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言随即眸色更冷,冷眸射向一旁的沈心兰,此刻的沈心兰,早已吓得说不出话来,怔怔坐在那里,见锦言看过来,她下意识便捂住了自己的脸,锦言冷笑一声,并没有继续掌掴下去,而是缓慢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花蕊立刻又奉上了一杯茶,只觉她家王妃今日真是威风极了,心里暗爽,而此刻里间的冷月苏绵绵二人,早已经趴在了门口,偷偷看眼前情形。
见锦言是真的动怒,三人到底是忌惮她的身份,此刻,青衣开口道:“王妃息怒,两位姐姐也是不懂事,只是这二人向来由冷月绵绵服侍惯了,这才来向王妃讨要,并无恶意。”
“是么?”锦言随即看向青衣,忽而便笑了一笑道,“如果本妃没有记错的话,青衣妹妹只是随侍主房,还未从流芳楼赎身吧?”
青衣脸色一白,怔怔看着她,锦言又恢复起了气定神闲的姿态道:“好了,就这样吧,今日本妃身子也乏,待会儿还要参加宫宴,你们便散了吧,至于邢沈二位夫人,若是婢女缺了,便去石伯那里问问,可莫要失了心眼,将主子当成了奴才。”
已经完全回过神来的邢如烟,此刻已经被满腔怒火包围,听到这句话,心头愈加来气,猛的便站起身来,朝锦言扑去:“一个下堂妇还这么耀武扬威,我邢如烟好歹也是刑部尚书的女儿,竟被你这般羞辱,今日就是拼个你死我活,我也要出这口恶气!”
锦言本就是早有准备,此刻见她扑来,很快便反应过来,身子一避,邢如烟看一击未中,又要扑来,突然的,她只觉一阵冷风袭来,还未待反应,便只觉脖子上一痛,待看清那是什么之时,吓得差点晕了过去.
而锦言在她再次扑来之时,已经顷刻间从怀中抽出一把匕首抵在她脖子上,邢如烟只听得她温软的声音冷彻入骨道:“你再上前一步试试?信不信,本妃现在就将你就地正法?”
她顷刻间吓得三魂六魄都快没了,可也恰巧在这时,门口一丝动静传来,然后便是谁欢喜的唤了一声“王爷”,邢如烟顷刻大喜:王爷回来了?
她本以为,锦言看到秦非离来,会有所收敛,可锦言动也不动,仍是拿匕首对着她,她当即惊出一身冷汗,只觉脖子上刺痛得厉害,这才一动不敢动。
秦非离的确是来了,确切的说,并不是他一个人来了,他的身后还跟着管家还有一干下人,此刻看到屋内情形。两个女人呆若木鸡,一个女人花容失色,还有一个,面容平静,镇定自若。
他也未曾表露出什么情绪,也并未被眼前的场景吓到,反倒是管家,吓了一跳,快步上前打起圆场道:“这是怎么了?怎么了?王妃,您就看在邢夫人初入王府,不懂规矩的份儿上,大人不计小人过……”
锦言看了管家一眼,随即微微一笑,缓缓收了匕首:“石伯的面子,本妃自然是要给的。”
管家一见如此,立刻对她的气度说了声多谢,这才准备去搀扶邢如烟,可就在他伸手的时候,邢如烟看锦言已经收起匕首,又看有秦非离在这里撑腰,肆无忌惮,一个耳光便朝锦言呼啸而去,她用了十成的力,这一耳光来得极突然,锦言也没料到她居然这么狂妄,一时倒没反应过来,这一耳光自然是要受了。
可是也就在关键时刻,花蕊及时出现在锦言身前,替她挡下,这一耳光,差点要去她半条命,打得耳朵都“嗡嗡”作响,与此同时,不但脸上出现了很清晰的五指印,连嘴角也渗出血丝来,口中更是一片腥甜。
锦言当即气不过,反手就是两耳光,直接打得邢如烟起不来,待落第三个耳光的时候,手腕忽然被人捏住,秦非离的声音,冰寒至极:“够了。”
锦言回过头来看他,冷笑一声:“妾室打正妃,王爷觉得还她两个耳光就足够了?”
邢如烟这时飞快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往秦非离怀里钻去:“王爷,王妃她……”
她本来是想要告状,可秦非离冷冷一眼扫了过来,吓得她急忙噤了声,秦非离这才看向锦言,眸光黑沉似海,“她自有规矩处置,用不着你动手。”
锦言看了看她,似是有些不相信他所说,而这时,邢如烟已经白了脸了,喏喏的唤了一声道:“王爷,刚才你也看到了,是王妃要杀……”
“她是妻,你是妾,这点规矩都不懂么?”秦非离冷冷瞥了她一眼,“这才第一天,便乌烟瘴气,你们想干什么?”
邢如烟动了动唇,什么话都没敢说,一旁的沈心兰早低下头去,这会儿已经想要撤了,青衣垂着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锦言冷冷的睨他一眼,心想着,这乌烟瘴气,到底是因为谁呢?她自然是不想趟这浑水,不过,别人伤害到了她的人,可就别怪她还击了!
