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邓小飞已经被吓破胆,“魏公子您听我解释,听小的解释,那不是我要说的,我中毒啦,脑子不受自己控制,我也不知道自己说了啥,我是无心的,魏公子,求求您了,这事,能不能……”
魏舟行没理他,一手撩起帘子看了看外面。
邓小飞的心思早已千回百转,最后还是得求着魏舟行,他老大是京城的贵公子啊,是能见到圣上的那种贵公子啊,随便一句话,就能要了他的小命好吧,他还自己作死说什么抽龙筋拔逆鳞,怕是嫌命长了。
邓小飞“噗通”一声跪在马车地毯上,“魏公子,您行行好,小的再也不敢了。”就差痛哭流涕了。
魏舟行这才放下帘子,问道:“不敢什么?”
“不敢胡说八道,不敢瞎吃东西,再也不敢了。”
魏舟行挑了挑眉,“还有呢?”
“还有?”邓小飞愣了一下,还有啥?得亏他脑子灵光,反应快,“还有,不敢笑您怕蛇,怕蛇不可耻,我,我也有怕的东西,我怕老鼠,我看到老鼠就能吓尿,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您就饶了我吧。”
魏舟行这才道:“起来吧,管住嘴。”
邓小飞连忙道:“是是是,管得住,一定管住。”
苗小五第一次见魏舟行这么威严,怎么说呢,平时虽然也知道他是贵门公子,身份高贵,但总有那么些不真实感,好歹她是来自于一个平等社会,又是在没那么等级森严的农村生活,就忘了,平时吊儿郎当没啥架子的魏公子,其实真的跟他们这些人是不一样的。
外面,随着马儿的一声长啸,马车停住了,左由的声音传进来,“少爷,到了。”
邓小飞第一个跳了下去,他现在有点怵魏舟行,“对对对,就是这里。”不等苗小五下车,他人就先进去了。
苗小五突然有些许拘谨,人家是身份高贵的人,那、那我这样样的身份,应该怎么做?我先下去然后扶着他?还是先让他下,我才能下?
她看了眼魏舟行,魏舟行也在看他。苗小五结结巴巴地说了句:“您您您先下……”
那边左由已经拉开了帘子,“少爷。”
魏舟行顿了下,又看了眼苗小五,叹了口气,轻声道:“你不用怕我,不是针对你。”
苗小五还没明白过来,他人已经下去了,苗小五还愣在那里,左由依然撩着车帘,“小五姑娘?”
“哦,来了。”苗小五也下了车。
面前是几间农舍,农舍后面是一大片的青草地,有马群在悠闲的吃草。
邓小飞已经提前进去了,有一个黝黑健硕的中年,见到他来,笑出一口大白牙,“儿子,来了。”
邓小飞赶紧上前捂住自家老爹的嘴,“爹呀,叫啥儿子,我带朋友来的,叫邓老板。”
中年人马上严肃起来,提醒道:“你也别叫爹,叫邓老板,不,随你娘姓,叫刘老板。”
这边刚说完,魏舟行一行人进来了,邓小飞热情介绍道:“魏公子,小五姑娘,这是刘老板,这间马场的主人。”
刘老板上前打了招呼,并问了马的用途,然后热情的给苗小五介绍,他把手拢在嘴边,吹了一声清亮高昂的哨子,两匹马快速的向他们奔过来,身姿矫健,神气十足。
见惯了范五伯那匹慢慢悠悠老态龙钟的马,再一看这两匹高头大马,苗小五心生喜欢,这拿来拉货有点委屈它了呀。
刘老板拉过一匹马的缰绳,递给苗小五,“姑娘可以骑上试试,已经驯化过的,温顺得很,不会尥蹶子。”
苗小五接过缰绳,摸了摸马背,果然很温顺,站着一动不动任人摸,这乖模样怪惹人疼的。苗小五倒是想骑,可……不会呀!
刘老板像是看出了苗小五的为难,对邓小飞招招手,“邓老板,这姑娘不会骑,你教教她?”
这邓小飞当然是当仁不让,道:“行。”
有人教苗小五就放心了点,一脚踏在马镫上,邓小飞刚想上去扶一把,手还没碰到苗小五,被人揪着后衣领往后一拉,人已经站在左由旁边了。魏舟行过去,托了一把,苗小五轻松的跨上马背,魏舟行也一翻身,非常利落的上了马背。
苗小五一看,怎么邓小飞还在下面呢,再一回头,额头刚好撞在魏舟行的胸口。魏舟行手拉缰绳,一夹马肚子,随着一声“驾!”本来乖顺的马儿迈着矫健的腿撒欢儿似的跑开了,驰骋在宽广的草地上。
苗小五从来没骑过马,也从没这么快速奔跑过,耳边是急速略过的风声,刮在脸上,不温和,带着一丝快感,眼前是大片的青草地,后背贴着男人的胸膛,她能感受到他那沉稳的心跳,给人安全感。这样骑马很刺激,也让人兴奋。
魏舟行看着身前的人不仅不害怕,还越发兴奋起来,他又一夹马肚子,双手扯着缰绳一甩,马儿跑得更快了。
苗小五却受不了了,太快了,有点头晕眼花,她两手紧紧扒着魏舟行两条紧实的手臂,说话都颠簸得说不清楚,“魏魏魏魏公子,慢点,我有点有点害怕……”
魏舟行一扯缰绳,放慢点了速度,任马儿自己跑。马儿跑累了,就停下来慢悠悠的吃着清脆可口的青草。
魏舟行突然道:“这马怎么样?”
在苗小五看来很定是好的,可她毕竟不会看,肯定不如魏公子行家,于是问道:“你觉得呢?”
魏舟行道:“我觉得挺好,可以买。”
得了专业人士的肯定,苗小五当下就决定:“那就买。”
魏舟行顿了一会儿,又道:“你不要怕我。”
苗小五无奈,这魏公子真的是个心细如发外加敏感至极的人呐。她如实道:“我不是怕你,我是……我是不知道怎么……我的生活环境跟你不一样,没有那么多的阶级和规矩,我们一生所求无非就是吃饱穿暖,无病无灾,其实之前我一直把自己当成是跟你平等的人,只是你比我有钱,就这样,但事实上,咱们是不平等的。”
魏舟行沉默了,她说得对,他们是不平等的,无论哪一方面。
“但,平不平等在阶级和规矩,也在人心,只要我们不在乎等级,就能做到平等。”为了避免误会,苗小五解释道:“我知道等级很重要,但是不同等级的人想要做朋友,就要在心里抛弃等级,才能平等的做朋友。当然了,如果你不认同这种说法,我可以道歉。”
魏舟行摇摇头,“你说得对,我们无法改变等级的存在,但是可以在心里抛弃,你很有想法呀,小江大师。”
苗小五一愣,“啊?”
魏舟行微笑道:“我听邓老板这样叫过你。”
“哦哦,这样啊,他开玩笑的,拿我消遣呢,我哪儿算大师啊。”这话题不能深入下去了。苗小五刻意地看了眼太阳的方向,“呀,不早了,得回去了。”
魏舟行道:“行,那就回去,我带你骑一段,然后让你自己试试。”
“啊?什么?”苗小五还没反应过来,魏舟行已经一拉缰绳,调转了方向,再一夹马肚子,马儿就朝着门口奔去了。
路过门口时,魏舟行丢下一句:“左由,给钱。”带着苗小五扬长而去。
左由赶紧付了钱,带着邓小飞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