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栋充满传奇和民族英雄主义情节的小洋楼里,我前所未有的安静的听着汀汀讲述着一个真实的故事。
在这段时间里她是最好的说书人,而我是唯一一个听众,但是听得却很出神。她见我一直很安静的听着,似乎没有什么问题要问的,就主动问我道:“你没有什么要问的?”
“有!”我悠然神往的从齿缝间突出了一个字。
“问!”她的回答同样简单明了,却很诚恳,一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样子。
“你是谁?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我张嘴就问了我最想知道的问题。
她盯着我足足看了半分钟才微微一笑,用手理了一下自己额头上的刘海,似乎是在跟我说话,又似乎是在跟自己说话,道:“不知道你是扮猪吃老虎还是大智若愚!”
我报以一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以目光示意她回答我的问题。她又是一笑反问我道:“你不是已经猜到我是谁了吗?”
“你真的是九龙铁令会的千金大小姐?”我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我一直相信人可以撒谎,但是她的眼神却不会撒谎。
“我要是说自己不是,你是不是就不再相信我说的一切?”这个女人不是我见过的最漂亮女人,但绝对是最聪明的女人。
“那你为什么看起来似乎对自己父亲的旧居一点感情也没有?”我肯定了她的身份,对她的冷漠无情开始有些反感!
“你是在怪我不该不把这里当一回事?”她真的很聪明,一眼就从我的脸上看出了阴晴,还是面带微笑的看着我,问我道。
“你想我怎么想呢?不把父执背的心血放在心上,而且出门又一个保镖不带,我该怎么想呢?”我看着她,语气中开始变得有些不客气起来,我虽然从小就带着浓浓的流氓气息,但是却从来都不会在关键时刻耍流氓。
她看着我,就像是不认识我一般,眼神里有失望有欣赏,总之很复杂的看着我,良久才道:“你真的不相信我!你真的是是装糊涂耍我!”
“我是不是该说相信自己的眼睛呢?至于装糊涂嘛,我真的没有……”我依旧不为所动,坚持自己的看法。
“眼见未必实,何况你只是凭着自己的猜测?”她显得有些无奈,站起身来道:“要不要我拿出信物给你看看?”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开始后悔不该怀疑她了,心中带着歉疚道:“不用了,我相信你。”
“为什么?”她目光开始变得有些湿润和火辣。
“因为你是佳盈的好姐妹!”我看着她认真的道。
她静静的听我说完,眼中的湿润和火辣一点点的开始消逝,最后只剩下一种如水般的平淡:“哦。就只因为这个?”
突然我们之间再也找不到话题了,屋子里开始变得沉默起来,外面的夜色里偶尔传来一两声过夜生活的车辆的声音。
“李疤子和你父亲什么关系?”我打破沉寂直截了当道。
“没有关系,他是三青帮的堂主!”汀汀换了一下坐姿:“我的好姐妹佳盈也是三青帮的堂主。”
“三青帮是怎么知道虬髯客的宝藏的事?”我问道。
“你知道三青帮的来历就不会问我这个问题了。”她微微一笑。
“请说。”我道。
“三青帮的创始人是当年上海的青帮三巨头之一的戴笠。这戴笠你知道吧?”汀汀说出了戴笠的这个名字还丢给我一个问题。
戴笠,当时国民党中统的大特务头子,就像是明朝时期的东厂锦衣卫统领。
这个人有谁不知道?我点点头:“知道!”
