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端坐在篝火旁捧着宝盒的村长却面如死灰,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不断渗出,原本不怒自威的眸子里居然闪烁着惊恐的神情。“村长,村长,你怎么了?”邱胜上前询问村长究竟看到了什么,村长就像是一只受惊的羚羊,猛地向后一退,嘴里连连说着,“鬼,鬼……”似乎手里的宝盒并非宝盒,而是一个来自灵界的潘多拉魔盒。村长手一抖,宝盒居然掉到了地上。邱胜诧异地欠身捡起宝盒,借着忽明忽暗的火光,他分明看到了原本光滑的宝盒盒面上,赫然写上了一行红色的汉字,“月光光,秀才郎,鬼火烧祠堂;鬼魅苦,猛于虎,啄开你肺腑;宝盒脏,欲无殇,赎罪赵王岗……”
疯婆婆现形
接二连三的无头命案,搅得虎威村人心惶惶。更让村民们惶恐不安的是,邱胜20年前并未参加封坑行动,这是否表明,恐怖童谣所指的夺命目标并非19个封坑的村民,而是另有其人?
一连串的疑团像天堂岛上的瘴气般笼罩得沈冰、钱婷、胡非狐、孙大胜等人晕头转向,找不着北,关于凶手是人还是鬼的思辩,悄悄地在众人的心中不断发酵,成为临时专案组团结断案的最大障碍。为了弄清女鬼索命的神秘真相,沈冰并未马上离开邱胜惨死的案发现场,而是趁着众人惊魂未定的当口,来到庆云楼的正堂处,根据邱嫂的描述,查看所谓女鬼影画的蛛丝马迹。庆云楼是一栋2层高的小型土楼,所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庆云楼虽小,但建筑形态与装饰却秉承了客家土楼大气、古朴、极具底蕴的独特气质,整个庆云楼呈八卦形态,天井的中心装饰着一个直径3米的古钱币图案,图案和天井内的排水沟构成了一个“九”字图,这有着特别的意义——水是生命之源,水进口和排水沟构成一个九字,象征长长久久、生生不息。可是庆云楼的正堂处却是死气沉沉,偌大的正堂破落得让人发怵,斑驳的墙壁上除了挂着的一些斗笠、蓑衣、耙子等农用工具外,也就剩下一个满布灰尘的“庆云楼”牌匾仍向人们诉说着此楼当年的辉煌与活力。
邱嫂淌着泪向沈冰回忆,昨晚子时,正是在这块斑驳沧桑、正对着天井的正堂墙壁上,出现了历时许久的女鬼悬空和秃鹫杀人的恐怖影像。沈冰交代邱家的子女搀扶邱嫂进房休息,而自己则迈步进入了正堂,借着天井反射进来的阳光仔细察看着那堵诡异的墙壁。
“我曾经采访过一个闹鬼事件,后来发现,所谓的墙壁闹鬼影像,只是因为墙上涂了一些显影剂造成的。”胡非狐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悄然跟进了正堂,主动向沈冰提出了自己的假设,“会不会,这墙上也涂了能记录影像的显影剂呢?”
“可是,显影剂只能记录曾经发生过的影像,难道你认为,这墙壁前真的出现过悬空女鬼和秃鹫杀人事件?尔后又被这显影剂记录了下来?”沈冰用手摸起了那粗糙得露出了黄色夯土的墙壁,继续说道,“再说了,这墙壁的颜色灰暗斑驳,显然已有好几年没有刷过灰浆了,显影剂是不可能刷到这么粗糙的墙体上的。”
胡非狐摸起了那墙壁,果然发现墙壁因为缺乏养护而长满了灰灰白白的菌斑,表层露出了砂石、竹片、禾杆等夯墙材料,的确看不到任何附着在表面的其他物质。“看这样子,这墙壁上是的确没有被人做过手脚。可是,这墙上为什么会出现那些恐怖影像呢?”
“我看,肯定就是女鬼现形!”紧随胡非狐脚步进入庆云楼的谢晓富有点发怵地插起了嘴,他战战兢兢地跑到沈冰的身旁,然后警惕地审视起这个诡异的土楼。
周忠德也有点毛骨悚然,他原本托着相机的手早已不听使唤,畏畏缩缩地走到了沈冰和胡非狐的中间,声音有点发颤地说:“咱们,能不能不要查下去了?”
