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金丹演论》是不是真的是颜家的那两个女修所为,她们都有很大的嫌疑。
陈戾止自然不会放过这么重要的线索,立刻掐醒了自己,通过弟子令把凌筠叫来。
思来想去,还是凌筠去找颜家的人比较合适。
风剑此时还不便出门,而颜家的人认识陈戾止,他之前还假扮金丹吓唬他们来着,要是被他们发现他现在的修为,肯定不会乖乖跟来。
天命居来此地的人又太少,两位带队长老肯定不行,还要主持大局,而砚回和元鹤不仅仅要看热闹,还要保护他们的安全,而且只是化身,实力肯定有限制。
这么一看,能胜任这个工作的也只有凌筠了,她本来就爱慕风剑,做起这事肯定也不遗余力。
果然,不一会,看到弟子令上消息的时候凌筠就用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
劈头就问:“要我做什么!”
“你别急,先坐下来,我好细细同你说。”
“事关风剑,别墨迹,我就站着听!”凌筠皱着眉头,有些着急。
“好,那我便直说了。”陈戾止见自己坐着也不太好意思,站起来道:“我现在发现了有可能是那篇质疑《金丹演论》文章的作者。”
凌筠一惊,呼吸都有点急促:“是谁?我弄死他!”
“你先别急,杀她们不足以解决问题。”陈戾止缓缓道:“你把弟子令给我,我标注她们所在的地方,然后找到颜家,她们就在颜家。”
顿了顿又道:“你谨慎些,莫要一开始就打打杀杀,现在也只是怀疑她们,没有实际的证据。”
“放心!那我现在去?”凌筠拍着胸口道。
“不,你且先听我说。”见凌筠那么急,陈戾止也有些无奈,“此行你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千万不要暴露自己是天命居的弟子,你可以假意收她们为徒,带她们到这里来,后面的事情,由我处理。”
又补充道:“稳妥起见,你可以多收几个徒弟,用作掩饰,还有别用真名。”
“你大可放心,风剑的事,我肯定打起十二分精神!”
“嗯,弟子令给我,我标一下位置。”
凌筠拿下腰间的弟子令,递给陈戾止,给予他进入的权限。
陈戾止快速找到方位,标注了颜家的具体所在位置。
看了三年的地图,可不是白看的。
“对了,这小船你也拿去。”陈戾止从储物戒指中拿出元鹤给他的小纸船,暂时交给凌筠,并仔细地说了用法。
寻仙城离颜家很远,毕竟寻仙城坐落在修真界的中心区域,而颜家只是边缘的一个小家族而已。
陈戾止估算,凌筠全力驾驭小纸船,可以在五天之内到达颜家,算上“收徒”耽搁的时间,还有回程的时间,大概是十五天左右,能在这次比试前赶回来。
想到这里,陈戾止心稍安。
凌筠没有去打扰此时心绪不佳的风剑,直接偷偷摸摸出了客栈,找了个偏僻的地方祭出纸船往颜家所在的山脉赶去。
陈戾止看着凌筠离去,松了一小口气,再次坐了下来,有些疲惫。
周围静寂无声,不知道是刚看完自己的大半人生还是因为帮风剑筹划太费神,他有些唏嘘。
他明明也就才二十一岁,心态却好像越来月老了。
像这次风剑的事,做事风格完全不像是年轻人,事事都以稳妥为上,不争一时的胜利。
或许是这些年看的书太多了,眼界开阔了,加上这些年天天重复着比对地图这件无聊的事,心性开始产生了变化。
陈戾止揉了揉太阳穴,心神沉入弟子令,再次翻看飞云宗的资料。
飞云宗,也是道门。
明面上的实力要比天命居强大许多,相传有两位合体修士,只是有一位不知所踪。分神期也有两名,出窍期和元婴期数量倒是和天命居没有什么差别。
飞云宗自古以来实力就非常强盛,典籍上就有不少关于飞云宗先辈的光荣往事。
可惜正因为一直强盛,后进的弟子难免有些自大,这个问题近年来愈发突出,有不少恃强凌弱的丑闻流传出去。
嗯……这些恃强凌弱的事迹倒是可以搜集搜集,留作后手。
也因为这些风气,使得飞云宗弟子一届不如一届,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飞云宗一直稳坐修真界第一大宗的名头。
但在修真界一直不怎么活跃的天命居,竟然人才辈出,有了超过飞云宗的势头,这让飞云宗怎么忍?
