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宁和吕潇还在冷战,有公公来传召,说武夷要见阿宁。
“阿宁,香山寺的事情你办的不错。军防图已经送到战场了。”武夷笑着说。
所有人都以为阿宁的师父是画女子、花卉而来丰禾宫,但其实他是为作丰禾,文卅两国军防。香山寺也是为此而生,立于丰禾与文卅交界打探情报。此图丰禾国部分由阿宁的师父素弥完成,后半张是香山寺主持完成……
阿宁也是儿时在宫中寻找师父,误打误撞听到了此事,这才让多年后的武夷交待她去取终于完成的图。
“你有什么想要的奖赏,说出来,我一定尽量满足。”
阿宁仔细思索,也没想到有什么是自己需要的。不过见识了这么多年的深宫高墙,如今倒想出去看看。
斟酌一番才开口:“回父王,宫中一应俱全,倒是不缺什么,只是乏味了些,若是您能准我每月五、十五两日出宫,就是最好的奖赏。”
武夷那细长的眼眯了眯,像是要看出什么端倪。不过什么都看不出来,而且自己已经发了话,没有不应的道理。
她是去找武驷的吗?若是的话,要怎么解决这个麻烦?武夷一时没了决断。
大殿安静的瘆人,阿宁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准了。”武夷终于开口,说完这句话,就疾步离开了养心殿。
阿宁没有注意武夷的不同寻常,只是想着今日就是初五,要去哪里看看。
回沁竹殿,让小玉帮忙找了一套男子的衣服,又准备了些吃食,正要出门,忽想到宫中的客人。
为了打破两人的不和谐,阿宁给吕潇也弄了套衣服。
“吕公主。和我一起吗?”阿宁找到正殿中喝茶的吕潇。
吕潇从小贪玩,此时在宫中当然是憋坏了,只是丰禾王不准她出宫,她又和阿宁关系紧张……
阿宁看到吕潇的眼睛亮起又暗了,不由有些好笑:“我请过旨,悄悄带你出去。”
“被发现了……”吕潇还是有些担忧。
“你相信我,正如我相信我们暂时还是朋友。”
“……好吧。”吕潇说着,就拿起衣服换上了。
阿宁不喜张扬,连小玉也没有带出去。
“这地方真好。”坐在茶馆二楼的雅间,吕潇看着窗外的繁华感慨。
阿宁没有说话,眼中是郢城的繁华,心神却不知飘到了何方……
“阿宁?”吕潇叫了很多遍,才拉回阿宁的思绪。
“怎么了?”阿宁有些困惑地回过头看吕潇。
“那边新开了胭脂铺,我们去看看吧。”
说完,拉起阿宁就走。
吕潇拿起一盒盒精致的胭脂试用的起劲,阿宁却被浓郁的味道熏得恶心。于是留下吕潇独自出来透气。
城里一队侍卫快步走过,阿宁看到了李瞻。
本想打招呼,迟疑的瞬间,两人已经错过了太多……
等到阿宁再回去找吕潇,人已经不见了。店内拥挤不堪,阿宁怎么也拨不开人群。
“吕潇!吕潇……”一声声都被嘈杂的声音淹没,无异于无。
阿宁开始紧张了,想报官却又不能,她赶紧将来时的路搜寻了一遍,却始终一无所获。
当她第三遍走在胭脂铺所在大路上,左右顾盼,突然就有一双手,从某个巷子中拉住了她,一手捂住她的嘴,将她带入了黑暗……
那人松开阿宁,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马上又冲了出去,确定街上是否有人跟踪。
再回来,阿宁才看清他的脸:“李瞻?”
李瞻听了阿宁的话,心中动容。她一眼就能认出自己,是不是说明了她在乎他……
不过此时不是感动的时候,他对阿宁说:“刚才在胭脂铺门口就看见有人跟着你。于是我就出来看看。”
实际是请假未果,偷跑出来的。
“你怎么一个人在宫外,还穿着男装?”
