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我就是来守护你的
她郁闷着给常宇发短信，心里祈祷这两个人不要一见面就打起来。
常宇很快就回了短信，表示很愿意效劳。
初夏苦笑，常宇对她，永远是这么有求必应。
不出一刻钟，慕千帆和初夏已经下了车，慢悠悠地走向会堂。
慕千帆焦急地拨弄着手机，眼里是深深的绝望不安。
远远地，就看到常宇等在会堂门口，上边有两个学生在装饰“工大会堂”的牌匾。
慕千帆深呼一口气，牵着初夏走向常宇。
在常宇身边站定，初夏在二人中间，呈一条直线的方位。
简单地寒暄了几句，慕千帆闭上了双眼。
再睁开时，一个眼色，那两个装饰牌匾的学生同时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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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时刻，慕千帆亲眼看着常宇伸手抓住初夏，初夏推着常宇，两个人一起滚到了外边。
“千帆——”初夏尖叫，却为时已晚，那块牌匾硬生生地砸在了慕千帆身上，疼的他一声闷哼。
“你怎么样？痛不痛？”初夏和常宇急急地拿开牌匾。
牌匾并不重，但是从上方垂直落下，那股冲力还是砸得他的身体闷闷地疼。
痛，却比不上心里的痛。
在危机的时刻，你想保住的，是那个你最喜欢最珍惜的东西。
在他和常宇之间，她选择了常宇。
他还能怎样？连自欺欺人的勇气都已被击碎。
茫然地看着她，心里一阵破碎的爆裂。
既然不爱，为什么还要和我在一起，让我以为你也喜欢我，最后却给我这样的答案。
如果仅仅是报恩，如果仅仅是怜悯……
苦笑……
“这就是结果了？”挂牌匾的两个同学中瘦小的那个冷冷出声，从高凳上跳下，摘下大檐帽，竟然是安桐。
她冷笑着睇着慕千帆，“何必？”
“因为值得。”慕千帆自嘲地笑了笑，在初夏和常宇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既然答案已经有了，就早点做出决定吧！”冷冷地丢下着一句，安桐潇洒地离去，只留下一个冷漠决绝的背影。
她甚至都没有勇气和常宇打一声招呼。
这样的试炼，输的不仅是慕千帆，还有她。
“什么答案啊？”初夏一头雾水。
慕千帆搭在初夏肩膀上的胳膊顿时僵硬起来。
是到了，结束的时候了么？
为什么，幸福还未走完，就要面对结局。
都是自己造成的，不是么？
如果当初……
“千帆没事就好，我们进去吧，马上开始了。”常宇搀着慕千帆，一脸的沉寂。
安桐所说的答案……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中慢慢上升。
开场照样是各种主旋律的说教。扳着颖子的手指，初夏觉得这个所谓的圣诞晚会真的无聊透顶了。
直到许彦成出场。
三步，五步，六步，滚地，一身嘻哈装扮的许彦成的breaking惹得颖子一阵阵尖叫。
音乐结束，一曲终了，初夏揉了揉发痛的耳朵，心里不禁埋怨着把自己送到颖子身边的常宇。
然后就是常宇的独唱。
沙哑的嗓音，黯然的目光。
水木年华的《琥珀》。
“为你守候一扇窗，不管黄昏或黎明，生命每一次跋涉，付出每一份情。为你留住一分缘，放开风雨不在乎，生命每一次等待，付出每一寸心……”
听着常宇的歌声，回忆开始回旋。
在ktv里飙歌的他和她；在公园里吵架的他和她；在医院里斗嘴的他和她，在美国迷路的他和她……
“我只想感谢上天，让我与你相识，一生不悔的执着，只因这世间有你……”
“夏初雪我答应你，以后都不和你闹别扭了，你出来啊——”
“好，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台上的他，满含深情，台下的她，泪眼朦胧。
你是我千年不愿醒的梦。
千年，不醒。
后台的慕千帆愣愣地看着初夏和常宇的互动。灯光昏暗，他看不真切，可是她是流泪了。
那闪着泪光的脸庞，深深滴刺痛了他的眼，酸涩，难耐。
安桐招手，示意他去化妆。
“舞台是舞台，忘了你的那些情绪。”安桐的言语一如既往地冰冷。
却不知是在提醒他还是在提醒自己。
灯光明灭，安桐和慕千帆的双人舞赢得了一片掌声。
主持人上场，千帆却仍旧保持着鞠躬的姿势站在那里。
安桐拽他，他却不为所动。
安桐愤然离去。
和主持人小声交流了一下，主持人下场。
他拿着话筒站在惨白的灯光下，那么孤独，那么落寞。
“下面，我要为大家带来一首独唱，送给我的初恋，初夏。”
颖子邪笑着瞥初夏：“还说没有圣诞礼物？”
