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随即清了清嗓子回道:“是左边这个吧?不对……好像是右边这个,哎呀,王妃,你看奴婢这记性,怎么全一团糟了。”
她说着瞧了瞧脑袋,一脸懊恼的样子。
而锦言则分明是没有看见前面的人,直接便拆开了药包道:“看看吧,看看就知道了,孟院士好像说红色的是祛疤的,白色是长疤的……哎呀!”
邢夫人和沈夫人正莫名其妙的站在那里,而看到锦言脸上的面具和听到花蕊的话,已经约莫猜出了她的身份,同时脸色变了变,而且,下意识的便挡住了身后跪在地上的两人,她们堆上笑脸,正要跟她请安,却忽然只觉一阵风迎面而来,还未做出反应,只见一团粉末状的东西朝她们飞来,她们下意识要避开,可是却已经来不及,那东西朝她们两个脸上散去,顷刻便落在脖子上脸上,而同时,前方一道温软的声音大惊失色的传来:“哎呦,我的药我的药!那可是能让人毁容的……哎呀,不会都到你们脸上去了吧?糟糕!”
她一脸懊恼不已的样子,让两女同时面色大变,惊慌的捂住脸尖叫起来。
“你、你、你……你故意的!”沈心兰一边捂着脸,一边尖叫起来,邢如烟同时觉得脸上火辣辣般的烧了起来,她惊慌失措的尖叫一声,已经一转身跑开了,沈心兰见她走了,这才也觉出脸上的异样,“啊”的怪叫,临走前,她不断指了指锦言,却说不出话来,咬牙切齿又痛苦难耐的样子,实在让人心里痛苦。
那些个婢女看到她们走了,自然纷纷跟了上去,锦言这才上前将冷月和苏绵绵扶了起来,这时的冷月和苏绵绵也都知道锦言是替她们出气,纷纷感动得哭了出来。
“谢谢小姐……”
“谢谢姐姐……”
“都起来吧。”花蕊和锦言一起搀扶起她们,锦言随即问道,“这样的情况是不是经常有?”
苏绵绵不说话,冷月随即道:“小姐,这点小苦我们受得了的,只要小姐平安无恙……”
锦言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上前,分别抱了她们一把,才道:“从今天起就不要回去了,都留在沐雪园中,王爷那边,我去说。”
冷月急道:“不行,小姐,王爷本来就不待见你,这样只会连累你……”
“你放心,我有办法的!”
锦言看冷月嘴角都渗出血丝了,随即一手拉了一个道:“走吧,我们先回沐雪园。”
两人答应一声,跟了锦言回去。
锦言让花蕊去要了两个熟鸡蛋来,亲自给冷月和苏绵绵敷脸,尤其是冷月的,肿得很高,那两个女人下手也的确是狠,不过她的药足够她们吃点苦头。
她用的是木花粉,微毒,粘在皮肤上会立刻起一层密密麻麻的红疹子,原本就是预备着回府,怕有人找茬,用来治人的,却没想到,这才第二天就派上了用场。
冷月免不了还是有些担忧道:“小姐,这邢夫人和沈夫人都不是善茬,向来有仇必报,只怕小姐今次得罪了她们,待会儿王爷回来,她们就该去告状了。”
“怕什么。”锦言冷冷一笑,“我下午可是得去参加宫宴的人,而且我了解秦非离的性子,两名侍妾而已,在大事上面,他还不放在眼里。”
秦非离那么精明的一个人,女人本来就只是一张迷惑世人的挡箭牌,怎会为他们乱了大局,就算要治她,也得等宫宴回来,但是,她可能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了。
锦言心里这么想着,随即安慰她们二人,让她们放心,等她们的脸敷完,又上了药,这才听到前院里再次传来响动,花蕊出门一看,却发觉,来的人不止有刚刚的那两名美艳侍妾,还有秦王此次带回来的那名青姑娘。
邢如烟和沈心兰此刻都面纱遮面,但那眸光之内,难掩怨恨之色,青衣走在前面,见锦言出来,温婉行礼道:“青衣带两位妹妹给王妃请安。”
邢如烟和沈心兰不甘不愿的行了一礼,跟在青衣后头,不时的摸了摸脸,顷刻又是满眼愤色。
锦言从里面出来,轻飘飘的看了三人一眼,随即转身,上了正屋上座。花蕊明白过来,立刻便上前一步,对着门外的仨人道:“两位夫人请进,青姑娘请进。”
她随即便去准备茶,不过沐雪园中,原本什么都没有,花蕊索性便给一人倒了一杯白开水。
等三人就坐,奉上水,那两人存心找茬,一口水还没咽下,便一口喷了出来。邢如烟掩唇,难忍嫌弃之色道:“姐姐这屋中怎么连茶都没有?莫不是没有茶叶吧?”她掩唇轻笑一番,看向沈心兰道,“前些日,好像管家送了一些好差到妹妹房中,姐姐若不嫌弃,不若妹妹等下便命人送些来?”
