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在逃命这件事上,晏欢觉得自己的人品还是很好的。
比如最近被收编到了巡逻队里,借着巡逻的名义光明正大地勘测山上地形。
又比如她那小队分管的区域正好是山脚密林一带,工作清闲,方便逃命。
多亏了许庭深当日在密道内提供的轻功心法,她现在的轻功长进一日千里,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而她的滑翔伞,在多次手残的报废之后,终于初具雏形。
“从这到演武堂,轻功全开、横穿密林,最快也要10来分钟。这途中还要近距离经过情报部所在的隐堂。”
刚下过雨,山间小路格外泥泞,哪怕穿着双皮靴,水汽仍是不断地向内侵袭。
晏欢反手摸着腰间的佩剑,细心留意着周围的地形。
反正她的实力也是队伍里最菜的一个,天塌下来有高个的顶着,跟着一群大佬巡逻,晏欢很安心。
当初兴建时考虑到利用天堑密林做天然的练武场,演武堂所在直指密林腹地,且一路畅通直达山顶内坛。这也是她当初练武时绝不敢靠近之地。
分析了各方因素后,晏欢和2505一致认为这是许庭深最可能的逃亡路线。
虽然其他方位随便朝哪个灌木丛里一钻就能进山,进而依靠地形来躲避敌人的追击。
但是一来,通往演武堂之路,山内各堂几乎都有捷径可支援。二来,许庭深武功不行,复杂的地形只能成为拖累而非助力。
至于为何晏欢确定许庭深会选择朝天堑密林这侧逃跑,就完全是原小说赤裸裸提示了。
【许庭深望着越来越远的悬崖,越缩越小的人群,缓缓闭上了眼,感受着山谷的风从耳边飞掠而过,心中的恨在月色中疯狂滋生。】亲妈在番外中如此写道。
不过可能再写下去长篇累牍,作者只着重描写到此,下一章便是他28岁诞辰,也就是与女主的第一次见面了。
这缺少的部分,就让晏欢有了内容可做。
“停。马威,朱宏,燕十七,你们分头去林里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动静,其他人继续跟我巡逻。”说话的男人精瘦黝黑,不苟言笑。
晏欢等人领命之后便四散开去。
“大功告成啊!”晏欢激动地看着面前改良版的滑翔伞,爱不释手地摸了摸。
质量检测之后,她便捡起扔在一旁足有十几米长的麻绳,将这对古代人来说还有些新奇的物件栓在了悬崖边的巨树旁,让其吊在山谷中迎风飞扬。
为了防止自己辛苦做出的物件被人弄毁,晏欢可是专找了正常人不愿踏足的沼泽地的路线,还布下了诸多陷阱。
好在密林边的巡逻队只有两班轮回倒,不是她便是另一小队的王申查探这片区域,而王申虽然轻功不错,但向来喜欢偷奸耍滑。
临近傍晚,晏欢和另一队交了班便回到了自己的林中小屋。
大战在即,她得争分夺秒地提高自身实力,除却平日里以探查名义练习轻功,交班之后也得苦修内力,一天约莫只睡两个时辰。
而她的任务,成败便看三个月后那一举。
是夜,月明星稀,人影斑驳,树影移动。
晏欢刚沉沉睡下,便被2505的警报声惊醒。
“怎么了?”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因为缺乏睡眠,心率很快,脑袋一时间供血不足还有些懵逼。
“快收拾东西!白道的人已经攻破第一层防线了!”虽然还没理清前因后果,但对危险的警觉让晏欢赶紧拖出了床铺下早已收拾好的细软和搁置在桌上的武器。
“别忘了易容!”晏欢愣了愣便从七窍锁里拿出了一张精心保管的面具,待草草易容了事,一个闪身夺门而出。
几分钟后,离演武堂还有5分钟的脚程,山上熏天的火光和甚嚣尘上的喊叫声终于让晏欢认清现实。
白道入侵提前了三个月。
山的这边仍是一个普通月夜该有的密林,沉寂,偶尔有小兽乱窜声和风卷树叶声。
而山的那一边,兵刃相接和锐器相碰的乒乓声,正义之师和负隅顽抗的怒吼声,风卷过火舌的燃烧声。
那些晏欢时常嘲笑武侠片里制作粗糙的屠杀,就在山的另一边真实的上演。
晏欢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情该用什么词语来描述,愤怒、仇恨、伤感、无奈……
几个时辰前吩咐她探查密林的精瘦男子,时常嫌弃她功夫不到家的队友,惯会偷奸耍滑的王申……他们或许在山的那边,哪个不知名的小角落里红着眼举起自己刀,又或者群攻后被利剑刺入胸膛,头颅滚落一旁。
正义的侵略者举起利剑,以着正义的名义,用守卫的血来净化邪恶的土地。
邪恶的守卫者举起尖刀,以着守卫的名义,将滚烫的血来温热自己的家园。
晏欢觉得头皮像是被生生拽出那样疼痛发麻,分泌的肾上腺素让她的心沸腾起来,可残存的理智告诉她克制才有一线生机。
这只是个任务……
这只是一个小说世界。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逃不开的宿命。
她……的存在,是为了修复bug,是为了星际游客服务。
心乱了,思绪、脚步就会跟着乱。
直到一阵劲风朝着她的面门逼近而来,晏欢才被迫从思绪中抽离出来。情势所逼,实在来不及躲闪,只好弃卒保车,一个诡异的扭身任其打在胸前。
这套金丝软甲虽已卸了大半的劲气,可来人掌法刚猛,内劲在晏欢体内乱钻一通才肯罢休。
默默地吞下了溢出的那口鲜血,晏欢定睛看向来人。
约莫中年,穿得仙风道骨,白衣飘飘,右手执着一把寒芒逼人的利剑,左掌正处在用劲后的收势。
十丈开外,便见一群白衣与黑衣战做一团,杀喊声不断,一面“武”字旗帜桅杆半断,垂落在月夜里,其上洒满了鲜血。
“老夫不杀女人,你自废武功吧。”晏欢紧盯着那张保养还算得当的面孔,也不做动作。
彭老儿觉得自己今日还算善心大发,否则就凭他这嫉恶如仇的性子,就算是一位不足为虑的女子,也定不会如此简单便能放过。
不过,刚刚那一掌含了他五成的功力,想来此女也已身负重伤。
这么想着,他便背过身去,欲参入远处战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