李瞻一提醒,阿宁突然就有了办法:“我是和吕公主一起出来的,只是不小心没看住,让她走丢了,又不能报官……你若是无事,可不可以帮我找找。”
看着阿宁有些急切地环视四周,李瞻说:“无事。我现在就去找。只是宁公主,我要先送你回宫。”
这样也好,自己在外面无疑是添麻烦。于是阿宁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二人迅速赶回王宫,在宫门口作别。
李瞻来到胭脂铺,在前后门转了几遍,也没发现吕潇的踪影。一筹莫展之时,突然想到吕潇身上的香囊,味道特殊,甚至能使马儿受惊……
于是赶忙牵了上次王公公找来的土狗――阿秀一事之后,它一直被拴在侍卫们住的地方。
李瞻大概回忆了一下香囊的味道,在药铺买了麝香和兰花瓣让狗闻。然后一路跟着那狗跑到了护城河边……
丰禾国的护城河是活水,连接着通往香山寺的那条咸午河。岸边设有船舶,今日只有一条,好像马上就要开了。
来不及细想,李瞻飞快跑了过去,拦下了船。
不出所料,船内几个壮汉正押着晕了的吕潇,见到李瞻,本能拿起刀冲了过去……
打斗的声音惊醒了吕潇,她一边向安全的角落转移一边看向救她的人。
是武驷吗?吕潇想。就看见那人已经放倒了几个壮汉,向吕潇走来。慌乱中,吕潇赶忙闭上眼睛假寐。
“吕公主,赶紧走吧。这里不安全。”
吕潇红了脸,他这是看出了自己的伪装……
“我……我知道了!你先给我松开啊!”吕潇还没意识到这人不是武驷,心中小鹿乱撞。
回去的路上,李瞻问:“您怎么会在这里?”
听出话里的尊卑之分,吕潇看了他一眼,然后就发现了端倪,这人内里穿着的只是普通的红衣,外面套了件蓝黑的袍子,也是最普通常见的那种。
“你是上次救我的侍卫?你这里面穿的好像还是侍卫服!你不会是偷跑出来的吧?”吕潇一路问下去,也不管李瞻逐渐变黑的脸。
“吕公主,是宁公主让我来找你的。”李瞻微微欠身,算是招呼。
“噢……怪不得。”吕潇故意拖长了声音,“没想到你竟然救了我两次,不如……”
吕潇说着,想要挨近李瞻逗逗他。不想李瞻后退几步,吕潇因此一个趔趄。
“你!”
“万分抱歉。只是救您是宁公主所托之事,并非本意。”
“你倒是诚恳,哼。”吕潇眼睛一转,“你喜欢阿宁对不对。”
“吕公主不要乱说!”李瞻矢口否认的样子,反而证实了吕潇的猜测。
“我们应该是同一战线的。”吕潇笑着说,“我可以帮你搞定武驷,这样,阿宁就是你的了,怎样?”
“选择,是宁公主的自由。驷王殿下,是宁公主要保护的人。您说的,恕难从命。”
“你!你站住!”吕潇还想说什么,李瞻已经走远了。
回到宫里,李瞻本应该离开,只是想见阿宁,于是托词送吕潇回去。吕潇是偷跑出来的,李瞻又不在当值,二人自然不能进朝华殿,思量片刻,李瞻只能带着吕潇翻墙。等到了沁竹殿,两人都成了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
阿宁听到动静出来看,吓了一跳:“怎么搞成这样了?快进来洗洗!”
“还不都怪他!好好的门不走,非要翻墙进来。”吕潇气不打一出来,骂完就瞪了李瞻一眼。
“若不是吕公主四肢不勤,臣不会连墙都要翻几遍。”李瞻扶了吕潇三次才成功让她上了墙头,心中想说苯却又不能,这才换了种说法。
吕潇气的不行,转身进去洗漱了。阿宁见吕潇走了,想要进去帮忙。
“宁公主。”李瞻叫住了她。
许久不见,李瞻多了份坦荡,不再眼神闪躲小心翼翼。
“今日那些人,我没有查清出处。”
“你是说带吕潇走的人吗?我等会去问问她就好。”
“我是说跟踪您的人。”李瞻叹了口气,“您最近要小心。”
婢女们去忙了,吕潇也不在,偌大的院子只剩阿宁和李瞻两人。
阿宁本想说些什么,最终也只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看他。
“我猜是您认识的人,不然不会一直跟着您却无所图谋。而且一定不是吕公主遇到的那些人,跟着您的那些身手更有章法……”
李瞻说着,慢慢向阿宁走去,却也停在了一步之遥处――他在等阿宁选择。
“应该是父王,他担心我的安危……”阿宁说着,“你别再近了,早点回去休息。”
李瞻动了动嘴唇,终究还是无声地走了。
另一边,武夷正在骂王公公:“我养你这个废物有什么用!让你盯个人,人呢?啊?”
“回大王的话,那些人都被处理了,尸首就在郢城内……”王公公带着哭腔说着。
“那她到底去没去武驷那里?”武夷几乎是咆哮了。
“这……这……”
“说!”武夷抓住了王公公的衣服。
“奴才不知,奴才不知啊!求大王恕罪……”
“废物!”武夷一挥袖子,将王公公扔出去好远。
看来,有必要给武驷寻一门亲事了。武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