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洛书可没敢跟蒋莉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何况那个疯婆娘订的还是个大床房，小韩同学自认没有能拿下这个虎妞的王霸之气，麻溜的穿上鞋就跑了出来。
出门前还讨了句口舌之快：“蒋莉娜，你内心这么饥渴，怪不得齐大哥不敢和你来，他是怕白水被你煮成开水了！”
只见门里飞出一个拖鞋：“滚！小心姑奶奶拿皮鞭把你抽成筛子！”
韩洛书这小贼竟然还不知死活的脑补了一下蒋莉娜皮衣皮裤手持皮鞭的样子，最后得出一个无福消受的结论，猥琐的笑了笑，走出希尔顿。
房间里，蒋莉娜百无聊赖地打开电视，随便搜了部电影，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这是她雷打不动的习惯，每晚看部电影才能睡着。
一部挺老的韩国片《智齿》。
蒋莉娜边看边笑，最后妩媚的抿了抿嘴唇，自言自语道：“小色胚，喝了那么多酒，还是有贼心没贼胆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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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小刀约在面馆和韩洛书见面。
两个年轻人，两个大碗油泼，两瓶啤酒。互相也不客气，没客套两句就狼吞虎咽起来。酒饱饭足后，刘小刀抛了根烟给韩洛书。
他笑笑说：“韩老弟，你丫就是我上学那会最讨厌的人。学习虎，谈恋爱，打架还生猛，放我原来的脾气，非把你绑在电线杆子上狠狠教一回乖。我刘小刀最看不上比我还能装逼的人。”
韩洛书掏出打火机给俩人点上，美滋滋的吐了个眼圈说：“刀哥，我才不信，你说的那是徐昂那种吃饱了撑的纨绔子弟，他和你可大不一样，差着境界呢。”
刘小刀表示这个马屁被拍的非常受用。
他从衬衣口袋掏出两张照片扔到韩洛书面前：“照片里的人叫王德顺，韩阿姨公司的总经理。你让我查的事，大概率和他有关。”
韩洛书拿起照片狠狠吸了口烟，他记得这个人。当年韩芝云确诊癌症后，王德顺第一时间让人力资源造了几份假的财务操作违规证明，单方面强制和韩芝云解除了劳务合同，没有任何赔偿。要不是韩芝云拦住韩洛书，他非和姓王的走劳动仲裁讨个说法。
也不是韩芝云菩萨心肠，吃了闷亏不言语。而是王德顺在道上似乎有些关系，她怕韩洛书去了讨不了好。后来，韩芝云的病情越来越严重，韩洛书也无暇再计较那么多，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韩洛书收回思绪，尽量保持平和的语气问刘小刀：“刀哥，这个人我有印象，听说狐朋狗友挺多的，是不是混的不错？”
刘小刀撇了撇嘴：“王德顺做的是水泥生意，他们那个行当，说不认识社会上的人也不现实。但要说涉黑，可能他的斤两还不够，有一些专门收账催款的人罢了，毕竟这年头谁的生意都不好做。”
“刀哥，他到底把我妈怎么了？”韩洛书眉头皱的很深。
刘小刀点燃第二根烟，轻轻摇了摇头：“韩老弟，王德顺这个人，唯一的缺点就是好赌。”他犹豫了一下继续道：“当然，以下只是我的猜测。像他们这种公司财务造假是非常正常的事，韩阿姨是财务，有可能在这方面和他起了摩擦。具体情况，暂时还没头绪，不过能确定一点，王德顺手上有她的把柄。”
韩洛书手中的筷子不自觉被捏断了，他阴沉着脸，久久没有说话。
韩芝云是他的逆鳞，他在这个世界里一直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只要不是打他母亲的主意，韩洛书甚至都没什么太大的原则。
刘小刀几次欲言又止，终究没说话。
“刀哥，谢谢了，剩下的我自己处理。”韩洛书眼神阴郁的丢了一句，起身往外走。
刘小刀拉住韩洛书的胳膊，两个人对视了一眼，整整半分钟，谁都没说话。
这个身穿衬衣的年轻男人终究拗不过韩洛书的力气，他淡淡的叹了口气：“韩老弟，从徐昂那次无理取闹，再到你从孙阎王手里要人，这两件事我刘小刀都挺佩服的。不是说你办的有多漂亮，而是因为你两次都没有选择动手。我们这行里，动不动就拔刀吆五喝六的，必然是上不了台面的小角色，只有肯用脑子的，才值得被人高看一眼。”
刘小刀掐灭手里的烟，看了看韩洛书继续道：“可能是因为我从小没爸没妈吧，不能完全理解你此刻的心情，但韩阿姨的想法，我大概能懂一些。她之所以没有和王德顺撕破脸是为什么？难道不是因为你？你马上就是大学生了，需要学费，需要生活费，这些钱从哪里来？难道你会告诉她，有个黑社会的大哥每个月给你打钱吗？不会，在她眼里，你永远都是个需要她照顾的孩子。是，我相信你现在一气之下有可能真就把王德顺废了，然后呢？韩阿姨怎么办？提前退休么？靠退休金供你上学？还是每个月去看守所给你送饭？”
刘小刀自己都没发现，说话时有些莫名的激动。之所以说了这么多，是因为韩洛书刚才眼神里的固执让他想起那一年有个孤寡老人躺在床上死活不肯咽气，那一年不知天高地厚又没心没肺的自己。
老人当初的心境，刘小刀再也没有机会去问了，哪怕握住她的手再握紧一点也好。
叶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他一直很欣赏这个小自己三四岁的少年，大抵是因为那个老人当年最大的心愿就是让他活成这个样子。好好念书，考上大学；好好恋爱，娶妻生子；功名利禄，幻光尘土，唯愿他幸福安稳，活得有滋有味。
所以，他就算拉不住当年的自己，也希望能拉住面前的少年。
韩洛书愣在原地，一时没了动静，只是刚才紧锁的眉毛渐渐舒展开。
他顿了顿，最终还是往门外走去。
刘小刀失望的摇了摇头，正想点上第三根烟，琢磨着要不要给孙阎王说一声。韩洛书又重新坐回桌子对面，手里多了两根冰棍，是他经常买的那一种。
一根递给他，一根自己用嘴咬开包装纸。
只见这个少年学着刘小刀的样子唆了唆后，一脸恶心道：“要不是心里有苦，谁愿意吃这么齁甜的玩意儿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