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两个侄儿不停地追问,王洪山笑而不答。他只说了一句话,到时候,你们一切都会清楚的。而驼队的员工们,当知道驼队返回的途中,要去参加草原上的庙会,大家都兴奋的不得了。反观守田和王富成,因为没听到叔叔对此事做什么解释,所以在返程的途中,两个人虽然跟着驼队行走,但心里却一直忐忑不安,怀里像揣着一个小兔子。
此时,由于已是初夏时节,所以漠北的天气也一天天暖和起来。一路上虽然还有风沙,但是比来漠北时,已经小了许多。高原的草地上,到处已是绿色。
驼队出发两三天后,守田发现,王洪山带领大家,已进入了一片群山之中。在起伏不定的山峦上远远望去,驼队时而在沟豁中行走,时而翻过一座座高坡。一路上的山峰虽不险要,但是前行的路口却越走越窄了。守田这时才注意到,自己所在的驼队,正在向前边一个狭窄的山口走去。
王洪山这时才告诉两个侄儿,前边高坡上的那个山口,是为了方便驼队的运输,而人工开凿出来的。因为在这个山口施工非常困难,所以开凿的通道并不宽敞。从山谷里向外走的时候,人们会感觉越走越狭窄。而山坡上最窄的一段,两边的崖壁高达数丈,山口却只有五六尺宽。在这个山口的最窄处,每次只能通过驮着货箱的一峰骆驼。
这个看似普通的山口,却有它的神奇之处,那就是山口的石头会长!白天的时候,山口看不出有什么特殊的变化。但是到了夜晚的时候,山崖两边的石头,就会向山口里长出一些。叔叔当年第一次通过这个山口的时候,他也不相信会有这样的事情。但走了几次这个山口后,才知道这是真的。
因为这个山口的石头会长,所以每过一段时间,山口的管理人员,必须把山口新长出的石头清理掉。如果不清理掉这些石头,那驼队就不能通过这条山谷。
叔叔还告诉两个侄儿,为什么说这一段山谷危险?就是因为这条山谷狭长,所以驼队通过这个山口时,速度非常缓慢。虽说漠北地区干旱少雨,但现在已进入夏季,如突然遇到下雨,山坡上爆发泥石流或者滑坡,那就是一场灾难。
到此时,守田和王富成才明白了叔叔的用心良苦。原来他怕两个侄儿担心,所以没告诉他俩事情的真相。当通过这个狭窄的山口时,好奇的守田,还专门去摸了摸崖壁上的石头。
通过这个神奇的山口后,虽然回程的路上抢出了几天时间,但接下来的路途中,依然是无人的戈壁,漫漫的沙漠。经过近一个月的长途爬涉,驼队终于接近了希拉穆仁草原。当知道过了这片草原就快到包头了,守田和王富成都觉得松了一口气。
这一日,守田在路上问起了洪山叔叔:“我们的驼队去看庙会,为什么要去希拉穆仁草原?”
叔叔笑道:“去希拉穆仁草原上看庙会,是因为叔叔认识当地的巴拉老爷。”原来几年前,叔叔的驼队,在草原上曾与土匪相遇。而王洪山和驼工们与土匪拼死搏斗后,保住了全队人员的性命,以及货物的安全。老掌柜李永堂为了表彰他的功绩,在驼队扩大后,李掌柜便将王洪山,提拔为这一路商队的负责人。
然而第二年的夏天,王洪山跟随老掌柜李永堂,又一次来到了阴山北麓的希拉穆仁草原。这一次来草原,叔叔带领的驼队,除了把货物按时送到货栈外,他和老掌柜李永堂,还应邀参加了当地的庙会活动。在赶庙会的那几日里,经李永堂介绍,他认识了当地的巴拉王爷,以及王爷雍容华贵的福晋。
这些年来,叔叔的驼队,驼运着茶叶和日用品,曾多次去过希拉穆仁草原。经过几次合作,巴拉老爷对叔叔已经非常熟悉。听了王洪山的介绍,守田和王富成都兴奋异常,盼望着驼队早点到达目的地。
转天过去,驼队已进入了希拉穆仁草原。守田看到,农历的五月,希拉穆仁草原上已经是绿草如茵。一眼望不到头的草地上,到处都盛开着各色的野花。这些不知名的野花,黄的像金,红的像火,粉的像霞。目光远眺草原深处,只见雪白的羊群在缓缓移动,遥望兰天白云,让人感到心旷神怡。
但是,驼队在草原上只行走了一日,炎热的天气就使王富成受不了,他对守田连连说道:“草原上的景色虽然无比美丽,但白天在草原行走,强烈的阳光让人受不了。”此时,驼队的员工也纷纷叫苦。见此情景,为了避开午时的滚滚热浪,为了驼队能提前赶到庙会,王洪山决定,驼队每日早出晚归,中午时全队休息。
这一日的黄昏前,驼队仍然行进在草原上。这时的天空,大块的云彩不时飘过,在落日的余晖里,云朵被染成了火红色。由于太阳快要落山了,所以天气觉得凉爽了不少。此时鸟雀已开始归巢,草地上微风吹拂,到处是静悄悄的。
看着草原上的黄昏美景,叔叔王洪山大声地喊着:“伙计们,趁着凉爽,我们大家加把劲,等天黑以后,到我的老朋友家里去喝奶茶!”