她随即施施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也懒得理会,仍由他收拾烂摊子。
秦非离随即对着管家吩咐道:“这件事情,你查清楚,按规矩处理。”
石伯应了一句“是”,秦非离随即看向锦言道,“时候不早了,收拾一下,准备进宫。”
锦言看他一眼,懒懒的喝了口水,不过因为之前的耽搁,这水都已经冷了,她随即当着秦非离的面将水吐了出来。秦非离眉心一拧,似乎是要说什么,锦言看都不看他,快步进了里屋。
管家带来的人,有一帮伺候锦言梳洗的下人,见锦言进了里屋,管家立刻便吩咐下人行动,很快,热水,浴桶,换洗的入宫用的正装全都送了进来,锦言没让人服侍,自己洗了澡,然后在冷月的帮助下换好了衣服,对着梳妆镜一番整理,这才收拾妥当。
不过最后的时刻,冷月从外头进来,却拿来了一个小盒子,有些为难的对锦言道:“小姐,这是管家送来的,说是怕污了圣颜。”
锦言将盒子打开,这才看到,里面放的是一块新的人皮面具,还有药水,她眉头一挑,冷笑一声道:“我本来就长这副尊容,有什么好怕的?”
她将盒子盖上,对着冷月道:“这个,待会儿你给管家还回去,管家若是问缘由,你也不必解释。”
冷月点了点头,便将盒子放下。
这时,锦言走向书案,抽出竹筒里的一张纸,展开看了一眼之后,又找出了一个方形盒子,小心翼翼地将那张纸放了进去,冷月顿时有些奇怪的走了过来:“小姐是要将这个带进宫吗?是写给夫人的信吗?”
锦言正将盒子往袖中塞去,闻言,轻笑了笑道:“保密,等我回来你就直达了。”
冷月看她神神秘秘的样子,兀自一笑:“成,那小姐今日宴会上可要吃得开心些,算起来,小姐已有许久不曾与大小姐见面了,这次刚好可以好好聚一聚。”
锦言闻言,理着袖子的动作一顿,随即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容来,若有所思道:“自然是要好好聚一聚。”
出府时,她已经一声宫装,服饰华美,即便是戴着面具,依旧遮不住她周身的华贵之气。
管家在府门口候着,马车早已准备好,秦非离已经先一步上了马车,赶车的人,还是秦轩,锦言出来的时候,管家看到她脸上的面具,愣了一下,随即下意识的瞟了马车一眼,最终只在心里叹了口气,命人扶锦言上马车。
锦言免了扶她上车的人,自己提了裙摆,快速的钻进马车内。
秦非离正在马车内闭目养神,他一袭白衣,依旧丰神俊朗,芝兰玉树,听到动静,睁开眼来看了她一眼,顿时凤眸轻眯:“为什么不戴面具?”
锦言看了他一眼道:“王爷是在嫌弃我的长相吗?我原本就长成这样,何苦要面具遮着?”
秦非离冷哼一声:“既然不需要面具,那你现在戴的是什么?何不一并除去?”
锦言顿了一顿,偏头看向他,奇怪道:“别人的东西,和自己的东西能比吗?我可不想欠王爷一个大人情。”
秦非离冷眸看她一眼,最终什么都没说,继续闭目养神去了。
锦言自然不会自讨没趣,她寻了贴近窗口的位置,一路都在看着外面的风景,直至,到达皇宫。
下马车的时候,刚好有几个熟识的官员也正巧到达,秦非离便直接下车,和他们打招呼去了,锦言也懒得跟过去,远远立在一边,等他们寒暄完了,要一起入宫,她这才跟了上去,不过,却并未与秦非离站在一处,反倒只是远远跟着。
因为时间尚早,秦非离便一直与熟人喝茶谈笑去了,剩她一人无处可去,锦言便干脆去了春喜宫,也不知道,现在的环贵嫔到底怎么样了。
原本衰败没落的春喜宫,此刻早已焕然一新,不但半点没落的气息都没,还十分气派,院子里也似重新休憩过一般,还新栽了桃树,且这个季节,菊花万千,院子里正好有许多姹紫嫣红的秋菊,美不胜收。
思雨看到她来,欢喜得不行,急急忙忙的便进去通传,片刻功夫之后,便只见一美艳女子颦颦走来,比之于年初的弱不禁风,她此刻丰韵不少,面上不再如以前消瘦不已,肤色也恢复正常的白皙晕红,举手投足,风情万种,美艳不可方物。
看到锦言,她先是怔了怔,似乎并未认出,这个戴了面具的女子是她,直到锦言出了声,轻笑起来道:“怎么了呀?这才阔别半年不到,姐姐就不认识我了?”
听到她的声音了,吕承欢才确定是她,欢喜的上前,一把抱住她,喜极而泣道:“果真是妹妹回来了!”
“是啊。”锦言笑着道,“吕姐姐,我这可不是一进宫就来看你了,听说你现在荣宠不断,怎么样?皇上待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