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舒舒此时正安安静静地睡在雕花楠木的大床上,眼睛微微睁开,就见妖艳如血一般的床幔围在四周,空气里弥漫的是奇异的说不上难闻的味道。
头有点晕,依稀记得自己是醒过一次的,在那什么“黑水河”。立马抬起手看,手掌干净细嫩,手型修长,手指却是肉乎乎的,肉窝乖巧排列,甚是可爱。
金舒舒心安的呼出一口气,半坐起身子,身上有说不出的虚弱感,就好像,大病初愈一般。
衣服也是换过的,穿了崭新的月白色里衣,料子是极好的。金舒舒歪着头,揉了下眉心,回忆着当时,却发现什么也记不起来。只是那男子,长相熟悉,有点像。。。。青年的战天魔王。
“小姐,您醒啦!奴婢这就去请大王过来。”金舒舒没注意,进来了个女子,还没看清长相,就听这姑娘撂下这句话又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金舒舒呆愣了,怎么?还带连环穿越的?之前明明是修仙玄幻频道,现在改成言情宫斗???
因为搞不清楚状况,金舒舒决定按兵不动,姑且先试试看是否妖力还在。神识沉丹田,灵府清明,妖丹孱弱,金舒舒又是悲又是喜。
喜的是妖力还在,频道没变,还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状况。悲的是,本来多的几乎溢出来的妖力,现在消弱的可怜。金舒舒不甘心的尝试释放最低技能的妖火,结果,只冒了两点火星,就什么都没有了。
欲哭无泪间,就见个女子又很快回来了,身后跟着一群侍女。“小姐,大王正在议事,奴婢先替您沐浴更衣。”说着,就有两个侍女小心翼翼的走到金舒舒面前,动作轻柔迅速,不过一个愣神,金舒舒就被脱的干干净净的送进浴桶里。
眼见一个侍女拿着手帕要给自己擦背,金舒舒立马抬手制止了,让所有人全都出去。作为南方人,实在是不习惯洗澡的时候身边有人。
大的可以两三个人共用的浴桶里盛满了乳白色的微香热汤,水面洒满了红色的花瓣,闻着有股心静的味道。很是舒服,金舒舒将自己整个没入水里,浑身上下都是暖暖的。
“再不出来,本座就把这浴桶震碎。”一个男人的声音突的在耳边响起,语气嚣张。金舒舒心中一惊,小心的将头从水中慢慢抬起,刚抬眼,就看见几步之外的贵妃榻上斜坐着一个男人。
是个身型修长的男人,长相精致,尤其是斜眼看向自己时。。。七分尊严,三分妖孽,还有几分像战天魔王。。。说起来,应该是在那黑水河看见的男子。
金舒舒是被吓了一跳,不知道该如何动作,只露出一颗小小的头来,湿漉漉的头发紧紧贴在脸上,一双眼睛就这么大剌剌的打量着面前之人,纤长的睫毛不时的扑闪着。
那男子见金舒舒这幅可爱模样,心中略一滞,面上微红,说话却不饶人:“金舒舒,你可还记得本座是谁?”
金舒舒一听这个称呼,就知道是战天魔王。“大王,是您吗?几日不见,您更加英武威猛了。”金舒舒捡着好听话说,眼神真挚,脸上笑意融融。
“脑子看来还在,也就本座厉害,将你这破烂身子给接好了。想好怎么报答本座了吗?”战天魔王微微坐直身子,嘴角带笑,抬眼看向金舒舒说道。
“小的生是大王的妖,死是大王的鬼,全听大王吩咐。”金舒舒还是缩在水里,小小一团,语气坚定。
“话说的倒是漂亮。”战天魔王顿了顿,又说道:“那群狗东西知道本座冲破禁制,于三千世界追杀本座。要不是因为救你,这黄泉界如此污浊,本座怎会踏足此地。”
金舒舒很快就反应过来,心里有了思量,语气认真,眼神灼灼,“小的多谢大王救命之恩,大王待我这般好,舒舒是誓死都要追随大王的。只是,大王的身体可还康健?”
