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我考虑要不要与陈明亮分享之际,那个‘罗嘉良’接了通电话,撂下潘霜霜急匆匆走了。
陈明亮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平淡却笃定地说:“肯定有问题。”
驻店乐队唱完《成都》暂停休息,野哥示意我们一起出去抽烟。
野哥边点烟边说:“发现没,潘霜霜的波变小了。”
陈明亮被烟呛着了,连连咳嗽。
乐队鼓手阿斌说:“我也觉得奇怪。”
一个月后,潘霜霜来了,酒喝近半,她的‘罗嘉良’才来。奇怪的是‘罗嘉良’又换了一种女士香水。酒喝一半接到一通电话,又撇下潘霜霜急匆匆走了。更奇怪的是,潘霜霜这一回臀部明显变小了,用野哥的话说:从大西瓜变成了哈密瓜。
又一个月后,他们来了。据顾会计判断‘罗嘉良’这次又换了香奈儿5号女士香水。酒没喝几口,又独自走了。而潘霜霜的两只手分别缠着白纱布,露出的手指似乎变得更纤细了。
阿斌说:“我总算有点明白那个陈岚岚说他像幽灵,是怎么个意思了。哥们混酒吧这么些年,还真没见过这号的男朋友。哎,哥几个,你们说说看,是不是那些所谓的社会精英都是这副德性?!”
陈明亮说:“一个大男人这么频繁的换女士香水,我敢断定那个‘罗嘉良’是个‘玻璃’。”
野哥说:“潘霜霜不知道是不是得了什么怪病。”
我认同野哥的说法。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他们没再来过。
其间,陈岚岚倒是提过那么一嘴,说前不久有人在浦东机场看见过潘霜霜,她看上去有些跛脚,拖着行李,走路有些蹒跚。
谁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了。
在我看来,她好像一直都病着。
转眼夏至,天气一下子闷热多雨。这个周末的傍晚,骤雨刚歇,外面的知了又喧嚣个不停。酒吧刚营业就来一群人,说笑打闹,互相很熟识的样子。
带头的居然就是潘霜霜的男友,也就是那个“罗嘉良”。
人群当中一个女人主动跟老板打招呼,说是慕名而来。谁也不会料到,在不久之后她临走时,老板竟会对她说出那样子令人不寒而栗的话。
她是我见过的皮肤最白皙的女人。我也见过不少皮肤白皙的女人,或多或少都有瑕疵,有的体毛过长,有的缺少光泽,有的毛孔明显,有的则缺少血色--------------可就连这些她也幸运而又完美地避开了。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每一个进来的男女顾客,看见她都眼神复杂,一言难尽。
更要命的是,她还相当高挑。一头长发像黑亮的瀑布,“瀑布”飞流而下,下面是一袭青花瓷旗袍。这年头,这个中国风,那个中国风。依我看,她一举手便是《诗经》,一投足就是《国风》。
此刻,她正站在柜台前用她那双柳叶一般内双的眼睛,笑盈盈地盯着老板。她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盯着,很长一段时间。大家都诧异地望着她,不知道她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