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今天被老子遇见就别想再跑!”刀疤男大喝一声,立在巷口。
刚刚拐进巷子的兄弟五人同时收住脚步,相互对视一眼转过身来。
“呦,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手下败将黑老虎啊,不对,现在应该叫残老虎吧,您还活着呢?”阿离最是有嘴上功夫,虽然他们人少,但是气势上不能输。
云楠老远就看见他们气势汹汹的走来,心想着,丫头已经走了,更不该在大街上闹事,于是兄弟几个合计转进巷子躲一躲,没想到,还是被他们截住了。
“我看你是找死!”黑老虎已经压抑太久,屈辱和愤怒让他无心废话,拎着拳头就挥过来。
阿三眼疾手快,伸出厚重的巴掌接住这一拳,与黑老虎扭打在一起。随即,十几个乞丐和五个乞丐在巷口缠斗在一起。
路上的人瞥了几眼,或是摇头叹息或是讥讽嘲笑指指点点,乞丐打架太寻常,甚至喜闻乐见,没有什么看头,连围观的人都没有,还都躲得远远的,怕误伤了自己。
就这样二十几个人扭打着,竟一路打到正街中央。这下可是吸引了不少的人。许多人驻足远远的看着。
五兄弟势单力薄,明显占了下风。木林、木森、阿离太过娇小,已经被踢出老远,嘴角也挂上一串血迹。
“快报官吧,再打要出人命的!”一个围观的妇人推了推身边的丈夫,
“这种人,打死一个少一个,不会有人在意的!”丈夫抱着肩膀,看的津津有味。
“唉!”妇人看了丈夫一眼,摇了摇头,独自走出人群。
五兄弟已经相继倒下,只有阿三还在顽抗,可黑老虎毕竟有招数,非蛮力所能抗衡。阿三被黑老虎一脚踹翻在地,阿三嘴角渗出血,他单膝跪地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那些穷凶极恶的乞丐围了一圈,看着五兄弟的狼狈悲惨,发着轻蔑的笑,享受着抱负的快感。
就在阿三要站起来的时候,身后的一个乞丐掏出一把匕首,猛的向阿三刺来,阿三已经混沌,完全不知身后的危险。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冲出一个白衣女子,还未等看清容貌,她已经趴在阿三身上,挡下这一刀,瘦弱的肩膀在洁白的衣衫下渗出鲜血。
众人顿时惊骇,倒在地上的四兄弟皆惊愕抬头,心中惊呼“丫头!”
“对不起,三哥,我来晚了!”穆吟趴在阿三耳边轻声耳语。
她第一次叫他三哥,他的心‘咯噔’的一下,瞳孔瞬间放大,缓缓的抬起头,那一刻,他单纯木讷的心似乎柔软复杂了起来。
穆吟趁那乞丐怔愣间,借势闪身,抬腿回旋,一脚踢在乞丐的头上。乞丐顿时昏厥,歪歪斜斜的倒在地上,穆吟紧跟过去,夺下他手中的匕首,
“不要过来,再过来我杀了你们!”穆吟双手握着匕首,刀尖超前,伸直了胳膊指着黑老虎一圈人。她像受了很大的惊吓,身体颤抖着,语气也是颤抖的,站在阿三身边不断后退,转圈,做着最本能的防御,肩膀上还躺着血。
这人众人都看懵了,“这么瘦弱的一个姑娘竟然舍身救一个乞丐,真是令人感佩!”有人开始忍不住评论起来,
“是啊,她那么害怕,却还要护着别人!”
“等等,刚才那一脚怎么回事?莫不是这姑娘会武功?”
“你傻啊,哪有什么一脚,分明就是本能的踹了一下,你没看她吓的那样!”
众人躲的老远,生怕伤及自己,议论着翘首盼望着什么更精彩的事情发生。
再看那姑娘长相一般,肤色青黄,眼角还有疤痕,粗布白衣,确实没有什么特别。
黑老虎更懵,这人是谁?那天的小矮子?可是他完全不知道他的长相,眼前这个人是个女的,还不会武功,应该不是他,那又是谁?
