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看见于显荣那副跪地的姿态,小洛对苏洛雪的好感又一次降了好几分,甚至生出些厌恶来。
于显荣关心道:“苏姑娘,你还有没有觉得哪里不适?”
苏洛雪摇摇头。
“那我们继续赶路!”说着便要起身。
“等一下。”苏洛雪不打算放开于显荣的胳膊,她亦是双腿跪地,道:“于副将,你听我说。”
于显荣见状,又跪回原地,眉头紧蹙道:“苏姑娘,你不能跪,末将承受不起,有什么话起来再说!”
“您不听,我就不起。”
“末将听,你先起来!”
争执不下,两个人就这样跪着。
苏洛雪道:“我在昏迷的时候,迷迷糊糊听到王上和一个人谈话,我不知道那个人是什么身份,但他说只要我在,景行的术法就不起作用。
可能听起来你会觉得不可思议,不大可能,一开始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刚才你也看到王上的反应了,就说明我听到的那些话是真的。
所以我不能走,我必须留下来陪着王上。”
回想起墨亦风的那句脱口而出的话:“谁告诉你的?”
这是被苏洛雪说中才有的反应。
他相信苏洛雪的话,相信苏洛雪会是唯一对付景行的法子,所以墨亦风决定要送走苏洛雪的时候,他会那么的为难。
可那又怎样,抛开王命不说,于显荣并不想让苏洛雪回去送死。
他道:“王上有命,必须把你安全送出优越国,苏姑娘,末将是不会回去的。”
他神情肃然,俨然一副副将该有的样子,抬手推开了苏洛雪拉着他胳膊的手。道:“小洛,继续赶路。”
“是。”
“你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王上,”她指着小洛道:“看着和他一样年纪的士兵们无辜枉死吗?他们还那么年轻,他们有爹爹、有娘亲,有兄弟、有姊妹,他们的亲人该会多伤心。”
于显荣动容,他回过头,静静地看着苏洛雪。
“我若走了,王上找不到对付景行的办法,王城失守,被查哈国占领,正如于副将你所说,木扎特残暴不仁,优越国的老百姓还会有好日子过吗?”
苏洛雪一边说,一边注视着对方的神情,她放慢语速,轻声道:“就算这些都不管,那王上呢,他救过你的命,你忍心看着他成为亡国奴、阶下囚吗?”
于显荣低头不语,就好像手心手背一样,他没有办法将墨亦风和苏洛雪放在一起比较,孰轻孰重,在他心里都重要。
小洛诧异地看着苏洛雪,倒不是她的话多么的慷慨激昂,而是她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真诚无比。
见于显荣犹豫不决,苏洛雪急声道:“于副将,没时间犹豫了!”
景行用术法将查哈国士兵们一个个变得凶猛无比,查哈国势如破竹,无法抵挡,很快就兵临王城之下。
天色灰蒙蒙,一场大雪即将来临。
众士兵之中,一袭白色的身影是那么的显眼,上好的柔缎穿在他身上,晃眼望去,飘逸若仙,发髻高束,姿态肆意,就连站在他前面的木扎特都沦为了众多陪衬中的一个。
和白色相比,墨亦风着一身玄色绣金丝龙纹衣袍,面容凌厉,一丝不苟,就如暗夜里的魔君,随时都有可能吞噬整个人间。
他站在高高的城墙上,垂眸,鄙夷地看着景行,“墨亦景!”
这三个字从他口中说出,一些老臣震惊到了极点,特别是柳相和秦素顿时目瞪口呆,他们俯身去看那个站在战车上的男人,一身白袍,和墨亦风长得有些相像,只是比起墨亦风的长相,明显逊色不少,但要斯文、儒雅一些。
“他是墨亦景?”两人相视一眼,异口同声道。
身为当朝重臣,他们对前朝之事甚是了解,弑父篡位的墨亦景,他们怎会不知。
墨亦风唤白衣男子墨亦景,一时很难让人相信。在他们看来,墨亦风长生不灭,已经是奇迹中的奇迹了,如今又多了一个墨亦景,着实让人惊叹。
就在众人震惊不已的时候,墨亦风又否定了“墨亦景”这个名字,他道:“不,你不是他!”
秦素道:“我就说嘛,怎么可能是墨亦景,这都多少年了!”
柳相点头,表示赞同他的话。
秦素见状,白了他一眼,道:“我又不是在跟你说,你点什么头。”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
“我怎么了我!”
两个人刚较上劲,墨亦风再次语出惊人,“你不过是一头畜生,你不配用他的名字!”
“是吗?你就这么崇拜他,可惜他听不见了,永远也听不见了!”顿了顿,他又道:“我想有一件事那老头一定没有告诉你。”
墨亦风一怔,“何事?”
“当初我杀墨亦景的时候,顺便把他的魂也吃了,所以,他是彻底地消失了。”
墨亦风怒道:“你!”
“其实你应该感谢我,不然杀你父王的人就真的是你最爱的五哥了。”
景行每一句话都透露着当年“墨亦景”弑父的真相,令人唏嘘的同时,又惊叹不已。
世人只知道墨亦景杀害亲生父亲,篡夺王位,又抢了墨亦风心爱的姑娘,就连墨亦风都背负了好些年弑兄夺位的罪名。
可是却没有人知道,真正的墨亦景其实早就死了,且被人代替,为恶人间。
“终究他是没做!他就还是本王的五哥。”提及往事,墨亦风动容,语气低缓。
景行道:“墨亦风,不管我是墨亦景,还是景行,你始终都是我的手下败将!”
“本王是凡人,而你是妖,本来就不对等,即使输了也不能证明本王有多差。”
墨亦风说得不紧不慢,不急不躁,可在他周围的大臣和士兵听见“妖”字,脸色骤变,下意识地握紧手中的武器,有的甚至退后一步,但也只是一小步,小到不易察觉。
景行邪魅一笑,道:“你倒是挺会自欺欺人的。”
墨亦风道:“有本事你别用术法,我们俩痛痛快快的打一场。”
景行道:“好啊!”他挑了挑眉,面露讥笑。
木扎特赶紧上前阻止,“景大人,别跟他废话,我们直接攻城。”
景行瞥了木扎特一眼,眼里尽是不屑。
木扎特抬手指着天空道:“本王看这天似乎是要下雪了,怕误了大事。”
景行道:“急什么,到手的鸭子还能飞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