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田见铁山大哥谈得投机,没有一点睡意,他也兴奋起来。遂说道:“铁山大哥,我今天听周大叔讲,猎户村里由于土地少,村里的人们,除了在树林里采药,就是在山上以打猎为生。我今天送周大叔回家后,果然见猎户村周边树林密密,山坡上绿草青青。既然大哥今晚有兴致,我想听大哥讲讲,猎户村附近的山上,可有什么好药材?”
铁山听了笑道:“守田兄弟是个郎中,果然是三句话离不了本行。既然兄弟想听听这方面的事情,那大哥我恭敬不如从命。今晚,我给兄弟讲讲,猎户村的人们去采药,以及猎户们打猎的事情吧。”说着,铁山喝了口茶水,慢慢地讲了起来。
“我们猎户村北面的这座山叫卧虎山,而走到卧虎山的尽头,就是出名的鬼见愁山岭。过去老辈人相传,卧虎山里的老虎很多。但是到了现在,已轻易见不到老虎了。而深山里的鬼见愁山岭,那一带除了山高水险沟豁纵横,深谷中大小湖泊也很多。那一带,因为夏季草深林密,冬季到处冰封雪飘,所以猎人们很少去那儿打猎。多少年来,虽然传说那一带险恶。但猎户村的人们,都知道那一带有两件宝贝,一件是麝香,一件就是灵芝草。”
听到这儿,铁山见守田的眼睛亮了起来。他续说道:“麝香、林芝草都是珍贵的中药材。这两件宝贝,也是采药人和猎户们梦寐以求的。但说起麝香,就得先说说林麝,而麝香只有公林麝才产。”
“兄弟你可知道,公林麝这家伙是有灵气的动物,它也知道自己的麝香是个宝物。老辈的猎人们说,每到夏天的时候,昆虫闻着林麝的香味,就会落在它的香囊上吸食香味,而麝香囊就会把一些昆虫吸进香囊里去。所以真的麝香囊打开后,往往会看到一些死去的昆虫。公麝和母麝平时是单独活动,每到秋冬的交配季节时,公麝的香囊就会放出香气来吸引母麝。但林麝在树林里行动诡秘,在高山上悬崖上它也如履平地。当猎人把它逼得走投无路的时候,公麝往往会咬下自己的香囊,然后跳崖而死。所以猎人如果一箭射不死公麝,也许就会空欢喜一场。”
“铁山大哥,看来这林麝还是宁死不屈啊!”守田惊奇道。
“守田兄弟,动物有灵性不止林麝,比如川西高原上的羚羊,当它遇到有人追杀的时候,它宁可在山崖上碰掉自己的犄角,也不让猎人得到。”
“啊,还有这等事情?”
“也许守田兄弟觉得此事怪异,然而说到林子里的灵芝草,那就更为神奇。由于灵芝草,在关键时刻能救人的性命,因此人们都叫它还魂草。在我们卧虎山上的密林里,曾有人遇到过树灵芝,它是深紫色的。虽说树上长的灵芝不算太珍贵,但也不容易得到它。听老人们说,三年内的树灵芝,才有延年益寿的功效。而超过三年的树灵芝,风吹雨打、虫吃鸟啄已功效不大。”
“而村里的人们,向往得到的是千年灵芝,那可是无价之宝。这种灵芝往往长在人际罕见的深山老林,或者长在常年不见阳光的山洞里。千年灵芝这宝贝,传说往往有毒蛇猛兽在护卫着它。村子里的猎户和采药人,这么多年也是可望而不可及。”
“这两件宝贝现在是越来越少了。我们村里的老年人,都认为是有德有福之人才能得到这两样宝贝。”
守田听得入神了,他和铁山大哥聊到很晚才睡觉。睡着以后他做了一个梦,梦到猎人们把一头公麝杀死,取出了麝香······
守田被血腥的梦境惊醒了,他默念着:人们为了取麝香,这也太残忍了吧?
天快亮时,守田又睡着了。但功夫不大,他就被铃儿姑娘的敲门声惊醒了。
“守田哥,昨晚不是说好一起去采蘑菇吗?怎么还在睡懒觉?”听着银铃般的声音传进屋来,守田心头一惊。他心里暗道:这是个见面熟的小妹妹,自己昨天救了周大叔,背着大叔走了十几里的山路,看来铃儿小妹,已把自己当做亲哥哥一样的看待了。
守田闻声应答着,急忙起身来见铃儿。
一大早起床的铃儿小妹,此时满面笑容地站在门口。只见她身着月白色的紧身碎花裙,上身还穿着花边的对襟马甲,乌黑的发丝,简单地挽个发簪,上边平插着一支银簪。她清澈的眸子中,闪烁着机灵的眼光。守田见铃儿穿戴的干净利落,手里还提着一个篮子,便知道她昨晚已做好了采蘑菇的准备。
看着走出家门的守田,铃儿微笑道:“守田哥,你知道不知道,昨晚下了小雨,小树林里的蘑菇,今早就长出来了。我们要是去晚了,等太阳一出来,蘑菇就会变老的。”听了铃儿的话,守田不禁对这个泼辣的小姑娘产生了好奇。原来采蘑菇还有这么大的学问!