“官爷,就在前面。”就在穆吟与几人对峙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那个独自离开的妇人已经将附近巡视的官兵急忙带来。
“起来起来,都别看了!”,一个捕快喊道。
就在黑老虎等人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都给我抓起来!”官兵已经前后夹击,将他们全部抓住,连带五兄弟也被搀扶着起来。
“走,跟我们到京兆府走一趟!”那个为首的捕快过来钳住穆吟的肩膀,
阿三上前一把抓住那捕快的手腕,恶狠狠的盯着他,示意他松手。
“官爷,这位姑娘只是出于好心,想帮我兄弟几个,与我等的争斗无关的!”云楠挣脱官兵的钳制,踉跄着走过来,诺诺相劝。
“有没有关系你说了不算,回去问了话自然知晓!”捕快不敌阿三的力道,艰难的抽回了手。
“可是她还......”云楠指着那姑娘肩上流淌着鲜血的伤口,刚想辩驳。阿三更是已经紧握双拳准备与捕快硬刚。
“怎么回事!”一个翩翩阳光少年,一身青衣,手持玉面扇,带着一名侍从,从人群中走来。
“闲......”那捕快颔首弓腰刚要行礼,
“嗯!”那公子玉扇轻抬,拦住了他。
来人正是宇文汐。
捕快只好俯身禁声行礼,不再言语。
云楠看出端倪,上前一步,“这位官爷,我等小人在此争斗,是这位姑娘见义勇为,为我等出头,还受了伤,她与此事无关,还请官爷通融,放了她吧!”云楠低头祈求,
“纵是如此,我也无权过问刑堂之事,京兆府要问话的,我也管不了!”宇文汐无心管这等事,或者说他不能管。
“可......”云楠抬头,想辩个清白,二人眼神对视的一瞬,都不禁皱了皱眉,心头有隐隐的疑惑。
“公子,我等先走了!”捕快没了耐心,压着犯人们预离去。
“等等!”宇文汐打消一瞬疑惑,伸手阻止,“我正巧也要去京兆府寻哥哥,一同走吧!”说罢躲闪开云楠,不再理他。
“是!”捕快福身,“走!”佩刀一挥,官兵压着数十人朝京兆府方向而去。
穆吟已经失血严重,加上伤口麻木的疼痛,她勉强着站着,等着云楠能为自己争取逃离的机会,自己已经没有任何力气辩驳和反抗。
就在听说他们要回京兆府的时候,穆吟还是震惊的睁大了眼睛,“京兆府?该不会碰到他吧!”穆吟知道宇文言与京兆府的关系,刚刚与他分别,发誓不闹事,就搞成这个样子,肯定要惨了,所以这京兆府是万万不能去的。
穆吟走在宇文汐身边,走的极慢,思索着怎么跑,终于身体坚持不住,脑子也想到了办法,重重的朝宇文汐砸了过来。
“唉,姑娘!姑娘!”宇文汐吓了一跳,将她抱在怀里,呼唤着。
五兄弟交换了一下眼神,略显紧张。
“你们先走,我带她去看大夫,哥哥那边,我会解释!”宇文汐来不及多想,救人要紧,他抱起穆吟,朝那捕快迅速的嘱咐几句,奔最近的医舍去。
京兆府赈灾银储藏室。
“可查到了?”宇文言站在昏暗的密室里,背着手盯着墙上的一幅戏蟋图,声音低沉幽森。
“南边,走水路,缥缈山泊船,咱们的人就没再跟了!”阿诚背脊刚正,稍微低头,嘴角挂着一丝笑意,轻声回禀。
“本王没想到,他们如此迫不及待,更没想到这群人竟这般愚蠢!”宇文言回头,折扇打开在身前轻摇,嘴角轻蔑笑意,与阿诚相视。
“不知道他们发现,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偷走的赈灾银竟是四箱大石头,会是何种表情?”阿诚也奸笑起来。
“本王更想看到的是,赈灾银如约分发到难民手中,他们又是何表情!”
‘哗’的一声,宇文言收了折扇,恢复冰块脸,大步踏出密室。
皇宫乾坤殿。
“父皇,老七他弄丢赈灾银,无数百姓遭难,这是大过啊,应该收了他的赈灾之权,下狱处置!”胥王宇文泽义愤填膺,肥胖的身材,宽大的衣袖,漫天飞舞着。
“陛下,老臣以为,当务之急是寻回赈灾银,而非治罪!”柳崇渊福身上鉴,
“丞相这话,未免偏私了吧,老七是您的孙女婿不假,可过错也是明摆着,难道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吗?岂不让数千难民寒心?”宇文安本是冷眼旁观着,但不妨碍适时打压上几句,
“怀王这话未免偏激了,老臣是臣,陛下是君,王爷是龙子,老臣偏私,自是偏向陛下骨肉亲情,各位王爷自是同等待之,何来孙女婿一说?”柳崇渊圆瞪着小眼,镇定铿锵的回怼宇文安。
“我等自是说不过丞相,但老七之罪也不能凭丞相的几句话就放过了吧!”宇文泽憨声大气的朝柳崇渊争论。
柳崇渊摇摇头,不想说话。‘这般肆无忌惮,口直心快,让人拿枪使,真是个没脑子的!’
“好了,好了,大早上的,上朝的时候吵,下朝还吵,是疯了不成。朕叫你们来是吵架唱戏的?”皇上大手无力的拍拍龙椅的扶手,声音苍老却富有力量。
众人闻言皆骇首,恭敬站好,不再说话。
“稷王呢,为何还没来?”皇上龙颜不悦,怒声询问。
“回陛下,闲王殿下差人传了话,说今日,二位殿下不来回禀了,全力追查赈灾银一事!”房烆弓着身子,语气尖细的回着,“这是闲王殿下送来的折子!”说着,递上一本淡金封皮奏折。
“闲王也回来了?”皇上接过奏折,略微缓和些。
“是,闲王殿下正是回来取救治白水县留县难民的赈灾银的,却不料遇上这事!”房烆语气里透着忧虑和惋惜。
“正好,老九也回来了,本王看,他俩谁的罪过都跑不了!”宇文泽又忍不住大喊起来。
“你够了,弟弟犯错你就这般幸灾乐祸吗?可有一点当哥哥的样子没有?滚回去,都滚回去!”皇帝怒极,大声训斥。
“房烆,传朕口谕,命稷王、闲王全力追查赈灾银下落,否则.....必要严惩!”瞪了宇文泽几眼,趁众人行礼离去时,侧头对房烆下旨,算是给众人一个交代。
“哼!”宇文安讥笑,心中郁火焚烧,不等后面的三哥如何呼喊,径自愤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