“嗯。”汀汀又是微微一笑:“戴笠当初离开了上海青帮,为了方便行事便暗地里创建了一个新的帮会就是现在的三青帮。其实这个戴笠不光是中统的特务头子,还是帮国民党当局搜罗奇珍异宝以扩充军饷的大档头。
戴笠私下里秘密的为国民党当局搜罗了大批的珍宝,以他的能力自然会查出虬髯客宝藏的一些蛛丝马迹。数年之后,他便查出了这虬髯客宝藏的秘密在三本经书里,于是便派出大批特务和帮众暗地里追查这三本经书的下落,终于被他查出这三本经书先是落在那些洋鬼子手里,后来又落到我的先祖手里,就在他确定经书在我先祖手里消失在这皇后街的法国领事家里时,日本已经战败无条件投降了。
接下来便是国共的内战之争,此时的国民党当局需要更加多的奇珍异宝来扩充军饷,而戴笠却感觉到了国民党的命运已经走到了尽头,便开始为自己铺后路。他的第一步计划就是尽快得到虬髯客的宝藏,然后隐姓埋名去做春秋时期的陶朱公。可惜他三番四次的来到这小洋楼里搜查,每次都无功而返,最后国民党战败退到台湾,戴笠无奈之下也只好暂时放弃追查虬髯客宝藏的下落。
虽然戴笠暂时放弃了追查,但是却留下了自己最得力的亲信戴夏民继续统领三青帮,然后追查三本经书的下落。所以六十几年来,一代又一代的三青帮帮主都知道这个秘密,他们从来都没有放弃找到三本经书的下落。而这李疤子是现任的三青帮帮主的妻弟,更是下一任三青帮帮主的唯一人选,你说他能不知道这个秘密?”
“你是说李疤子是下一任的三青帮帮主?”我有些惊讶的问汀汀。
“不错,现任的三青帮帮主没有打算让自己的儿子继任自己帮主之位,而是选择了让自己这个心狠手辣狡诈阴险的妻弟接替自己。”汀汀面上浮现出了一丝担忧。
我看到她脸上的忧虑之色,便问她道:“你在担心什么?担心以后这李疤子坐上帮主之位会对九龙铁令会不利?”
“是的,这李疤子目前虽然只是三青帮的一个堂主,但是他实际上已经在领导整个三青帮。既然他知道了虬髯客宝藏的秘密跟这栋楼有关,又怎么会轻易放弃?”她更添愁容道。
“你觉得你们九龙铁令会会在未来的宝藏争夺中输给三青帮?”我问道。
“不光是未来,就是现在他们也是我们九龙铁令会的最大敌人。现在在生意场上,他们已经步步紧BI,开始蚕食我们家的生意了。”汀汀眼神开始飘向窗外,看着外面璀璨灯火满面忧虑的道。
从认识她到现在,还是第一次看到她的眼神里出现了对未来的担忧和一丝丝的害怕。不禁有些怜惜她了:“别担心,现在还只是刚刚开始,将来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你又何必这般担忧?”
“谢谢。”她收回窗外的眼神,望着我感激的微微一笑,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枚漆黑的小铁牌子递到我面前:“这个给你,也许以后对你能有帮助。”
我居然毫不犹豫的接了过来:“谢谢。”拿在手上仔细看时发现:这是一面乌金做成,正面上绘有一条张牙舞爪的金龙的乌黑牌子,在反面有一个篆书的“令”字。看完这精致的小牌子,便收到了口袋里。
“你也不问问这牌子代表着什么?”她似乎没有料到我就这么若无其事的装进了口袋。
“你想说的话自然会告诉我,不想说我问了也是白问,不过这么精致特别的东西从你的身上拿出来一定不是普通之物。我又何必绞尽脑汁去猜测?”我微笑着道。
“你真是个怪人。”她似乎是收到我这种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态度的感染,居然脸上的忧戚之色稍减,也一笑道:“这是我的令牌,你拿着它,无论在哪里只要是我九龙铁令会的人见到了,都如同见到我本人和我爸爸,但有所命无不遵从!”
我知道这个牌子很重要了,但是却没想到会贵重到这种程度,赶紧从口袋里掏出来,递到她面前诚恳道:“汀汀,你收回去吧,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敢收,也不能收。”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是黑社会的?”她的眉毛开始微微皱起。
“不是。”我诚恳的道:“这是你的信物,我拿走的话,玩意有一天你需要的话,该怎么办?”
“那你就是不当我是你朋友了?”她不仅眉毛皱道了一起,语气也有些气恼了。
“你说哪里去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汀汀。”我诚恳的看着她。
“那你就收下!”她以不容拒绝的语气道。
我无奈又感激的笑了笑,将手缩回来,把牌子重新郑重的装进了口袋里。她见我收下了牌子,才舒展开眉头,微微一笑,向我伸出手:“欢迎你随时去我们九龙铁令会做客!”
