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我们攻下这坐小县城的那天,已经过了三天了,粮食也消耗得差不多了,而帝君早已集结了三万大军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朝我所处的这坐不起眼的小县城扑来,我知道,生死一战,即将来临了,尽管害怕,但我不能临阵脱逃,因为我身后,是我边境数十万个家庭,那里,有我这一年多的记忆,还有……还未找到真相的“那件事”。总之,我身上的担子很重。
终于,战斗的号角吹响了,从城楼上往下一看,黑压压的一片全是杀人如麻的北蛮士兵,人看了,心里也不免有些打颤,我也怕了,几滴冷汗从鬓间流了下来,提刀的手也更紧了。冲锋号结束的这段时间里,没有人说话,静悄悄的,空气也十分凝重,静得连咽口水的声音都能听到。就这样,我们双方都一直僵持着,直到我方一个新兵受不了这种刺激,“duang”的一下摔倒在地上,随之,敌方将军下令进攻。顿时,三万人一起往城门扑来,动静很大,就连地上的石子儿都给震飞了,这与之前的那种寂静的情况截然不同。就在第一排敌军距离城楼仅仅二十米的时候,我一声令下,弓箭手开始放箭,一瞬间,密密麻麻的箭矢“嗖,嗖,嗖”地射了出去,然后,只看到底下敌军一排接一排地倒下,奈何敌军人数实在太多,我们的箭矢不一会就用尽了,紧接着,几把云梯架了上来,已经有几十个北蛮士兵爬上城楼了,甚至有几人向我冲来了,我急忙往后退了两步,拔出宝剑,一刀划出,他们几个就连滚带爬地翻下城楼,在刀尚未拔出的时候,我曾与他们对视了一眼,从他们的眼神里,我看到了恐惧,以及不成熟,他们几个都只是十八、九岁的小伙子,他们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充满硝烟的地方,然而,他们却出现了,他们参军,或许是为了讨口饭吃,亦或许是迫于无奈,反正,他们都肯定有自己的苦衷,对此我表示理解。这幻想的短短几秒内,更多的蛮兵爬了上来,若不是关键时刻我被冷残霜推了一下,让我发现敌方将领已经冲到我的面前,不然,我可能此时就命丧九阴之下了。我回过神来,敌将举起弯刀,朝我捅来,我一个回身,弯刀恰好从我腰间划过,虽然人没有什么事,但是衣服被划破了。等他刺完,就该到我还击了,我反手就是一剑,刺进了他的腹部,他顿时嘴角出血,倒在一边,不省人事。我以为他死了,正洋洋得意,吹捧自己一招便击杀了敌将领时,我模糊地听到了冷残霜的声音,我寻声找到了他,他对我大喊:“小心,你后边。”我回头一看,原本倒在一边的敌将又站了起来,正往我这冲来,我心头一惊,手里的刀也随之掉落,我没有了防身的武器,而现在躲避又来不了,在这时,我绝望了:再见了,这个美好的世界。但就在这一刹那,原本在五米外的冷残霜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挡在了我的前面,然后,就是冷兵器插进肉里的声音,我愣住了,但是一秒后,我就从这境界里出来了,我举起散落一边的长枪,想他用力一刺,这下,贯穿了他的身体,他马上双膝跪地,眼睛失去色彩,这次,他才是真的死了。但同时,冷残霜,也倒下了,我迅速跑了过去,用手托住了他的头,他吞吞吐吐地对我说:“许……许先生,在下先走一步了,日后,您要小心……对了,既然我也活不久了,您有……咳咳,有什么想问的,就问了吧。”我含着泪问他:“瑶家的事,您……知道些什么?”他回答道:“瑶……瑶家女主人……是瑶羽杀的。”尽管已经知道了答案,但是我还想继续问下去,但是,我没来得及开口,他就抢先一步,说:“我今日为你挡这一剑,你欠了我个人情,若有来世,我希望您能还我这个人情。”我点点头,他看我这样,安详的闭上了眼睛,头往外一靠,停止了呼吸。
同时,冷残霜原来的部下跑到了我的面前,对我说:“许军师,现在局势已经转而对我门有利,北方君王已经提出议和了!”我有些哽咽,说:“那自然最好。”他此时却说:“只不过……”“只不过什么?”他说道:“如今,冷将军已经驾鹤西去,我方到底派谁前去谈判?”我毅然决然地说:“让我去!”那个憨憨随从同意了,然后,对我说:“那行,您先跟在下走吧,马上前往北蛮京城。”我恶狠狠地说:“冷将军,你等着,我必然让他们血债血偿!”说完,我便把他轻轻地放在地上,跟着他走了。
