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杯黄汤下肚,齐白水的脸上明显红润起来,用蒋莉娜的话说是好不容易看着有点人气儿了。其实齐白水怎么说当年也是只用了4年就把北大本科+硕士读完的大才子,放下包袱和他们俩聊天真当的上是谈天说地妙语连珠,听的韩洛书一边啧啧惊叹,一边心道还好刚才人家没和他一般见识,就他肚子里这点墨水,给人塞牙缝都不够。
“莉娜,其实有时候很羡慕你,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蒋老爷子我可是见识过的,想必当年知道你要当老师后,也有过一场惨烈的厮杀吧?”齐白水问道。
“齐大哥,千万别说你的意愿不在体制内,那几栋大楼里谁看不出来秘书长对你青睐有加,连我爸这种柴米不进的人都被你拉拢到自己阵营去了,如鱼得水四个字形容你,不过分吧?再者,请你吃饭,也不代表就允许你可以问我的隐私,自己人也要保持距离。”蒋莉娜尽量维持一个听上去较温和的语气,但说的话还是蛮扎人的。
齐白水是真的放开了,堂堂一个含金量极高的市委处级干部就陪着两个小年轻坐在露天大牌档里喝的面红耳赤,这场景,是任谁都没见过的。
齐白水不以为意道:“好,莉娜说的对。那我自罚三杯,一杯罚言不由衷,一杯罚如鱼得水,一杯罚不自量力。”
韩洛书不由得感叹,底色好的人就是不一样,喝酒都带着雅风。他举起杯子敬了齐白水一下:“齐大哥,我这不懂事的姐姐今天让您见笑了,甭和她一般见识,小弟我是打心里佩服您的。”他把齐白水拉到桌下悄悄的说:“齐老哥,我是真想走了给你创造机会啊,可是那疯婆娘实在惹不起。”
齐白水兴许也是喝多了,只见他也一本正经的小声道:“还好你没走,这疯婆娘我也惹不起啊,你以为老哥这三杯酒喝下去没感觉啊?”
蒋莉娜拍了拍桌子,皱着眉头问道:“你们俩在桌子下面嘀咕什么呢?”
韩洛书把头伸起来道笑眯眯道:“我给齐大哥说,我姐的容貌当得上是凤眼半弯藏琥珀,朱唇一颗点樱桃。”
齐白水也把头伸起来同样的表情道:“我给韩小弟说,你的容貌应该是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
说完,两个男人在桌子下心有灵犀的悄悄击了一掌,心道,真是个才貌双全的好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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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酒生生喝到小店打烊,齐白水喝的舌头都捋不直了,韩洛书也和他半斤八两。只剩蒋莉娜一个人收拾残局,买完单后简单的告别,各自上了自己的车。
齐白水上车后问司机要了瓶矿泉水,一口喝下大半瓶。刚才混沌的眼神瞬间清澈起来,他笑了笑,把自己的衣袖重新缅下来,摸了摸右手上的念珠轻声道:“蒋莉娜,韩洛书,有意思。”
这辆明显有越级嫌疑的奥迪缓缓开进深夜的车流里,就同齐白水的名字一样,不温不火。
蒋莉娜因为要开车的原因,一口酒都没沾,所以可怜了小韩同学从头陪到尾,那个姓齐的男人酒量真不是一般的好,韩洛书仗着之前当部门经理时的应酬经验和人家这种人较量,有点以卵击石的感觉。
一上车他就晕死过去,蒋莉娜帮他理了理刘海后也发动了她的M3。
“傻洛书,为了姐的终身大事还真不遗余力呀。”蒋莉娜摇摇头苦笑道:“可惜了,你以为齐白水那样的人真的会和咱们俩敞开心扉么?老爸嘴里经常念叨的后生可畏,真正当得起的,恐怕也只有这个姓齐的了。能让李叔叔为他摇旗,我爸爸替他呐喊的年轻人,我早该想到不简单。还有你,几杯酒下肚,不也被人家拉拢过去了?齐白水,其人如水,遇山可穿,遇海可入,有什么是这种人办不到的么?”
蒋莉娜用力踩了脚油门,排气管传来一阵有力的嘶吼,这辆M3和刚才那辆奥迪以截然不同的极端方式冲入车流之中,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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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韩洛书从富力希尔顿的大床上一头爬起来时,蒋莉娜正靠在落地窗旁的皮质沙发上闭目养神,小茶几上摆着盘水果和一杯热牛奶。
“呦,昨晚和齐家大少爷自称千杯不倒酒中仙的洛书小弟弟这就睡醒了?”蒋莉娜饶有兴致的上下打量着韩洛书,眼神里藏着一点渣女的玩味,
我睡着了么?韩洛书不敢相信。除了上次在西山被那个瘦子一掌打晕后,他来这个世界上压根就没睡过觉,甚至都快忘了睡觉是什么感觉了。
只是迷迷糊糊记得,刚才自己好像被困进一个圆形的巨大玻璃罩子内,任他如何捶打都逃不出来,玻璃罩子外是一片昏暗的虚空,而前后两端相勾连的依然是一个个巨大的玻璃罩。他正想靠近边缘去看一看,突然有一个人影从外面打碎了玻璃,于是他才醒过来。
韩洛书倒吸一口凉气,今天的情况和在西山晕过去后一模一样,只是上次身陷危险,来不及想太多。韩洛书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个让人后怕的疑问?如果没人打碎那层玻璃,是不是就永远醒不过来了?
“怎么?人醒了,耳朵没还醒?”看韩洛书没理她,蒋莉娜眉毛一挑问道。
韩洛书这才从恍惚中反应过来,他看了看房间里的布局,又看了看蒋莉娜那副盛气凌人的嘴脸。突然一个激灵把被子掀开,当瞅了瞅自己还算整齐的衣服裤子后,韩洛书重重松了口气,心想,还以为被你这个疯婆娘霸王硬上弓了呢。
蒋莉娜看到这厮如卸重负的表情后,气的拿起果盘里的苹果直接砸过去,她冷笑道:“就你这细皮嫩肉的小身板,经得起姐玩嘛?自作多情!”
韩洛书贼笑了一下,似乎在脑海里迅速过了一遍蒋莉娜刚才口中的画面,他猥琐的咬了口砸来的苹果,吧唧吧唧嘴道:“老饕喝白水,回回食指大动;老牛吃嫩草,往往言不由衷。”
“韩洛书!我废了你第三条腿!”
“疼疼疼!疯婆娘!有话好好说!别上床啊!啊啊啊!”
韩洛书的尖叫声响彻凌晨静谧的谢尔顿酒店,隔壁正在自己秘书身上勤恳耕耘的某个金领大叔听见响动后油腻一笑:“现在的年轻人玩的比我可激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