守田这几天听叔叔说过,在希拉穆仁草原上,叔叔有好多蒙族朋友,和他关系最要好的就是巴雅尔大叔。上次来到这里,他与巴雅尔大叔约定,等他的驼队从乌里雅苏台返回漠南时,一定要到他家里去做客。
就在守田观望落日美景的时候,他忽然发现地平线的砂砾地带,扬起了一阵黑色的沙尘。而飞扬的尘土下,一支马队正向驼队急驰而来。守田觉得奇怪,便问道:“王叔叔,你看那是什么?”正在沉思的王洪山回头看看,他突然惊的脱口而出:“不好!这是土匪的马队!”
面对突如其来的情况,许多驼工都慌得没了主意,有的驼工嘴里还念叨着:“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你可要保佑我们!”听说土匪来偷袭驼队,守田和王富成,两人一时间也不知所措。
身边的老驼工‘大老黑’告诉他俩,看远处扬起的尘埃,估计土匪的马队有二十多人,不过你们俩不要害怕。好多年前,驼队曾遇到过惯匪吕大麻子抢劫,最后被你叔叔整的损兵折将。现在遇到这群乌合之众,那更奈何不了你叔叔。在这个时候,我们都要听你叔叔指挥,他有办法对付土匪。
就在这时,王洪山已从驼队里站了出来,他高声喊道:“大家不要慌,现在都要听我的命令。我刚才观察了一下土匪的情况,已经心中有数。土匪的人马虽然不少,但依我看,也没什么可怕的。只要大家齐心合力,土匪对我们就无计可施。”
“我们现在要赶快行动起来,先把货物卸下来放在中间,然后将骆驼围在货物的外围。驼队拿腰刀的驼工,都要藏在骆驼身边。当土匪们冲过来时,所有的人都与他们死缠烂打。但大伙要记住,一定要利用骆驼作掩护,不要冲出去。把我们的两支火铳准备好,到时候听我的命令。”
“大家都不要害怕,由于这一带离牧民的居住点不远,所以土匪们不敢恋战。只要我们坚持到天黑,土匪得不了手,他们就会不打自散。”
听王洪山讲完了这一番话,驼工们迅速行动起来,他们将货箱从驼背上卸下,然后从货箱上抽出了防身用的腰刀。这时,只见他们人人手持利刃,藏在了骆驼的身边。
王洪山看驼工们已做好了拼杀得准备,便向王富成和守田走了过来,看他俩没有防身的武器,叔叔便每人给了他们一把匕首,叫他们准备自卫。而驼工们知道他俩是客人,所以不允许他们俩上阵。此时见两人不肯后退,驼工们便强制地把两人推到了驼群的后边。
片刻之后,土匪的马队已经冲了过来。守田从驼工和骆驼的间隙中看到,土匪的马队出现以后,直接向叔叔所设的圆形阵地冲了过来。他们本想速战速决,把驼队的人马冲散后,然后再各个击破。但遇到了叔叔的环形战术,土匪们的马匹根本冲不进来。下马去抢劫,土匪们又怕吃亏,就这样,两支队伍在马上和马下格斗在一起。
关键的时候,驼队的两支火铳响了。接着,土匪的背后喊杀声四起,一只马队又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