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睁睁看着春花和秋月死在她的面前,叶青青怎可能不害怕,与此相比还有更让她害怕的。
小宝死了,苏洛雪中毒昏迷不醒,这些对叶青青来说都是不小的打击。
整个桃花村,几千人,如今只剩下她和苏洛雪。若苏洛雪再有个三长两短,留下她一个人该怎样在这王宫里生存下去。
除了给墨亦风送吃食,叶青青几乎都跪在正殿大门外。
墨其羽来时,正好看见满憔悴的叶青青,跪在冰冷的青石地板上,正值深冬,寒气逼人。他赶紧上前,倾身去扶叶青青。
见来人,叶青青没有往日的欣喜,她缓缓起抬头,望着墨其羽,眼眶红肿,眼睛里都是血丝。而后她摇摇头,拒绝了他。
“阿青。”这一声唤得,语气里除了心疼,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良久才松开手,迈进正殿,躬身行礼道:“王上。”
闻声,墨亦风不慌不忙地从地毯上爬起来,几捋头发从额间落下,挡在眼前,他没有理会,眸子猩红,目光呆滞,整个人颓废至极。
墨其羽有片刻走神。直到墨亦风开口道:“查到什么了?”
他才回过神,双手抱拳,道:“回王上,四宝殿被人翻过,城防图不见了。”
墨亦风依旧神情淡淡,一点也没有感到意外。“图还在。”
此话一出,墨其羽反倒震惊,“那他们偷走的是、、、、、、”
“只是其中一部分,没多大用处。”
查哈国一面派人追杀,一面派使臣前来和亲,说什么希望和平的话,墨亦风是一个字也不相信。那日,木萧萧无端出现在王宫里的湖心亭,墨亦风更是心生疑虑。
为以防万一,他便做了准备,将城防图画在四张羊皮纸上,并分开藏起来,只是这件事他谁也没告诉。
四宝殿的那张图不过是四分之一,除非凑齐四张图,否则没用。
墨其羽不禁暗暗赞叹,王上不愧是王上。“依臣之见,他们绑走苏姑娘,只是调虎离山之计,目的就是这城防图。”
墨亦风微微颔首,“小宝的死查得怎么样了?”
“小宝出事的地方是四宝殿,极有可能是碰见了盗图之人,被其灭口。不过有一点很奇怪。小宝身上的伤口和前两次妖马杀人案死者伤口相似。”
“所以小宝是被妖马所杀?”
墨亦风似乎不太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小宝死得过太残忍,身上没有一处是完好的,他不过是一个几岁的孩子,那么可爱,谁会对他下得去手。
墨其羽又道:“将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联系在一起,臣和徐大人推断,在王宫里犯事的妖马是应该是受查哈国控制。”
墨亦风静静地听着,脸上波澜不惊,眸子深邃,看不出任何情绪,他走到床前,看着躺在床上生气勃勃的人,道:“她若没事便罢,她若有事,本王要整个查哈国为她陪葬。”
一字一顿,像是从灵魂深处爆发出来。
为了一个女人屠杀整个国家,不是他心狠,是因为太爱。墨其羽想起他曾在清心殿看见的那一幕,挂满整个正殿的画像,当即震惊到他。
那时他尚不知情为何物,却能道出画上之人是墨亦风心心念念之人,而今再想起,他方知是爱。深到骨子里的爱。
一开始他以为苏洛雪就是画中之人,仔细一想,年纪不对,他猜不出她们两个人之间存在何种关系以至于长得一摸一样。他唯一能确定的是,墨亦风对苏洛雪是真的爱惜!
于显荣也曾对苏洛雪的身份产生过怀疑,他道:王上活了几百年,容颜依旧,断情绝爱,不知拒绝过多少王公大臣送去的美人,他是如何找到拥有这倾世容貌的苏姑娘的?又是怎知她住在桃花村的?
墨其羽摇摇头,道:不知。
思及如是,墨其羽回头望了一眼还跪在门外的人,他好像从来就不曾为她做过什么,这还是爱吗?
“解药成了!解药成了!”白术近乎欣喜若狂,向念棠殿飞奔而来。为了早些研制出解药,他几天几夜都没合过眼,不过还好有一群老头陪着,听他差遣,才不至于孤独、辛苦。
墨亦风闻言,顿时精神百倍,迈向正殿之外,眼睛里就像冒着光,他看到了希望。
只见白术拿着两个小瓶子,匆匆忙忙走来,径直走进正殿,苏洛雪的身边。观面色,诊脉,这一系列的动作都不紧不慢。
然而墨亦风却是心急如焚,他大步上前,指着白术手里的小瓶子,道:“这就是解药吗?快点给雪儿喝下去。喝下去就好了,喝下去就好了。”他仿佛看到了从前那个活泼开朗的姑娘,红着脸唤他“风哥哥”。
白术的神情忽而变得严肃,道:“还不行,这解药还不能给苏姑娘喝下去。”
“为什么?”墨亦风焦急地看着白术,“你不是说解药成了吗?”
白术道:“解药的方子是对的,但微臣尚不确认其药性,亦不知其副作用,所以需要有人替微臣试药。”
“试药?”
“对,试药,试药之人先喝下这瓶毒药。”他右手拿起一只红色的瓶子,“一个时辰后待毒素通过血液开始向全身蔓延,再喝下解药。”他又拿起那只白色的瓶子,“十二个时辰后,若试药之人安然无恙,解药才算是真的成了。”
“本王来做这试药之人。”没有半点犹豫,伸手就要去拿那只红色的瓶子。
“王上不可。”墨其羽当即拦下墨亦风,将瓶子抢了过来。
手抓个空,墨亦风怒吼道:“大胆。”
墨其羽屈膝跪地,道:“请王上治臣无礼之罪。”
“你别以为本王不敢。”
见势不妙,白术赶紧安抚道:“王上,这万万使不得,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您教微臣如何向优越国的百姓交代!”
墨亦风道:“好办,若本王死了,王位你来坐!”
白术:“、、、、、、”这可是王位,到了墨亦风嘴里,就跟让个梨子似的,怎可如此随便。
墨其羽道:“让臣来。”说着就要去拧瓶塞。
叶青青跪在殿外,将这一切听得一清二楚,听闻需要人试药,她当即站起身来,由于长时间跪立,加之这几日都没有好好休息,顿时头晕目眩,扶着雕花木门才能勉强站着。
还未等她缓过来,就听见墨其羽说,他来试药。
叶青青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直起身,用她想象不到的速度跑到墨其羽面前,抢过瓶子,二话不说就要往嘴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