“我说你们这些资深驴友怎么都是胆小鬼啊?”沈冰一听谢晓富和周忠德的发言,气不打一处来,她有点生气地凝视着两人,呵斥道,“赶紧,摄像,拍照,该干吗就干吗,就算我们不继续查下去,只要被暴雨冲毁的出村道路不通,我们也别想离开这个地方。”
谢晓富和周忠德无奈地举起了摄像机与相机,硬着头皮在这个冷飕飕的正堂干起了取证记录的枯燥工作。
在一串凌乱的快门声中,沈冰有点茫然地停下了工作,两眼空洞地坐在了正堂那把老态龙钟的黄花梨椅子上,眉心深锁。沈冰知道,土楼是客家人创造的一门独特的建筑艺术,集聚族而居及防御功能于一体,围拢高耸达数十米高的楼体,将整个土楼圈成一个安全的罗马斗兽场,只要将大门一关,楼内的妇孺皆可高枕无忧,任何的土匪强盗都无法闯入其中。可是如果昨夜装神弄鬼的的确是人的话,他又是如何闯入紧锁的大门,再在正堂墙体上弄出那些诡异莫测的恐怖鬼影来的呢?
“会不会是有人藏在土楼内,然后到了晚上跑出来装神弄鬼呢?”沈冰的这一想法很快便被邱嫂的儿子否决了,因为邱嫂养有两只狗,一只在一楼天井,一只在二楼,而昨晚闹鬼的时候,两只狗都非常的安静,如果真的是有人潜入楼内搞鬼,两只狗早就狂吠示警了。
胡非狐知道好胜的沈冰一时半刻也无法破解眼前发生的诡异现象,他正想上前安慰沈冰一把,就在此时,一阵疾风袭来,天井那口蓄水缸里满满的一缸水不停地晃动,将热带海岛毒辣的阳光折射向正堂,顿时光影交错,沈冰等四人的影子居然被完整地投射到正堂那堵诡异的墙壁上。
沈冰似乎有所顿悟,她刷地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迈开脚步跨过天井,再仔细端详起正对正堂的两扇木门。胡非狐狐疑地跟了上去,想要弄清楚沈冰意欲何为。沈冰把目光停留在了木门旁边大概30公分宽的狗洞上,她连忙对着站在身旁的胡非狐等人问道:“谁有手电筒?”
“我有。”谢晓富停下了手里的拍摄工作,从腰包里掏出了手电筒,递给了蹲在狗洞前的沈冰。沈冰并没有接过手电筒,而是给谢晓富打了个眼色说,“ 你到门外去,把手电筒透过这个狗洞射向正堂。”
谢晓富言听计从,走出大门外,蹲下身子,吃力地趴下身子,把手电筒射向狗洞,原本黑洞洞的狗洞倏然亮堂了许多。沈冰走到谢晓富旁边,把手指伸向谢晓富的手电筒之前,透过偌大的狗洞,沈冰隐约看到正堂的墙壁上出现了一团模糊不清的影子,由于轮廓不清晰,根本无法辨认这便是沈冰手指的影像。
胡非狐恍然大悟,忙说:“我明白了,你是认为昨晚的女鬼影像,是凶手用小孔成像原理炮制出来的?”
沈冰点点头,“没错,可是按照小孔成像原理,只有尺寸够小的小孔才能成像,而这个狗洞太大,任何物体都不能成像,所以我在想,凶手所利用的小孔,是不是在其他地方?”
大伙儿把目光投向了两扇厚重古朴的大门,可是这两扇被岁月侵蚀得体无完肤的大门,除了凹凸不平的坑洼以及两个嵌入大门的虎头形门环外,根本找不到任何的异样。小孔究竟在什么地方呢?胡非狐突然灵光一闪,大叫一声,“我知道小孔在哪里!”随后胡非狐惦起脚跟,伸手摸向大门斑驳坑洼的上方,一分钟后,胡非狐匍匐探索的双手终于摸到了一个质地柔弱的地方,他猛地一掰,便掰起了一片圆形的薄片,那原本厚重的木门上,居然出现了一个直径约为5公分的圆孔,而胡非狐掰起的薄片,却是一片薄薄的粘在圆孔之上的竹片。随后,胡非狐又从地上捡起一跟细竹子,塞进圆孔后用力一捅,覆盖在门外孔眼上的薄片也被一捅而开。借着门外明媚的阳光,一个用竹筒嵌入门中而形成的孔洞赫然显现。
“这个小孔叫做护门孔,一般土楼的大门都会挖个这样的孔,敌人来袭时,屋内的主人们可以借这个孔向外射击或倾注开水,以作防御之用。”原来,身为客家人的胡非狐也是出生在一栋客家建筑之内,而在他出生的那个祖屋内,大门上同样安装了这样的护门孔,胡非狐小时候常与玩伴在孔的两端射击玩耍,所以对客家建筑的此类装置非常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