我跟着他走了两天两夜,终于来到了敌国京城,我们先是随便打发了一下那些守卫,就来到了大殿内,一进大殿,就看到了对方前来谈判的大臣,我看见在一旁,有两张木椅,相比这就是为我准备的,于是我想都没想就坐了上去。不一会儿,谈判会议开始了,首先是对方一个较胖的大臣扯着嗓子大声喊:“这场仗,是时候停了!但是在下有几个要求,首先,我要求贵国全线退兵三十里,其次,将被占领的我方国土尽数归还。”紧接着,我方反驳到:“归还国土?不可能,想要,自己派兵来打回去啊!”然后,越来越多人进入了这场谈论之中。我坐在一旁,盘着双手,低着头,默不作声,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闹哄哄的人群。他们越来越吵,吵的令人烦躁,我实在忍不住,开口了:“你们吵够了没有?”霎时间,整个大殿都安静了。“你们与其有时间在这争吵,不如上战场去看看,亲眼看看,看看那些流离失所的难民!看看那些血洒疆场的兵士。这里面,有你们的人,也有我们的人,他们是在为谁流血啊,是在为谁牺牲啊!你们在这纸上谈兵,不如去体谅一下那些可怜的人!这场仗,是不能打了,但是那些战争发动者必需受到惩罚!”我说完,微微抬头,那些原本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奸臣都瞬间安静了,我又说:“如果你们现在不同意,待到我大军打破你们京城城门的时候,就别想着议和了!”说完,我狠狠地砸了一下桌子,转身,就走了。那个有些憨的随从也马上跟了出来,他跟在我的后面,轻拽着我垂下来的衣袖,说:“大人,您刚才可真霸气,一下就把那些不怀好意的奸臣给镇住了。”我凶狠的眼神渐渐放松了下来,对他说:“这不算什么,我只不过是为了冷残霜以及无数为国捐躯的烈士主持公道罢了。”他继续附和道:“对对对,可真的不能让那些将士白死了!”我停住了脚步,他也随之停下,我问他:“你叫什么名字?”他笑着回答道:“在下姓杨,名东璃。”“杨东璃?”“对对对,杨东璃!”我笑了,不得不说他这个名字可真的挺香的(冻梨),我又问他:“你说,我们提的这些要求,他们会同意吗?”“这个……小的也不敢擅自做定夺,过几日方可知晓,您莫急。”我点点头,说:“我累了,先回旅馆休息吧。”他又献殷勤道:“小的先给您去备马车,您稍等片刻。”虽然我不知道这货没事讨好我是为了什么,但是有个仆人的感觉是真的好。不一会儿,马车来了,我抬手掀开帘子,坐了进去。启程前去旅馆了。
这一路上,我注意到,这里的居民挺友好的,而且看他们的穿着与行为举止,和我们所说的“北蛮”完全不同,或许,这个民族并不会让人感到害怕,害怕的,是世俗的眼光罢了。
马车在旅馆前停了下来,我们俩走了进去,店小二一见到我,热情的走了上来,问我需要些什么,还不停地询问着我的来历和爱吃的菜,问的我都没有机会开口告诉他,我就是来住宿的。在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的情况下,我终于跟他说了,我就是来住宿的,他听闻之后,说:“原来如此,本店刚好剩最后一间客房,二位客官请跟我来。”我转头对东璃说:“走吧,去休息会儿。”东璃毕恭毕敬地让我先走,我没办法,只能先走了。跟着店小二,来到了客栈的二楼,在转角处的角落里,有一间客房,推开木门,一张红木桌映入眼帘,随后走到屏风的后面,一张木床放在角落里,在床头,有一个柜子,柜子上摆着一坛沉香,散发着迷人的香味,可我突然意识到,只有一张床!于是,我对东璃说:“只有一张床耶,怎么办?”他有些为难,说:“那在下只能委屈一下,睡客厅了。”“咱们……”我又问到“何时回国?”“等到谈判结束,我们就回城了。至于谈判何时结束,就要看他们的了。”“你说,我国百姓现在,在干什么?”他不假思索地说:“那肯定该干嘛干嘛呗。”我笑了,笑他肤浅,我国百姓,现在,一定在为牺牲的将士们失声痛哭吧。
我尽管嘴上说着这些,但我心里一直都在盘算着我日后该怎么过,想到了,就在荒山野岭外,自己盖一间木屋,开荒出几块地来种农作物,带着那个女娃,一辈子住在那。
但俗话说得好,计划赶不上变化,我或许此生没这个时间来做我的计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