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哥哥,汐儿还没去给嫂嫂请安呢,不如先去见过嫂嫂再吃吧!”二人刚在饭桌上坐下来,宇文汐又恍然大悟般的弹起来,,一副歉疚模样。
两人在王府里这般散漫惯了,竟谁也没记起来王府里多了个女主人。
“不必!”宇文言伸手将他拉回椅子,一惯冰块模样,“阿四,去请王妃一同来用早膳吧!”扭头朝阿四漠不关心的吩咐,
“那怎么行,她可是你明媒正娶的正室王妃,我的亲嫂嫂,自该弟弟亲自去拜见,哪有嫂子来见小叔子的道理!”宇文汐闻言实在不妥,不等阿四回应,先站起来反驳了宇文言。
“什么亲嫂嫂后嫂嫂的,你是堂堂九闲王,我宇文言的亲弟弟,让谁来拜见都不为过!”宇文言抬头盯着他,语气不容反驳,
“哥哥!”宇文汐坐下来,向前倾了倾身子,柔声道,“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个嫂子,比你大了许多不说,听说性格实在怪癖,就算这些都不算什么,但是你们只见过几面,也谈不上有感情的。可是,千般不是,万般无奈,她终是柳崇渊的嫡长孙女,这个面子,弟弟得替哥哥给,哥哥也得试着与那柳清清培养下感情,毕竟日后要在同一个屋檐下住的。再者有一日,她也是要坐镇后宫的,哥哥与她不合,天下不得安宁啊!”宇文汐声音极轻,眼神真挚诚恳的劝慰到。
“那又如何,本王的确不喜,但也从未怠慢苛责于她,稷王府上下也都将她视作正经的王妃待着,还有何不妥。既然你要去请安,吃过早膳,本王陪你去就是了!”宇文言看了他一眼,眼神闪过去,坐得笔直,面无表情毫无感情。
“哎呦,二位殿下可别争了,什么请安不请安的,王妃她压根就不在王府,属下也请不来,您也看不了啊!”阿四在门口急的直跺脚,终于有个空可以插上一句话了。
“嫂嫂去哪了?”宇文汐有些吃惊,抢先问道,宇文言也转过头来,冷冰冰的看着阿四。
“唉,本来属下要向王爷回禀的,可您一夜未归,自是没能知会您啊!”阿四委屈的埋怨道,
“再啰嗦,阉了你那玩意,把你送进宫当太监!”宇文言实在无情又恶毒。
“王爷,你!”阿四吓得瞪大眼睛想反驳,终是看到那狠毒的眼神不敢开口了“下月初八,怀王殿下迎柳家四小姐过门,丞相府已经在忙着准备了,王妃,昨夜就回去帮忙了!”阿四撅着嘴,低着头,嘟嘟囔囔的回禀。
“她向来清高不爱管这等琐事,今儿怎么还热心肠了起来?”宇文言扭过头,若有所思。
“呦,看不出,哥哥还是很了解嫂嫂的嘛!”宇文汐听闻柳清清去向,心想不是跑了就好,调皮的打趣道。
“闭嘴吧,既然人走了,倒也清净,快吃饭吧!”宇文言瞪了他一眼,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哥哥,你为何不试着去喜欢一下嫂嫂呢,虽然以前没怎么见过,但是现在住在一起了。俗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总能培养出感情的嘛!而且,以前我们在丞相府也是见过嫂嫂的,确是难得的美人呢!”宇文汐嘴里塞着饭,筷子指指点点的,非常热心的撮合着。
“吃饭堵不住你的嘴吗,小孩子懂什么!”宇文言斜了他一眼,将一颗青菜夹进他的碗里。
“呵呵呵!”宇文汐用手背捂着嘴嘲笑起来,“小孩子?哥哥,你怕不是糊涂了吧,我已经十九岁了,你也就不过比我大了一岁,还说我小孩子。再说了,我虽没有正妃,侍妾也有五个,通房丫头都三个了,我小吗?”宇文汐一脸坏笑,语气轻浮戏谑。
“被禁足半年还这般轻浮,不知羞耻!”宇文言脸颊有些绯红,竟有些不好意思,他也不看宇文汐,只顾一边骂着,一边吃饭。
“哥哥,我和母妃都说过您多回了,怎地竟连个侍妾通房都不收呢?如今有了嫂嫂,也没怎么去看过人家吧?你是真的不行,还是?你难道还想着那穆将军的女儿呢?”宇文汐觉得纳闷,突然想到一人,诧然的瞪大了眼睛。
“别胡说,我根本没见过她,再说她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婚约也早就取消了,我怎么可能还想着她!”宇文言蹙了蹙眉,也陷入了一种伤感的沉思,虽是反驳,但却透着哀凉。
“五年前你去北荒,父皇就已经下了赐婚的旨意,让你去北荒一为御敌,二为求亲,您怎地待了两年,竟一次没见过她?”宇文汐有些无法相信,虽然宇文言已经跟他说了多次,但是他每每想到都觉得遗憾更不可置信。
“确实没有,我刚去,她便托人来送话,说她不想嫁,让我回来回了父皇,还说,她知道这让本王为难,特意送了她从小养到大的大黑作为谢礼送给我,祝我马到功成!”
