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搁下调酒器,刚要说话。
她莞尔一笑,扭身走了。
众人都面面相觑。
酒吧里窃窃私语。
那个女人对‘罗嘉良’说了声:“黎清远,在我的再三要求下,你才答应带我过来,尽管如此,我仍然要特别感谢你!”
直到这个时候,我们才知道那个“罗嘉良”名字是黎清远。
黎清远可能没有料到这个白雪同学如此直率,居然将本该属于他们之间的小秘密也毫不留情地摆上了台面,这让他无比的尴尬。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尴尬情绪转瞬即逝,我猜此刻必定有他更在意同时又更紧迫的事情需要他去关注。
果然,黎清远板着脸,说:“白雪,你认识老板?”
白雪没有回应。
白雪给我们留下一连串的问号,自己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跟黎清远他们几个男女老同学云淡风轻地聊天。
我以为这事告一段落了。
可白雪提议玩的一个游戏却意味深长,一下子又撩拨起我们的好奇心。
白雪开始猜起酒吧里顾客的星座。她猜的时候,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老板一眼。可我总觉得她又时时刻刻在“看”老板,或者换种说法,是在不露声色的挑衅。要知道猜星座可是我们老板的绝活。
这不是当众叫板,又是什么?
白雪当真让大伙大开眼界。她给那些踊跃报名的顾客们一一猜过,准确率十之七八。虽然与老板的本事还有一段距离,但已经被我们惊为天人了。
顾会计感叹:“白小姐,你简直就是女巫哇!”
白雪对面的一个四六分发型、长脸的男同学戏谑说:“我说白雪,难怪你上大学那会一个男同学都没入你法眼,原来是有这手绝活啊。”
其余的同学你一言我一语就聊开了,一聊开,酒就猛,酒一猛,就聊嗨了,一聊嗨,就容易喝高,这人一喝高,拘束与伪装的外衣也就自然而然褪了下来。
这不,那个头顶剃成心形寸发、其余光头跟郭德纲一样发型的肌肉猛男,说了一句与他外露的肱二头肌一样直接的话:“清远,其实我们这次过来,不单单是为了一起聚聚。你还记得李悦然吗?”
黎清远一愣,想了一会,放下酒杯,背靠椅背,双手抱胸,说:“有点印象,她怎么了?”
“肌肉男”又灌了一口酒,说:“这么多年就没有再联系过?”
黎清远说:“没有。”
他邻座的一个女同学说:“李悦然得了抑郁症,好多年了。”
黎清远前倾身子,抽了几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嘴巴,然后漫不经心地说:“这都过去多少年了,老黄历了。不过,对于她的不幸,我深表沉痛。”
“肌肉男”的眼光就像两道杠铃杆一样直挺挺地盯着他,冷冷地冒了一句:“你可真行!”这回语气里也有了点肌肉的意思,
黎清远说:“什么意思,兴师问罪?!”
“肌肉男”脖子一梗,刚要说话,被邻座的一个戴黑圆框眼镜的男同学一把拉住了。他说:“有话好好说,好好说。是这样子的,李悦然的境况很糟糕,清远兄,我们觉得你最好还是关心一下,要不然将来恐怕会追悔莫及。坦白说,很多事情李悦然又不让说,本着尊重她本人的意愿,不便明说,只能点到为止,清远兄应该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