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发公主叫粉越,是往生国女君的唯一子嗣,再过几日就是她的封禅大典。封禅大典最重要的环节就是往生花灵认主,这些日子,粉越都在黑水河边寻找花灵的踪迹。
“所以说,只要你找到往生花灵就是下一任女君了?”金舒舒托着下巴,朝着粉越问去。
“大致如此,却不知为何,这些日子都不曾见过花灵踪迹。”粉越公主叹了口气,走到金舒舒身边大刀阔斧的坐下,姿势豪迈非凡。
“其实吧,母君正值盛年,哪里需要我这么早举行典礼。”粉越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仰头一口喝尽,用袖子擦了擦嘴角,说道:“估摸着和该死的冥宗有关。”
金舒舒不是很清楚这期间的过节,有些好奇,就示意粉越继续说下去,换了个手继续托着下巴。粉越看金舒舒这副听说书的模样,也就起了玩心,只顾低头喝水,再不讲话。
金舒舒等了一会,就见粉越一杯一杯给自己倒水喝,起先还大口饮尽,后来就越发文雅起来,一口茶左右细细品评起来,瞧着确实是公主风范,高贵优雅。
一时无话,金舒舒就这样托着下巴想着,粉越公主现在认定了自己是她母君的子嗣,而且还是寻花问柳留下的桃花债。只是这略有相似的容貌和无中生有的往生花胎记,又该如何解释呢?
到底还是粉越坚持不住了,率先投降,“罢了罢了,我这个做姐姐的怎么也得让让你这年幼的妹妹。”摆了摆手,见金舒舒目光看向自己,就又说:“这就说来话长。。。。。。”
自有了黄泉界,就有了黄泉宗。朝代更迭,岁月如梭,黄泉宗走过鼎盛时期,逐渐开始下滑,宗门名存实亡。这往生国就是原来的黄泉宗,第一任女君是前掌门之女江麓幼。冥宗是分裂出的势力最大的一部分,第一任宗主是原来黄泉宗幽冥峰峰主盛业。盛业求娶掌门之女,不料惨遭拒绝,一时兴起,带着峰下弟子叛出黄泉宗,自立门派。
盛业长相阴柔,性格更是难以琢磨,极善于掩饰,人前人后都戴着副温柔假面。江麓幼彼时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女,能想到最坏的事情也不过就是小姑娘间的勾心斗角、使小性子,对师兄弟赞不绝口的盛业颇为心动,听闻盛业求娶被拒,当夜就随着幽冥峰的叛出弟子追了盛业而去。
盛业大方接待私奔而来的江麓幼,举止行为绝不逾矩怠慢,言语温柔,句句动听。江麓幼很快就情根深种,主动出击,少女貌美,表现出来的爱意清澈又浓烈。盛业不敌,半是推拒半是迎合,就行了周公之礼,日日欢好,如胶似漆。
很快,江麓幼就有了身孕。盛业更加用心,体贴入微,关心细致,直到江麓幼生下婴孩。江麓幼记得自己生下的是个男孩,昏睡后再醒来,便是躺在脏乱不堪的柴房,端茶递水送饭都只是抓住一个聋哑的老妇人。
盛业不再出现,十月怀胎的骨肉下落不明,江麓幼很快就陷入绝望,几欲死去。浑浑噩噩的也不知过了多久,才被宗门的人找到带回,好生修养。
“那盛业呢?后来呢?”金舒舒见粉越停下不说,忙狗腿的给斟茶倒水,扑闪着眼睛讨好的追问下去。粉越被金舒舒这副模样可爱到了,那表情就活像年幼时收养过的小奶狗,天真无邪,干净纯洁。
“后来第一任女君登基,以盛业性命祭拜苍天,除奸卫道,护佑天下太平、国运昌盛。”一道威严的声音插了进来,金舒舒循声看去,只见有人穿着黑底镶金边的衣袍逆光站在门口处,身后隐约可见跪了一地的人。
粉越立即一个用力,将金舒舒猛的拽着跪在地上行礼:“孩儿粉越见过母君,给母君请安。”金舒舒也学着粉越的模样话语,”“金舒舒见过女君,给女君请安。”
女君也不说话,只是抬脚越过粉越,坐到一边的茶桌首位,给自己分了杯茶。小小啜饮一口,细细回味后,才开口让起身。金舒舒不敢轻举妄动,还是跟在粉越身后,站立在女君左下首,恭谨听着。
“越儿,往生花灵找的如何了?”女君问向粉越公主。“孩儿无能,找了半月有余,,仍是未曾寻得花灵踪迹,请母君恕罪。”粉越说着单膝跪在地上,脊背弯曲恭谨,礼数周到。
“罢了,是吾心急了,该再等等的。金舒舒?你可知你为何会在此处?”女君抬眸看向金舒舒,话语间不复与粉越问答的温和,倒是生出几分压迫感。
“回女君话,真不知道。”金舒舒老老实实回答,面容一派正经,行礼也学的有模有样。女君嗤笑一声,声音威严道:“把头抬起来,看着吾。”
金舒舒不敢不从,将头抬起,看向女君。这样看下来,金舒舒发现女君虽然穿着黑底往生花镶金边的衣袍,容貌却是深色压不住的年轻明艳、宛若神仙,说是同粉越公主是姐妹也大有人信的。
“你原是在我往生国圣地黑水河昏迷被巡逻士兵押回大牢的,有好事的官员见你长相与我有几分相似,加上之前。。。本君丢失过一位公主,算起来,年龄与你差不多。”女君看着金舒舒的容貌有些发呆,好似透过金舒舒在看别人。
几个呼吸后,女君又说道“你身上的胎记也是。。。吾已经命人在准备起草你的品级文书,届时在粉越的封禅大典上宣布你归来。”深深吸一口气,女君又说道:“你的长相四分像我,六分像他。若是他能看见你,应该会高兴坏了吧。”
金舒舒不明所以,瞥见一旁的粉越朝着自己挤眉弄眼,心里一动,也没明白究竟要表达什么意思。粉越见金舒舒毫无表示,就狠狠的剜了金舒舒一眼,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你也同粉越去寻往生花灵吧,他会很喜欢你。”女君说完就起身朝着屋外走去,路过金舒舒边上,鼻尖萦绕着他喜欢的佛铃花的味道。一时失神,又仿佛回到那个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