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小五才反应过来,两手抓着魏舟行的手臂,道:“不行啊,是我要买马,怎么让你付钱?我欠你的钱还没还完呢。”
魏舟行道:“反正已经欠了那么多了,不在乎这点儿,你慢慢还就是了。”
“虽然……但是……”不好吧,这样像什么啊?“要不,等下我先把买马的钱给左大哥,一码归一码。”
魏舟行不再说话,带着苗小五飞奔在林间小道上。两边的青山正在急速后退,弯曲的小路不时柳暗花明般出现在眼前,夕阳渐渐西斜,阳光洒下,拉长两人的身影,其实也别有一番情境。
可没过多久,苗小五的屁股已经被颠簸的受不了了,她动了动,稍微缓解一下。魏舟行看在眼里,放慢了速度,把缰绳塞进苗小五手里,“你试试,不要太快。”
苗小五接过缰绳,就让马儿自己慢慢走,再快一点,她怕自己的两瓣儿屁股要分家。同时特别无脑的问了一句,“你不痛吗?”
“哪里痛?”
“呃……没有没有,我……我是说,二街那个卖猪肉的周老板好像不在那里了,你让他走的?”苗小五拍了拍胸口,得亏机智,电光火石之间想到这件事。
魏舟行淡淡道:“不是我。”
“不是你?”这苗小五就奇怪了,他一直以为是魏舟行,毕竟那天是他救了他们,“我还以为是你呢,我后来去没看到他了,本想着再见面得多尴尬啊。”
魏舟行又淡淡道:“是左由。”
苗小五:“……那左大哥肯定也是得了你的首肯才会去做吧。”
魏舟行笑了一下,不说话了。
左由在官道追了上来,苗小五赶紧回到马车里,在软绵绵的坐垫坐下,舒服多了,舒了一口气,骑马爽是爽,就是费屁股。
魏舟行没有一起回马车里,而是骑着马走在前面。
回到马车里,苗小五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问邓小飞,“邓老板,为啥你父亲姓刘,你姓邓?你随母姓啊?”
“啥、啥?啥意思?”
“我是说,那个马场的老板不是你父亲吗?他姓刘,你姓邓。”苗小五又解释了一遍。
“这个,那个……这这事吧,其实……”邓小飞要抓狂了,她怎么知道的?他跟老邓两人没有表现得很明显吧。
苗小五见他那么为难的样子,不忍道:“也没事,你不方便说就算了,我就是随口一问,别在意啊,随口一问。”
邓小飞还是没搞明白,她是怎么知道?
其实如果邓小飞能有面镜子把自己照照,他或许就能明白了,因为他们的样貌简直是复制粘贴般,说不是父子,也没人会相信。
傍晚时分,一行人回到京山县,先去木工店提了车架子,这下就是辆真正的马车了。苗小五围着马车转了个圈,怎么看怎么满意。接着坐上马车,扬着马鞭就要走。
魏舟行道:“这天要黑了,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我送你。”
苗小五正是兴奋得意的时候,特别大气道:“不用,我搞得定,走啦,谢谢各位,改天请客吃饭。”
邓小飞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迟疑道:“那个,小五,抓紧啊。”
又催稿!苗小五撇嘴,“知道啦。”一挥马鞭,马儿便“哒哒哒哒”的跑了起来。
邓小飞见苗小五远去,一拱手,道:“魏公子,左护卫,小的也告辞了。”
到了“魏府”门口,魏舟行先下车,左由检查了一番,从车厢里拿出一个银袋子,在手上掂了掂,便把马车交给了等在一旁的小厮,追随着魏舟行进了门。
“少爷。”左由晃了晃手里的银袋子,“小五姑娘把买马的钱给了。”
魏舟行驻步看了一眼,轻不可闻的“哼”了一声,抬脚就朝房里去。他当然看到车里放的银袋子了,又没瞎那么明显能看不到吗?苗小五这个女人,又丑又不听话,真是……
那边左秋得知他们回来了,忙迎了出来,“少爷,晚膳准备好了,先用膳吧。”魏舟行也没搭理她。
左秋再奇怪的移到左由身旁,“少爷怎么生气了?哥,你们一整天去哪儿了?小五姑娘又是谁?”
左由狠狠地揉了一把左秋的头发,将她梳得整齐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打听啥呀,开饭,哥哥要饿死了。”
气得左秋“哇哇”大叫,“哥!干嘛呀,讨厌,别动我头发!”左由已经走出老远,她想追上去先捶上一拳,又不能顶着这么糟心的头发,最后还是决定先回房打理一下。
苗小五驾着车慢悠悠的走在回上湖村的路上,这条路她熟,来来回回的好几次了,而且只有一条大路,基本不会迷路,就是路比较窄,只要小心点,慢点,就不会出事。
她觉得自己已经很慢了,谁想还是追上了前面范五伯的车,范五伯听到马蹄声,往后一看,居然是小五丫头驾着马车在后面,哟嚯,还是匹神气十足的高头大马,这马一看就值不少钱呢。
范五伯本身就喜欢马,只是因为穷,买不起太贵的,只好买匹老马过过瘾,像苗小五驾的这匹,在他看来已经是非常可以了。
他扯着嗓子道:“小五丫头,你这马儿不错啊。”
苗小五也大声回道:“改天借你骑。”
范五伯这可来了兴致,“你说的,我可当真了。”
“我说的,我还不太会,跟着五伯你走吧。”
范五伯马鞭一甩,“得,跟紧了。”
他们这正你来我往的聊天,范五伯马车上的两位书生,苗承继和宋青念心里好奇着。两人对视了一眼,撩起车后边帘子的一角,看到苗小五一身清新的颜色,一手拿马鞭,一手拉着缰绳,嘴里还叼着根不知从哪儿薅来的草,坐在马车外,悠闲地晃着腿。天边还有一丝晚霞,照在她脸上,仿佛渡了一层金光,令宋青念移不开眼。
苗小五还是那个苗小五,但宋青念觉得她又跟之前有了很大的不一样,比如现在,他看着苗小五,居然觉得,她很漂亮,比一直被认为是村里最漂亮的华文还要漂亮。
苗承继只看了一眼就回身坐好了,心里却久久不能平静。凭什么?!他这等天之骄子要天天搭别人的马车上学,而那个丑女,居然已经有了自己的马车!过后又自我安慰,有马车又怎样,还不是一家子的文盲。
不管他们怎么想,苗小五一概不知,心里计划着许多事情。比如要给母亲养身体,最好是能每天吃些温补的食物,那是一笔开销;比如哥哥的腿好了之后,他总得要有一点自己的事业,不可能还是天天在家做饭;比如也许老爹的菜园子可以再扩大一点,能给一家饭馆送菜,以后就能给更多家送,也算老爹的事业了;还比如,虽然药婆婆没有提过,但是不是其实她也想将她哥哥的尸骨找回来,两人在一起;最后,也是最让人头疼的,魏舟行那一大笔钱,希望能在有生之年还完。
苗小五跟着范五伯回到上湖村,在村口的大榕树下分别,一再承诺会让范五伯骑着高头大马一展英姿,范五伯笑哈哈的挥挥手,让她赶紧回家。
苗小五走后,苗承继和宋青念才下车,各自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