战天魔王闻言神色莫名的看了一眼金舒舒,又说:“本座自有打算,毋需你小小锦毛鼠操心。这往生国里藏了有本座气息的东西,你好生休养,莫要拖我后腿。”
金舒舒刚要答应一声,就听外面一阵动静,接着就是门被大力推开的声音,脚步声急促而又用力,来回寻了一番,就朝着浴室过来,气势汹汹。
也就片刻,金舒舒还未动作,就见战天魔王嘴角咧着坏笑,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身形隐约就消散不见了。耳边飘散着一句轻飘飘的话语,“黄泉界天道苟延残喘,凡人一般无法修炼,你要是被凡人玩死,死了就死了吧。”
金舒舒来不及多想,听着脚步声快速靠近,只好缩在浴桶内,水温微凉,心跳如雷。
“什么不三不四的人,也敢装作母君的子嗣,我倒要看看有多不要脸!”少女的声音着实是好听的,音调清扬绮丽,可言语一点也不客气,令人心生不喜。
闻声看去,推门而入的是一个齐耳短发、长相清秀明艳的女子,穿着一身红色劲装,英气十足,手里提着一柄闪着寒光的利剑,眼神凶恶。
看见金舒舒缩在水里露个头,花瓣随着水波飘动间隐约可见的白嫩身子,愣了一下,迅速转过身说道“没想到你竟然如此。。。。你先把衣服穿好,本公主再同你细算!”
一阵“哗啦啦”的出水声后,金舒舒擦干身体,走到屏风后,拿起衣架上挂着的干净衣服,试图穿好。只是,这衣服形制略为复杂,层层叠叠不知道该怎么穿。
“那个。。。。公主,能让人帮我穿一下衣服嘛?我没穿过这种衣服。”金舒舒穿好里衣,抱着衣裙站在屏风后,弱弱的问了一句,面上很是一副不好意思的羞涩模样。
“青岩,快给本公主滚进来!”女子话音刚落,金舒舒就看见一开始见到的那个侍女脚步飞快无声的走了进来,面容恭谨,举止甚是小心。
青岩欲向那公主行礼,就见那公主似是不耐烦,朝着金舒舒的方向示意,背影倒是窈窕秀丽。青岩也不含糊,礼数周全的朝着公主行礼后,迅速的走到金舒舒身边,接过金舒舒手里的衣服挂在衣架上,一件一件的帮金舒舒穿好。
等到金舒舒穿好出去,就见那公主已经安坐堂首,一手托腮,一手无聊的将手里的利剑在地上来回敲打,声音略深厚。
青岩带着金舒舒到公主的右下首坐好,就退到金舒舒的身后,默不作声,呼吸也极为清浅。金舒舒也不说话,端坐在椅子上,脊背直挺,面容沉静,眉目微微低垂。
毕竟到现在为止,金舒舒还没完全明白究竟是个什么状况,为何再见魔王会变了模样,这黄泉界究竟是何处,自己又为何在此处,又是为何成了这公主口中的“母君的子嗣”。就,以静制动吧,随机应变。
“长的有几分像母君,竟是这般年幼。你究竟是谁?为何会在圣地被母君带回?为何说你是母君的子嗣?”一连串的疑问向金舒舒抛过来,金舒舒心中呐喊,我也不知道呀!
“这几分相似,莫不真是母君前些年微服私访时拈花惹草留下的?如此年幼,也就六七岁的年纪。。。我记得那时候母君去了一趟上虞,难道,你是上虞人?”自顾推测一番,感觉自己已经接近真相,连忙又问向金舒舒,“你左手臂是否有一朵往生花?我皇族之人都是有这样的胎记,以便侍奉圣花。”
金舒舒虽没仔细看过自己身体,却隐约记得好像是没有的,浑身上下皆是干干净净的。就摇了摇头,不说一句话。
那公主静默几息,面色愈发难看,一个纵身起步,就朝着金舒舒走过来,目光炯炯,手里的利剑划着大理石地面,发出刺耳难听的声音。
几个呼吸,公主就到了眼前,金舒舒被圈在椅子里,身子不住的向后靠,妖力干涸的一丝不剩,身体又虚弱无力,金舒舒觉得自己在劫难逃,眼睛紧闭,心里一阵哀嚎,暗骂老天不公。
“呲啦”一声,金舒舒就觉得自己的左手臂袖子全被扯掉了,皮肤暴露在空中,微微泛起鸡皮疙瘩,略有些寒冷。金舒舒感觉到没动静,就缓缓睁开眼睛朝那公主看去,却见公主面带自得,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
金舒舒想到了什么,就朝着自己的手臂看去,赫然是一朵火红的六片花瓣首尾衔接、循环轮回模样的胎记。
一朵无中生有的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