初夏皱了皱眉，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里缓缓升腾，今天的千帆，很不对劲。
那么冰冷淡然的他，今天忽然变得热情，变得孩子气。
说明了什么？
在他开口的那一刻，她如同雷击一般。
他唱的，是那首，《比我幸福》。
“请你一定要比我幸福，才不枉费我狼狈退出。再痛也不说苦，爱不用道歉来弥补，至少我能成全你的追逐。请记得你要比我幸福，才值得我对自己残酷……”
她愣愣地坐在那里，不能思考，不能动。
嘴巴张张合合，却说不出一句话。
“这是什么情况……”颖子小声嘀咕着。
“你好好看演出就好。”静静示意颖子不要多说。
初夏“腾”地站起身，慌乱地奔向后台。
不会的，不会的！
她那么努力地让他感觉幸福，他怎么可以就这样把她推开？
她可以没有诺航，可以没有常宇，可是她欠他的那么多，他怎么可以在她没还完之前就这样把她推开？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再伤害他……
后台。
安桐冷笑着看着慕千帆下场，一脸的落寞。
顿时心里一痛。他的痛苦，她都懂。
可是，放不下自己的那份高傲。
“真伟大”安桐冷笑，明显地冷嘲热讽。
“你更伟大。”面无表情地放下手中的吉他，慕千帆旁若无人地准备卸妆。
转身的时候，被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
初夏呆呆地坐在椅子上，没有表情，没有动作，就那样呆呆地看着慕千帆，眼里的悲伤让他心悸。
可是又能怎么样呢？
这样彼此折磨，真的不是办法……
初夏，我愿用我一个人的伤心换取你的幸福快乐。
因为，你是那样无可取代。
思及此，他笑笑：“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都不说话？”
她依旧呆呆地，那样呆呆地看着他。
在他以为她不再会有动作的时候，她起身，狠狠搂住他的脖子，一个吻，凶狠而决裂。
他能感受到她的愤怒和无奈。
那是她，他最爱的她……
愣了两秒，他狠狠将她推开，她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别闹了。”他开口，却不再温柔。
“千帆……”她喃喃着，“一切明明都好好的……为什么……为什么……”
后台聚集了各种看热闹的人，水泄不通中，她期期艾艾，他面若冰霜。
常宇在人群外围，心一点一点地下沉。
是因为自己么？
常宇，你，真是个败类。
明明要祝福她，明明只是守护她，又因为什么，变成了她幸福的阻碍。你混蛋。
或许真的如某些人所说，送给她最好的礼物是不再出现，是让她忘了自己。
他有些恍惚。
恍惚中，一只手狠狠滴抓住他，眼前一黑，他被丢进了一间很小的休息室。
屋里黑洞洞地，却有着某种让人心悸的味道。
灯光亮起，面前是一直对峙的初夏和慕千帆。
静静站在门口，一脸的淡然，似乎这些早就在她意料之中。
“有些事情，你们三个人说明白地比较好。”淡淡地丢下这一句，静静关门，去和门外的安桐一起轰走那些围观的群众。
她和他就那样对峙着，沉默着，只有眼神的接触才让人能够确定这两个人是在交流。
这样的时候，无疑最尴尬的就是常宇。
他清了清嗓子，“那个，你们两个聊，我不偷听。”说着他拿起耳机塞到耳朵里。
“你听着。”慕千帆冷冷地开口，“我要你做证人。”
“证人？”常宇莫名其妙。
“证明，我，慕千帆，甩掉了夏初雪。是我甩了她。”依旧冷冷地言语，给诡异的气氛更添了一丝冷漠。
常宇无言，摇摇头，继续带上耳机，走到休息室的里间，忐忐忑忑地假装镇定。
在确定常宇听不到他们谈话之后，初夏缓缓开口：“我要一个理由。”
“你先给我一个理由。”慕千帆冷笑，一张脸因脸上的绝望与冷漠而变得异常妖娆。
“什么？”
“初夏，你和我在一起的原因究竟是什么？爱情？”他冷冷地扭过头不再看她，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眼里的不舍和伤悲。
“你，你都知道了？”她愕然，但除了这个，她想不出其他答案。
“不然呢，想瞒着我多久？妈妈，奶奶，甚至小雨。大家都瞒着我，只有我自己，傻傻地以为你是因为喜欢才和我在一起。”他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垂着头，冷冷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报恩。初夏，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报恩，在我知道之后是怎样的痛苦！我满心地以为我喜欢的女孩也喜欢自己，我傻乎乎地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谎言，一切都是谎言！”