所以才有这次推波助澜的事。
陈戾止看得入神,不知不觉外面已是繁星点点。
砚回和元鹤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
陈戾止听见开门声,连忙撤了周围的结界,抬头问:“怎么样了?”
元鹤摇摇头,道:“不太好,飞云宗还有其他几个宗门说为了给修真界一个交代,要在明日当众问明风剑此事,连金丹中期的比试都为此推迟了一天。”
“这是问明还是提审?”陈戾止冷冷道。
“唉,这事确实麻烦,就看风剑明天怎么应对了。”
陈戾止紧紧地皱着眉,看来之前整理的东西要在今天晚上发到灵榜上了,还需要为风剑造点势。没有真凭实据,风剑哪怕舌绽莲花都显得无力。
辞别了正准备下棋的师徒,陈戾止出了房门。
这时,他不得不惊扰风剑了。
“剑兄!开个门!”风剑连弟子令传讯都没有回他,他只好到风剑房门拍门了。
拍了片刻,一脸疲惫的风剑开了门,礼数周到地把他请进了屋。
“剑兄,你可知明天要面对飞云宗他们的审问?”陈戾止也不废话,开门见山道。
风剑点点头:“方才两位长老已经来过,言明了此事。”
“那剑兄可有想过如何应对?”
风剑轻笑了一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陈戾止却摇摇头:“我知剑兄行得正,坐得端,但此事还要谨慎应对,想好对策,免得进了他们的圈套。”
“那,依陈止兄弟看,该如何应对?”
陈戾止沉吟片刻,把自己能想到的所有情况详细地讲给风剑听。
东方吐白。
陈戾止和风剑双双走出房门。
这次变相的审问并不在寻仙殿,而是在比试之地。
擂台暂时被撤走,安排上了供各家弟子坐的席位。
无形的大阵升起,隔绝了散修靠近,却又把此地的声音传到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散修们早早地就等在了比试之地,对此事的热衷程度还要超过看比试。
毕竟风剑也算得上是修真界的名人。
能在这听到什么八卦,都是这些散修日后的谈资。
众人入了座,十个宗门各有一位长老坐在上方,天命居上座的人是砚语。
为了显示威严,十宗这次来的长老都要比风剑高上一两个辈分。
这次比试是飞云宗主办,众人又是在飞云宗的地界上,所以这次“审问”的主持,就理所当然地落在了飞云宗长老的头上。
这次来的飞云宗长老看起来有些老迈,一身金黄的长老服,元婴后期,单轮辈分,比风剑高两辈,和砚语、陈戾止算是同辈。
此人名为宫源,他站了起来,声音传遍在场的修士:“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十宗比试也因此破例推迟,但既然大家更想要了解事情的真相,今日,便由我飞云宗和其他几个兄弟门派的代表,帮大家问上一问。”
句句为散修着想,令远处的年轻散修纷纷激动回应。
“还请风剑上前,解答一二。”宫源对端正坐在席位上的风剑道。
风剑向陈戾止和旁边的长老点点头,起身站到了众人中间。
这一看,问审的味道更重了。
长老们怕这次影响天命居弟子的心态和修炼,并没有强制要求他们到场。
所以凌筠不在,在场的弟子只有陈戾止。
砚回和元鹤仍在暗处。
陈戾止周围其他宗门的来人,最低也是金丹期。
“墨仁长老,待会打起来要跑的时候,记得捎上我。”没有了小纸船的陈戾止对旁边不苟言笑的另一位带队长老道。
“嗯。”墨仁应了一声,不再多言。
陈戾止有些无趣,向宫源看去。
也不知道他会问什么问题。
风剑那单纯的性子能否看清里面的弯弯道道。
“咳,你便是天命居掌门墨霄的弟子风剑?”宫源清咳一声,一副长者口吻,问站在下面的风剑。
“回长老,我正是天命居弟子。”风剑依然礼数周全。
“嗯,我等听闻,昨日有一幼童,听闻你《金丹演论》乃是抄袭制作,便来讨个公道,你却杀了他,是也不是?”宫源盯着风剑问道。
陈戾止眉头一皱,宫源一下子说了一堆似是而非的话,却直接问是不是,要是个没什么脑子的,恐怕就直接回答不是了,要真回答不是,后续的问题恐怕一大堆。
果然是个人精。
幸好风剑也不是吃素的,他拢了拢袖子,道:“此事还需听我细细道来……”
宫源一皱眉,打断他:“你只需回答是,或者不是就可,难道直接回答一个这么简单的问题都那么难么?”
陈戾止心一紧,宫源此人,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