锦言倚在上首的座位上,用手指撑着下颌,似笑非笑道:“邢夫人说得好像本妃有多寒碜似的?”她喝了口白开水,细细品了品,漫不经心道,“这白开水纵然味儿淡,可一旦在里面加点什么,便能变幻出不同的口味来,看似平淡无味,稍稍添置,便能美味可口,不像有些茶呀羹的,加点什么进去,就不伦不类,反倒坏了一杯上好饮品,只能喂给牲畜吃了。”
她这话的意思,分明就是在讽刺邢如烟显摆,她一个王妃,只是暂时的不如意,一朝得宠便又是飞黄腾达,反倒是她这个妾,一日为妾,终身为妾,到死都不能翻身,这不是讽刺又是什么。
邢如烟只差气得两窍生烟,倒是沈心兰极为机智,冷笑了一声道:“这白开水确实能任意为材,可是姐姐莫要忘了,白开水里只有加了茶叶方可为茶,这没有材料的陪衬,它就是一潭死水,起不了风浪。”
锦言淡淡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没急着答话,那沈心兰顿时觉得锦言语塞没话说了,冷笑一声,嗤之以鼻道:“落地的凤凰不如鸡,还以为自己有多受宠呢,这满京城的人都知道,王爷现下宠爱的是青姑娘,还以为自己是那个风光无限的秦王妃呢!也不知羞!”
她虽是嘀咕,声音却恰到好处,既能让众人听到,又显得她并不是在明言,锦言若是弱势,就会直接装作未听到,她拿捏准了,她现下失宠,故意出言讽刺,就是气她一气。
青衣和邢如烟都在假装忙着自己的事,好像根本就没有听到一样,锦言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波澜不惊:“虽说落地的凤凰不如鸡,可凤凰终究是凤凰,只要重新给它一双凤翅,它照样能翱翔九天,腾云万里,可是鸡就不一样了,就算给它一双金翅,它也一样飞不起来,因为从一出生,就注定了它一辈子只能是一只鸡。”
原本还为锦言打抱不平,气恼不已的花蕊,此刻闻言简直是大快人心,而内室之内,一直静待的冷月和苏绵绵差点就冲了出来,好在锦言一番话又扳回一局,除去花蕊之外,她们三人的脸色同时都变了,不仅仅苍白,还有一丝铁青。
锦言依旧不动声色,就恍如只是就事论事。
青衣见氛围僵持,急忙浅笑一声道:“其实青衣此次前来,一来是想替两位姐姐说情,还请姐姐赐予她们解药,二来,两位姐姐的丫鬟,不知可否在王妃房中,她们出来已久,是时候该回去了。”
“呀,青姑娘不说,我倒是忘记了,这木花粉是没有解药的啊,青姑娘也是从医之人,应该是知道的啊。”她未待青衣回话,又看向邢沈两位夫人道,“也怪本妃玩心太重,又不料今日风大,竟然害了两位妹妹,不过妹妹们放心,这花粉虽然有毒,却是不会落疤的,只是脸上会起七天的疹子罢了,七天之后,疹子会自动结痂脱落,两位妹妹大可放心了。”
“七天?”青衣一怔,随即看向邢沈二人,有些勉强的笑了笑,随即又看向锦言,似是对锦言说,又似对二女说道,“实不相瞒,青衣习医多年,未曾听说过有木花粉一说,自然就不知道如何医治了。”
邢沈俩人脸色再次一白,而今秦非离刚刚回府,正是她们争宠的时候,可却偏偏这时候出事,这不是存心又是什么?可是她们却苦于没有法子证明锦言是有意的,只能吃下这哑巴亏,邢如烟随即面色不善道:“既然如此,妹妹便告辞了,不过,妹妹那婢女,姐姐是不是该还给我?”
锦言一直都是盈盈浅笑的模样,此刻闻言,却忽而将手中茶杯一掷,茶杯“啪”的一声跌落地上,摔得粉碎,可她随即却又“哎呀”一声,随即一脸不好意思道:“邢夫人说什么?本妃刚刚未听清楚。”
邢如烟眸中下意识退缩了下,却还是壮了胆子道:“王妃姐姐可否将我那婢女还我?”
锦言还是嘴角带笑,眸中也一片璀璨光芒,亮晶晶的。她缓缓从上位下来,踱至邢如烟面前,浅笑道:“邢夫人再说一次?”
邢如烟不明所以,下意识看向另外二人,青衣拧着眉头不语,沈心兰满眼茫然,邢如烟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半响还是说了出来,不过声音却低下去很多:“……请……王妃将我那婢女……”
一个“还”字没说出来,脸上便重重挨了一记耳光,锦言刚刚的笑脸顷刻不见,冷眸凝着她道:“你说的是哪一个?”
邢如烟被打蒙了,片刻之后双眸喷出火来,就要动手,可锦言比她更快一步,又甩了她一个耳光:“说!”
邢如烟是彻底动怒了,那一个耳光力气之大,差点将她甩到了桌子上面,她顷刻便要站起身来,花蕊眼疾手快,按住她,锦言随即冷笑:“邢夫人不知道吧?冷月虽是本妃的陪嫁侍女,可本妃早已认她做干妹妹,还有苏绵绵,她本就不是王府婢女,是随本妃学医,同样以本妃妹妹的身份带入王府,王爷能随意使唤她们,是因为王爷是主子,是本妃的夫君,可是你算什么?一个侍妾,也胆敢随意使唤本妃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