“千帆……”她泪流满面，静静地跪在他面前，“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他抬眸，眼里已不悲不喜：“我真的有脆弱到让你用一份假感情来安慰么？”
“千帆……一切都是我的错！”她泣不成声，“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这些年，横贯在你们母子之间的不是小雨，是我啊！”
“如果没有我，你也不会这么痛苦……”
看着她哭肿的眼睛，听着她满怀诚意的告白，他有种想把深深她抱紧的冲动。
可是理智终究占了上风。
“我没怪你，没怪任何人。”他看着她，目光凌厉，“所以我们现在分手。你去过你的生活，我国我的。”
“可是千帆……”她擦擦眼泪，正想说着什么，却被他硬生生打断：“没有什么可是，现在我很幸福。和你在一起也并不幸福。”
顿了顿，终于，“所以分手吧，算是我求你。”
转身，离开。
她愣愣地看着他刚刚站着的地方，瞳孔没了焦距。
和你在一起，也并不幸福……
所以分手吧，算是我求你。
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
可是为什么要结束？
她还欠他的幸福呢？
是不是，她现在都给不了了……
她忽然就明白了他最近反常举动的原因。
原来，早就在等着这一天了么？
心里一阵酸楚。
愣愣地，她走进雪里。
第一场雪，已经没了膝盖，却还在下着，像极了她此刻的心情。
外边的世界是冰冷的，如他的心。
在雪里走着，漫无目的。
她甚至想，如果那一年，诺航没有出现，她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这么无措。
走着，走着，忘记了时间。
终于，在不知道走了多久之后，她再也没有力气去走。
干脆坐在雪上等待体力恢复。
一只手急急地将她拉起，“地上凉，还是起来吧。”
不用想，初夏也知道那是常宇。那像罂粟般让她着迷的声音她再熟悉不过。
愣愣地转过头，看着他一脸的担忧，不禁鼻子又一酸。
“真丢脸，每次失恋都被你看到。”她笑着，眼泪已经连成线。
“因为我就是来守护你的，”他搀她起来，“我是你一辈子最好最好的朋友。”
“朋友……”她的眼泪再次汹涌而下。
有朋若此，此生何憾。
又怎么去要求更多？
他轻轻把她拥在怀里，轻轻拍着她因哭泣而起伏的后背。
就那样，在雪中立了很久。
今冬的第一场雪，她失恋，他心碎。
脑中循环往复着慕千帆的冷言冷语：“分手吧，算我求你。”
她对他的付出让他受伤了吧，她的所谓的报恩让他心碎了吧。
可是可是，这些都不是她的初衷。
为什么，事情总会变得糟糕。
为什么，错的总是她。
也许，真的，自己本身就是个错误吧……
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有那么多眼泪要流。
抱着她的人，是她心之所属。
可是，心里却没有半分喜悦。
因为他，自己伤害了一个无辜的人，伤害了那个欠了很多的人。
她甚至想，如果没遇见常宇，自己会喜欢慕千帆么？
两个那么相似那么孤寂的人，同类之间，会幸福么？
也许，千帆会遇上比自己更适合他的人吧……
阴暗的自己，只会让原本就阴暗的千帆越来越糟。他需要的，终究是一个阳光的女子，就像……晴子。
擦了擦眼泪，初夏觉得自己这个想法简直雷爆了。
一个刚刚失恋的女孩，在想着谁更适合自己的前男友。
继续趴在常宇怀里，贪慕他难得的温柔，悲伤着自己的悲伤。
“你去哪？”安桐对着慕千帆孤寂的背影喊着。
“与你无关。”他轻轻摆了摆手，孤寂的背影在安桐眼中变得越来越小。
脚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咯”的声音，慕千帆忽地停住脚步。
“不是说过和你无关了么？”
身后的人随着也停了脚步，却没有答话。
他心力交瘁，摇摇头，“算了，随你。”
继续脚下的动作，身后的人也跟着行进。
两个人的脚步声在雪夜里交错着，让慕千帆心里忽地有了一丝温暖。
在这样的时候，在这样的夜里，竟然会有人陪着自己。
辗转，WAIT酒吧。
他找了个地方坐定，回眸，却没看到背后的人。
错觉？
他自嘲地笑笑，果然还是孤家寡人。
服务生拿过几瓶烈性白酒摆到他面前。
挑眉，“我没点。”
服务生笑了笑：“有位小姐替您点的。”
“小姐？”
服务生一脸早就料到我表情，伸手指了指某个角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