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没多远,真的有一家小饭馆,邓小飞下了车,熟门熟路的进了厨房,跟后厨交代了什么,自顾出来找了空座坐下。
这个小饭馆也就四张桌子,加苗小五一行人已经坐满了三桌,其余两桌皆是两两结伴农民打扮的模样。店主是一对中年夫妻,丈夫负责后厨,妻子负责前面招呼客人。老板娘给邻桌上了菜,又给苗小五这桌倒了茶水。
邓小飞熟稔说道:“老板娘,尽快上哦,我们贵客可饿不得肚子。”
老板娘嫣然一笑,“那是自然,飞哥你的贵客就是我的贵客,很快给你上。”说完进了后厨。
不一会儿,几样菜上来了,一盘腊肉炒竹笋,一盘五花肉炒野蒜苗,一盘凉拌蕨菜,一盘清炒蘑菇,一盘农家大白菜,一碗蛋花汤,每人一大碗饭。苗小五看了看邓小飞,挺懂啊。只是那盘蘑菇,她还是看得直皱眉。
大家都不动筷子,邓小飞就率先夹起一筷子蘑菇吃了起来,“真的没事,你看,我都吃了。”
苗小五拿起筷子,把除了蘑菇之外的每盘菜都吃了一点,道:“魏公子,不要吃蘑菇,其他的菜还是值得尝尝的。”
看出苗小五的用意,魏舟行也不好意思再矜持,他是真的饿,也是真的不敢在外吃些没吃过的东西,这是他从小受的教育。但苗小五给他试了一遍,再不吃好像有些不给面子,虽然他可能忘了,他从来不关心别人面子这回事的。
魏舟行夹了一筷子腊肉炒竹笋,味道确实与众不同,带着些烟火气,与他平日吃的东西大不一样,又有些奇妙的滋味在里面,然后放开了吃。
左由见魏舟行动了筷子,才开始吃饭。
与邓小飞“暴风吸入”式进食不同,其他三人都是非常得体的吃法,不疾不徐,细嚼慢咽,如此一大碗饭,苗小五也是吃个底朝天,真的太饿了,最后再喝上两口蛋花汤,肚子饱饱的,人生很美好啊!
农家小菜就是这样,不见得要山珍海味,大鱼大肉,一点山间的野菜,一点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大火爆炒,就能别有一番滋味。
苗小五一碗饭都吃完了,而魏舟行还剩了小半碗吃不下了,拿着手帕正擦嘴,又喝了茶漱口。苗小五惭愧,自己一个女孩子,居然比一个人高马大的男子吃得还多,实在是……
那边邓小飞还没停下,见大家都不吃了,把剩下的菜一扫而光,包括那盘他再三推荐再三被拒绝的炒蘑菇,吃完随手一抹嘴,道:“你们有钱人就是爱疑神疑鬼,这么好吃的蘑菇居然都不尝尝,简直暴殄天物,呃……”一个饱嗝打出来,人就舒服了。
苗小五嫌弃的往旁边一挪,挪到魏舟行边上,道:“脏不脏啊?”
邓小飞道:“脏脏脏,您老干净。要是今天只有我跟小五姑娘两人呢,那肯定是我买单,那既然魏公子在,就没有理由让我出这个风头了是吧。等着啊,我去问问……”他刚站起来,就觉得不对劲,“怎么回事,刚刚还艳阳高照的,怎么天就黑了?”
三人疑惑的望了望外面的大太阳,再看看用手瞎扒拉的邓小飞。
邓小飞道:“怎么回事?老板娘,点灯啊点灯啊,这黑乎乎的。”
老板闻言从后厨出来,手在围裙上擦了擦,也是一脸不解,“飞哥你说啥?”
