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士兵听了命令,看了看怀里的枕头,又抬头看了看彭衡玉,这才转身想走。
“丢井里去!”彭衡玉又叫了一声。
“知道了,彭小姐!”士兵响亮的回答说。
裴洁听了,心中一阵怒气:原来下面这个蛮不讲理的女孩,竟然就是传说中的彭衡玉!彭坚的女儿彭衡玉,在此地也是有些名声的,人人都知道她依仗的老子的势力,常常蛮横无理,耍小姐脾气。
裴洁抬头望了一下外面,并没有几个人了,彭坚只留下一部分士兵,保护彭夫了和彭衡玉的安全,其他的人马,已经全部出发上了了战常
裴洁心里一怒,刚想夺下那枕头,却发现外面天已经大亮了,阳光照了进来,刺得她双眼生疼——她原是惯了黑夜的,见到了阳光,心里忽然少了些胆气:她这里稍一犹豫,那士兵却已经走远了,听得“扑通”一声,似乎那枕头已经按照彭衡玉的命令,丢进了井里。
“这个贱女人!”裴洁在心里愤愤的骂着,转过眼来,看到彭衡玉又在床上呆了半天,直到有个士兵来喊她吃早饭,她才恋恋不舍的站了起来,把许施杰的被褥铺好,关了门走了出去。
裴洁看她走远了,这才从横梁上跳了下来——忽然,一张纸片从自己的身上飘落出来,裴洁吃惊的捡起那张纸片来,发现上面有一张图纸,几行小字:“洁,对不起,我虽然不知道自己是否能给你幸福,和安定的生活,却还是不能自已,占有了你——看着你香甜的进入梦乡,我的心却碎了:明天,我就要走向战场,一个无法决定自己生死的地方。我不能给你一个安定的生活,却还要拜托你一件大事:图纸是兵营的布防图,红点圈中的地方,是彭坚秘密藏金银珠宝的地方——部队走了之后,这里防卫很虚,这个地方极其隐秘,绝少有人知道——我希望你能把这些东西,带到另一个地方。”
后面隐约不清的,有一行小字,裴洁努力看了半天,也没有看明白,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她只注意到,许施杰在最后,落了几个大大的字:“爱你的人。”
“你这个负心郎!”裴洁咒骂着,自己却落下泪来,“你占了我的身子,居然还让我替你做这样的事!你凭什么又可以说爱我的人?”
裴洁回到住处的时候,夜已经重新拉开了帷幕。
她推开门,看到刘清云严厉的目光,和刘霖疑虑的眼神。
“师姐,回来了?”冯雨辰看到她进来,赶紧迎上去,“你一天都没回来,担心死我们了!”
“嗯。”裴洁点了点头。
“吃饭吧。”刘清云的语气里不带一丝感情。
“你去哪儿了?”刘霖却带着十分的醋意,酸溜溜的问。
“我不饿。”裴洁无法面对他们,今天一整天,呆在许施杰的房间里没出门,她的肚皮早已饿的前仰后合的了——然而,她不想给他们做出任何解释。
“你干什么去?”刘霖看到裴洁并不理睬他,反而向她自己的住处走了进去,起身想要赶过去看个究竟。
“霖儿!”刘清云厉声叫道,制止了他。
“爹!”刘霖不甘心的看着刘清云,在他的心里,裴洁已经是自己的准新娘了,他应该过问这些事情——无论如何,一个女人,一天一夜不回来,这是很不应该的。
“吃饭!”刘清云瞪着眼,凶神恶煞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刘霖到底害怕自己的父亲,终于还是坐下了。
裴洁躺在床上,看着自己手里的纸条,想着许施杰深清的眼神……
他不是一个薄情的人。裴洁在自己的心里替许施杰分辩。
他的吻,他的柔情,他的眼神——他一切的一切,都分明的刻画出他对她的爱——她见过他和许夫人在一起的样子,也见过他望着许夫的眼光,那是不一样的眼光……
我这是怎么了?裴洁吃惊的问自己,为什么会昨夜里轻易的奉献出自己的贞节?只为一个才见过几面的男人?现在,却躺在这里,为了这个夺走自己贞节的男人,如此彷徨?
门开了。
裴洁急忙把纸条藏好了。
是刘清云进来了,他替她端来了饭菜。
“师傅!”裴洁急忙从床上下来,叫了一声。
“先吃东西吧。”刘清云锐利的眼光已经扫到了她手里的纸条,和她酡红的腮——然而,他什么也没问,有些东西,在心中沉淀的太久了,往往不容易挥发出来。
裴洁乖乖的坐下来,把饭吃完了。
裴洁知道刘清云有很多话想跟她说,然而,最终,他却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淡淡的说:“睡一会儿吧,你已经很长时间没睡了。”说完,便把碗筷收走,替她关上了门。
“爹爹!”刘霖等在门口很久了,他看到父亲进去,便立了脚,等在外面。
刘清云看了看刘霖,摇了摇头,一句话也没说,就往自己屋里走去。
“爹爹!”刘霖叫了起来,“您不问清楚她到底干什么去了吗?”
“用不着问了。”刘清云坐了下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有些东西,还是不要问的好。”
“爹爹,您这是怎么了?”刘霖不明白的看着刘清云,“不管怎么说,她是您的徒弟,也是我的——未过门的媳妇,您怎么反而不问了呢?”
“霖儿,”刘清云看了刘霖一眼,“如果说,我是打个比方,如果说,你师姐心里喜欢上了别人,跟别人好上了,你会怎么样?”
“爹爹!您说什么呢?”刘霖惊讶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没什么,我只是随便问问。”刘清云仿佛一下子老了很多——一个珍爱已久的东西,忽然间在自己的眼前碎裂了,那种伤,那种痛,是无法形容的。
“如果真的是那样,我一定会杀了那个男人!”刘霖到底年轻气盛。
“然后呢?”刘清云淡淡的说,“然后呢?你还会不会再娶她?”
“我……”刘霖一下子立在那里,说不出话来:是的,杀了那个男人,然后怎么办呢?如果说师姐真的跟别的男人发生了什么事,那个冰清玉洁的师姐,岂不是,岂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