“一定。你要走了吗?”我也伸出了手。
“握手一定要离开吗?”她突然狡黠一笑。
“可是我得走了。”我笑着道,害怕他误会接着解释道:“我的兄弟还在外面,我要回去跟我兄弟解释一下今天晚上的事情,要不然只怕……”
我还没说完,她就抢过话题道:“只怕你以后再也无法面对自己的兄弟,而且还怕连累他们遭到三青帮的报复,更怕三青帮知道你我见过面不择手段的对付我们九龙铁令会,是不是?”她的脸上泛起了一抹羞红。
“改天有机会我一定登门拜访。今天我真的得走了,汀汀。”我微微一笑不再解释站起来向她道。
她也站起来,又向我伸出手来:“欢迎!”
我正要转身离开,突然外面院子里传来一声“啊”的惊叫声,接着又是连续两三声。
我大吃一惊,暗叫“糟糕”就想冲出去,却被她拦住了:“等等!”
第卌一章痛打恶狗
“是谁在这三更半夜闲着没事干跑到这凶宅里面来?还对我兄弟不利?”我低声喃喃道。
“我去看看!”汀汀伸手就去拔屁股上的枪。
“不,我去看看。”我刚才被汀汀阻拦之后大脑逐渐清醒,向伸手就去腰间拔枪的她道。
“那你小心点!”她轻轻点点头,我听得出来她的语气里有一种对朋友的关心。我心里一阵感激:原来这个冷起来像冰块,疯起来像上帝的女人也有温柔的一面。便一笑道:“放心,我没事。”
“嗯。”她冲我微微一笑,毅然拔出枪,做着以防万一的打算。
外面尖叫声消失了,却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脚步声走向门口便停下了,我把巨大的实木门拉开了一条缝隙,朝外看去。
只见院子外昏黄的灯光里一排站着五个清一色黑色风衣,大晚上还带着黑色墨镜装B的光头大汉。他们的脚边躺着泥鳅和大炮他们。
“什么情况?”一阵檀香的香味飘进鼻端,汀汀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原来她也到门口了。“你看”我稍微挪动了下身体,让开那条门缝,叫她朝外看去。她看了看突然转过脸来,轻声道:“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这五个装B的废物。”她的语气中充满着鄙视和不屑。
她的脸就在我眼前不足二十厘米处,灯光下耀耀红唇闪烁着靡靡之光,伴随着她身上的缕缕檀香味儿,耳朵里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我有些把持不住的感觉,连忙后退了一步,离她稍微远点向外指指低声问道:“你认识他们?什么来头?”
她没有回答我,而是低下了头,思索了片刻才喃喃道:“他们为什么会到这里来?难道这事已经不再是秘密了?”说完了才像是刚听到我说的话似的,抬起头道:“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你是不是认识他们,他们又是什么来头。”我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她的眼里闪过一丝不屑,道:“这几个家伙,你别看人模狗样的,其实就是几个装B的废物。”将这几个风衣墨镜男嘲讽鄙视了一番后,才接着道:“他们是另外的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帮会白虎堂的五位堂主,他们居然也有胆子来我九龙铁令会的地方撒野。”
“也许他们背后有人撑腰才敢这么嚣张吧。”我一笑低声向她道。
她看了我一眼,目光变得有些暧昧起来,瞬间之后消失不见一笑道:“谢谢你!这么简单的道理我居然没想到。”
“要不要我出去会会他们,先摸摸他们的底细?”我朝外面的那木桩一样杵在那里的几个风衣墨镜男努努嘴道。
“把这个给你。”她将手中的枪递到我面前:“拉开保险就可以用了。”
我一笑,用手推开她递过来的枪,握起拳头在她面前一晃道:“我不习惯用这个,我习惯用这个。”我怕她误会我轻视她,接着解释道:“只要他们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只是几个装B的家伙,我这对家伙完全应付的了。”
她微微一笑,收回了枪,道:“看你这么自信,我就算现在改口说他们是高手,只怕也不能让你改变主意,对不?”
我一笑没说话,转身向后门走去。“小心点。”她在我背后嘱咐我道。
我搓,突然被她这么关心,还真是有些不习惯。稍微停了下脚步,就继续朝后门走去,轻轻拉开一道门缝向外面看了看,确认没有埋伏后,才悄悄的溜了出去,绕过房子突然出现在那五个墨镜男的背后。
“几位大半夜的这是出来站岗,还是膜拜祖先呢?”我微笑着拍拍中间的那个光头墨镜男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