邓小飞手一指,指的是后厨的方向,“你看看这天都黑子,怎么不点灯呢,小心客人把饭吃到鼻子里去。”
老板娘更懵了。
苗小五上前安抚老板娘,道:“没事,您忙您的,他这是吃蘑菇中毒了。”
一听说中毒,老板娘更慌了,“这跟我们没关系啊,飞哥来吃饭,一般都是自己摘点野菜带过来,我们帮着炒,从来中过毒啊。”
苗小五道:“跟你们没关系,是他自己作的。”然后打开手袋准备付钱。
魏舟行见状,对左由一使眼色,左由立马站起来,掏出银子,递到老板娘手里,道:“多谢招待,有多的不必找了。”
苗小五慢了一步,手还在手袋里没摸到钱,见左由已经付钱,便又关上了手袋。
老板娘接过钱,道:“那,飞哥怎么办呀?”
那边邓小飞突然惊叹道:“操,今生有幸啊,能见到飞龙在天,我莫不是有些不可对人言的身份吧,竟然能见到龙。”然后一手叉腰,一手招手,“龙小子,来来来,给大爷摸摸头,哎,这就对了,真乖,大爷想骑着你遨游仙京,你看行不行?哎,你低点儿,这么高我怎么坐上去,我又不像你会飞,低点儿低点儿,哎,这就对了嘛。”说着一脚跨出台阶,一屁墩儿摔在地上。
然后捂着屁股坐地上不起来了,破口大骂,“小破龙,爷骑你是看得起你,你小心我抽你龙筋,拔你逆鳞,有你好受的,你个小破龙……”
魏舟行全程皱着眉头冷眼旁关,左由过去一把将邓小飞拉起,扯到凳子上做好,老板娘还在胆颤心惊的问:“这可如何是好,咱这也没大夫,如何解毒啊?”
旁边一桌两个人闻言,相视一笑,刚要开口,忽听苗小五道:“老板娘别担心,就是出现幻觉了,不碍事。”然后从手袋里摸出一个白色小瓷瓶,倒出一粒药丸,递给左由,“解毒的,吃下去就没事了。”
左由捏着邓小飞的下巴,把药给喂了,苗小五端起桌上一杯水,灌了下去,没一会儿,邓小飞身体软绵绵的往下塌,直接趴在饭桌上了。
苗小五道:“睡一觉就好了。左大哥,麻烦你把他抗到车上去了。”
左由点头,扛起邓小飞就往外走。苗小五向老板娘打听马场的位置,幸好老板娘知晓给他们指了方向。
魏舟行这会儿才站起来,有了点兴趣,问道:“你这什么东西?”
苗小五把小药瓶收好,“万能解毒小药丸。”
“你怎么会有?”
苗小五灿烂一笑,“因为我家里住了一位医仙,不管什么疑难病症都能化解,这只是小玩意儿,她给我防身的。”
魏舟行又问:“上次去你家怎么没看到?”
苗小五摆摆手,“她性格比较孤僻,避世很多年了,不习惯见外人。”
“我也算外人吗?”
苗小五奇道:“你怎么不算外人?你又不是我家里的人。”
魏舟行又开始了掏衣兜,苗小五认怂,“好好好,你算你算,你是我的大恩人。”
“这还差不多。”
两人渐说渐远,刚刚他们邻桌那两位男子眼神沉静,盯着苗小五远去的背影,像是在分析她话里的真假。
她身边有高手,跟踪行不通,还是尽早上报。两人不再耽搁,丢了一粒碎银子,匆匆起身了。
照着老板娘指的方向,他们行了一个时辰,终于发现了一个马场,而此时邓小飞也醒了。看着上方盯着他的两双眼睛,一骨碌爬起来,坐在离魏舟行老远的地方,一副弱小无助的样子,“我……我怎么了?”
苗小五道:“邓老板,我还是劝你一句,不认识的蘑菇不能乱吃,很容易就丢了性命的,还好这次只是出现幻觉,下次有没有这么走运就不知道了。”
邓小飞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不然魏公子为啥这么盯着他?于是小心翼翼道:“魏公子,我出现幻觉的时候,没有冲撞您吧?”
魏舟行斜着眼看他,语气平淡,说出的话却让邓小飞差点魂飞魄散,“倒是没冲撞我,你说要抽龙筋拔逆鳞,不知道是否冲撞了圣上。”
这层苗小五倒是没想到,古人都将天子比作龙,这可是掉脑袋的事,她可不敢乱插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