嘛。”
王颖真心觉得这孙玘是想得美,说了一大堆都是废话,就算说的有道理,那百分之百也是垂涎燕飞的美色,他自己虽然没有什么非分之想,但是也不能让别人讨了自家人的便宜,哪怕将来随便给燕飞找个家仆做老公都是好的,反正王家总体看来还算是很富裕的,他还就不相信到时候没人要燕飞。
然而,总该找个办法应付这个孙玘,王颖想了想,道:“既然如此,你也别急,这里虽然是我的家,但是我的兄长才是嫡出的县子,这家真正的主人也是他,正所谓长兄如父,此事也该问问他的决意才行啊,如若不然,到时候他要是怪罪我妄自做主的话,我岂不是自讨苦吃?”
“哎......你说的也有道理,只是茂弘兄那个人,素来不好说话,也罢,等我们去了洛阳再说不迟,到时候你可要帮我说上两句啊。”孙玘昂首细细听完,虽然不愿意,但也无话可以反驳。
“此事好办,你放心,我肯定替你多说几句。”王颖点头答应道,心里头却在想着,“帮你说个球,还好自己脑子转得够快,知道古代讲究长幼有序,尊卑有别,既然王导才是嫡长子,倒不如先将这帽子扣到他的头上好了,反正到时候等见到面之后再想下一步该怎么做就行了。”
“如此,那就有劳贤弟了。”孙玘笑着抱拳甩了甩,“对了,燕飞他人呢,为何一进府中就没见过他?”
“此时,他应该还在歇着吧。”王颖用问询的目光看了看思雨,只见思雨点了点头,道:“回郎君的话,思雨方才已经醒了,此时正在后院整理花草,以备明日郎君好去赏花过节。”
“甚好!甚好啊!”孙玘这便拍手叫道,随即站起身来,“岁往月来,忽复九月九日,茂扬贤弟,明日乃重九之日,贵府也是该好好的准备一番了,那好,待我回去先卜上一卦,看看何日动身才是大吉再派人来知会你们,那我就先告辞了。”
重九?王颖想了想这应该是九月初九的重阳节吧,这么说来还真是赶巧的很嘛,刚一来这古代就遇见了中国的传统节日,正好可以体会一下当今的节日氛围,想想心里就美滋滋的。
“那好,孙兄请便。”听那孙玘说想要走了,王颖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呢,但是出于学习大户人家的礼貌,还是一路勉为其难的送他出了大门,只见孙玘上了一辆短辕的牛车之后就缓缓的离去。
这时,王颖毫不留情的赏赐了他一个极为鄙视的眼神,顺带用双手竖了中指,口中还喃喃道:“哼,你这个傻叉,想占我的便宜,你个二货简直是活在梦里面还没醒吧,我管你和之前的王颖关系怎么样,反正现在一切由我说了算,就你这副德性,一来就管我要人,想得太美了,我就是不愿意,还燕飞呢,燕子毛都没你的份,大爷的,还是回去洗洗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