“铃儿,你守田哥昨天睡得晚,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呢?”
被吵醒的周大婶在屋里指责着铃儿。铃儿则做了一个鬼脸,她挎起篮子,拉着守田便向小院外跑去。
村外的小路上,铃儿在前面欢快地行走着。因为她今天心情愉快,所以走起来健步如飞。铃儿住的这个猎户村,除了几户邻居,平日里见不到几个人。现在家里突然来了一个救命的大哥哥,一个让自己喜欢的守田哥,铃儿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喜悦。看看落在后边守田,她不时回头招呼着,脸上露出纯真的笑容。
守田跟在铃儿后面,一路上走得气喘嘘嘘。此时,他的心情和铃儿大不一样。出了村后,守田便开始观赏村外的美景。但刚出了村北口,他已发现了村外的情况怪异。
原来猎户村的地形很特殊,这个村子是建在两山之间的一块平地上。自己昨日背着周大叔爬山上坡,并没有发现这儿的地形怪异。此时他才看清楚,猎户村外左右都是山,而且山坡上密林丛丛。
铃儿看出了守田的心思,便告诉他:“在川东地区,人们把远处看上去山峦起伏,而山峦上有一段平坦的地形称作坝上,而猎户村就是建在这种地势上。但这种地势也有坏处,就是村子周边山多林密,能种庄稼的土地太少。为了改善生活,村里的人们只能去采药和打猎。”
出了村后是一段缓坡,铃儿仍然一路急行,守田则累得直喘粗气,看自己一直落在后边。他着急的喊着:“铃儿小妹,你能不能走得慢一些?”
铃儿回头狡黠的一笑,调皮地说道:“守田哥不是在山里长大的嘛,怎么走一段山路,就累的气喘嘘嘘?”
守田以为铃儿耍笑他,便假装怒嗔道:“铃儿说话怎么不讲理?虽说我家也住在山里,但怎么能和川东的山路相比?”
听守田埋怨的语气,铃儿放慢了脚步,她解释道:“守田哥,我们急着赶路,是因为有一个秘密。我哥曾告诉我,蘑菇也是有根的。如果下雨后,一棵树下长了大蘑菇,那它下次长出来的仍然是大蘑菇。如果你把所采蘑菇的位置记好了,那下次来采就省时间了。守田哥,你一会儿就等着瞧好吧。”
守田看着得意的铃儿:“真的是这样吗?”
铃儿做个鬼脸,得意地笑笑。
守田又问道:“铃儿,好多蘑菇不是有毒吗?你是怎么识别蘑菇有毒没有毒的?”
铃儿回头告诉他:“别的地方的蘑菇,有毒没毒我不知道。但我们这儿的树林里,我只认识柳树下的蘑菇。我哥告诉我,蘑菇越漂亮的毒性越大。守田哥,一会儿你看看我采的蘑菇,都是土灰色的,这种蘑菇肯定没有毒。”
守田夸赞道:“铃儿,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铃儿又做了个鬼脸道:“这些都是跟我哥学的。每年春天,铁山哥就会带着我上山去玩。我在林子边上摘野花,我哥就在树林里采蘑菇挖野菜。这样,他教我认识了能吃的蘑菇和好多种野菜。比方说,常见的灰菜、苦菜、蓟菜、蒲公英、以及马齿菜。”守田听了暗暗称奇。
听守田连连的夸奖她,兴奋的铃儿更是眉飞色舞:“刚才说的这些,对我铁山哥来说,这都是小事。守田哥,你不知道,其实我哥最厉害的本领是打猎,他拉弓射箭挖陷阱,样样都是内行。我铁山哥还有一个绝技,那就是用手甩石头打猎物,那叫一个准。”
守田听了心道:“这兄妹俩都不简单,真是一对鬼精灵!”
看着高兴的铃儿,守田道:“铃儿小妹,你刚才说的这几种野菜,其实也是中药材!看来铃儿要是学医采药,也一定是好样的!”
“真的吗?那以后小妹跟着守田哥学采药!”铃儿认真地说道。
守田听了,哈哈大笑:“好,好,铃儿小妹说话可要算数哦!”
铃儿也笑道:“守田哥,那我们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