宇文言说到这不禁陷入回忆,不自觉的笑了,
“北荒三军,有人传她貌若天仙,有人传她丑陋不堪,竟没一人真的见过,若不是大黑,我还以为这个人根本就不存在,穆将军根本就没女儿呢!”宇文言喝了口酒,接着道,
“可她始终不愿见我,倒是大黑,真的是我收到过的最好的礼物,它骁勇善战,极通人性,多次救我于危难,没有它,北荒的战功赢不来,若说感情,我对大黑,比对那没见过面的穆家姑娘要深多了。”宇文言眉眼柔和,嘴角带着苦涩的笑。
“三年前穆家军遭难,婚约解除了,听说那姑娘不知所踪,不知死活。虽然,我不能再娶她,但为了大黑,我希望她活着,就好!”宇文言不住的一口口压着酒,像是压着某种莫名的难忍的情绪。
“哥哥还说对那穆家姑娘没有情谊,我才说了她一句,你就说了一堆,还不是想着一个没见过面的人吗!”宇文汐拱拱嘴,有些嘲笑。
“呵!”宇文言轻笑一声,耸了耸肩,喝了口酒,深吸了一口气,抚摸着洁白剔透的酒杯,脸上带了红晕,“我与她不过一纸缘分,一面无缘,哪有感情,本王不过看在大黑的面子上多说几句罢了。”葱白玉指将杯子旋转了一个角度,捏起杯身,又是一口。
“好好好,稷王殿下说的,自然都对,你少喝点吧,一会儿还要进宫向父皇请安呢!”宇文汐一把夺下他又送到嘴边的杯子,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知道宇文言逞强,不想再与他争论。
感情的事,自己都说不清,别人的所谓看透了,也不过一知半解。没经历过别人的苦楚和失望,就无权莽撞的劝慰他人乐观和坚强。
“对了,本王最近遇到一个乞丐,我总觉得他没看上去那么简单,你有空帮我查一查她什么来头!”宇文言从回忆中抽离,恢复了镇静,看着宇文汐一脸认真的说。
“女乞丐?”宇文汐玩笑道,
“嗯!”宇文言有些不好意思的转过头。
“还真是女乞丐?”宇文汐有些惊讶的大喊出来,“我看没什么好查的!”宇文汐摆摆手,表示不耐烦。
“为什么?”宇文言不解。
“现在闹水灾,难民那么多,多个一两个女乞丐有什么大惊小怪。”宇文汐挺着腰板,正色道,“我看啊,就是你对新娶的嫂嫂不满意,恰好被这个乞丐转移了注意力,所以多瞧了两眼罢了。说到底,这个可怜的乞丐,就是你逃避现实的情感寄托,没什么不妥的,更不用查!”宇文汐神情笃定,声音越来越大,义正言辞,随后放下了筷子,准备离席。
宇文言抬头看着他,半晌不语,他开始思索宇文汐的话,或许有一定的道理。
“王爷,不好了,放在京兆府的赈灾银,被盗了!”就在这时,阿诚急忙赶过来,语气急促,面容却平静非常。
“哦?”宇文言漫不经心的一声,然后放下筷子,擦擦嘴,慢悠悠的站起来。
“赈灾银被盗?这可是大过啊,哥哥怎么办啊?”宇文汐转过身急切的问着宇文言。
“不用急,你先到我书房,写个折子,将赈灾进展同父皇严明,并告假今日你我二人要追查赈灾银就不进宫了,我先回京兆府看看,你随后来寻我就是!”宇文言拍拍他的肩膀,依然寡淡镇静。
“好!”宇文汐看到哥哥如此泰然也就安下心来,轻声答应了。
“走!”宇文言大步走到阿诚身边,二人策马朝京兆府而去。
四福街上。
“姐姐,你穿的这般整洁和我们五个乞丐走在一起,会不会有些太不协调了。”木森斜眼看了一眼穆吟,反而嫌弃起她来。
“谁让你们不换衣服,买了新衣服都在那睡觉了,我还没得着机会好好看看你们拾到出来是个啥样呢?”穆吟背着手,蹦跳着,调皮的盯着云楠,调戏他。
“还不是我们要干活才穿了乞丐的衣服,一看你就偷懒了!”木森不服,接着嘲笑她。
“好啦,我穿的好点反倒被瞧不起了,一会儿进了街,我们分开走,分开吃,吃过饭后分开去各处转转,寻个人多热闹能摆摊开铺子的地方,再然后看看哪家的菜便宜又新鲜,哪家的佐料上乘,哪家......”穆吟认真憨态,一一细数起来,
“好了,姐姐,你都念叨一路了,我们早就明白了!”木森无情的打断她,又是嫌弃。
“我有吗。”穆吟嘟了嘟嘴,有点委屈,低下头去。
“确实有点啰嗦!”云楠也忍不住嘲讽,
“像个管家婆。”阿离继续补刀。
“哈哈哈哈!”
.......
“大哥,你看,是那南哥和那个大傻个子他们!”不远处十几个乞丐正游街般闲逛着,远远的就看到云楠他们过来。
“好像没有那天打您的那个不男不女的蠢货啊!”一个似曾相识的乞丐踮着脚,仔细的观察着云楠一行。
“什么意思,我连蠢货都打不过,我更蠢吗?”一个脸上带刀疤的魁梧男子横眉立目,眼里全是愤恨,手掌已经不自觉的攥成拳头。
“啊,不敢不敢!”那个小弟乞丐立马吓出一身冷汗,弯下腰来。
“不在?可惜了!那今天就好好给他们点颜色看看!”刀疤男握紧拳头,大步朝云楠他们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