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军们欢呼一声,一个叛军冒进抢功被周平趁机刺死。
高士强没想到周平王洪如此悍勇,二十余人竟还能战之不下,他看看外面四处救火的执金吾,他们根本没有留心这里,高士强笑道:“大人,别撑了,早晚是个死,还不如下去早早投胎。”
王洪冷冷瞥他一眼,一刀劈在一个叛军头上。
叛军惨叫一声,王洪的腰刀也应声断为两截。
王洪的腰刀不是周平晴明刀这样的宝刀,不断挥砍之下早就已经伤痕累累,这一劈用力大了,腰刀再也经受不住力道,前半截就嵌在了叛军的颅骨之中。
他不等叛军们反应过来,手中半截短刀掷向面前一人,那刀柄竟然直接没入了叛军的胸膛!
王洪的力气竟能如此恐怖,恐怕就是与周平较量的南军亲兵杨统也要稍逊他一筹!
他趁叛军胆裂,上前抢过一柄腰刀,大喝道:“你们都是受人蒙蔽,本将可以保证,放下刀剑之人,既往不咎!”
他一直圆滑软弱自称本官,毫无一个军人应有的气魄。这是他第一次自称“本将”,配上他刚才连杀两人的气势,叛军手中稍停。
高士强气急败坏道:“别听他胡说八道,咱们犯得都是杀头的大罪,将他们杀死咱们假装救火一样可以全身而退!”
叛军一听有理,重新攻了上来。
这时营帐门口一阵乱响,钻进十余人。
周平一见大喜道:“将他们尽数杀了,保护中尉大人和仇大人!”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董开!
刚才董开和戴春他们在外面等候张大春胡勇游街归来,突然就起了大火,执金吾们都去忙着救火便再无人看管他们。
戴春看到这股叛军面色不善地冲向大帐方向,便赶紧带着董开过来看看究竟。
董开一见周平情势危急就想冲上去,戴春一把拉住,他们赤手空拳无异于飞蛾扑火,戴春便令众人赶紧提醒这些救火的执金吾。
可惜火势太大,人马嘈杂,执金吾们根本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性子急的还要挥刀砍杀他们。
戴春一看此法行不通,干脆让董开带着大家直接抢执金吾的腰刀,这样抢了十几把,董开赶紧和手上有刀的冲了进来。
戴春毫无武艺,只能带着剩下的帮会成员焦急的等着。
董开一见周平遇险,奋不顾身地冲上,与周平内外夹击。
他带来的都是他与高权秘密招募训练的打手们,这些打手久经训练,加上他们进退有度,连战斗力不俗的打行们也不是对手,之前派他们抢了几次地盘,将那些自诩武艺高超的打行们打得落荒而逃。
这些执金吾叛军平时疏于训练,这次哗变也是因为自身利益受到威胁,又是以多打少才凭一时血勇才能撑到现在。
现在董开他们扑上来简直如同狼入羊群一般,叛军有的彷徨无计被杀,有些直接扔了兵器从军帐的豁口处钻出去逃走了。
高士强一脸绝望,反身出去。
董开见周平受伤就没有再追,只是让其他人搜捕叛军,杀死还在与张政他们打斗的最后一小撮叛军。
王洪却眼皮微微一合,追了出去。
他从背后一刀劈在高士强右肩,整条臂膀竟然都被砍了下来!
高士强惨叫一声,手臂连同攥着的账册一下都扔进火中,身子一歪,失去平衡落在火堆里,跳滚了两下就被烧成了火人一动不动。
王洪见已经没了危险,又恢复成满脸是汗的惊慌模样。
等过了数个时辰,大火才被扑灭,帐篷物资烧没了无数,关键是仓库更变成了一片白地。
等到清点完成,城北执金吾的粮草器械被烧了个干净,叛军不知所踪,剩下的都被烧死了。居然连一个活口也没留下来,那被禁足的郭学奇也被烧死了。
可周平翻看这些叛军和郭学奇烧焦的尸体时看到郭学奇的鼻腔里根本没有烟灰的痕迹!
人在受火烧而死时,浓烟会冲进鼻孔中,或多或少都会留下一些烟熏的痕迹,可是郭学奇等人的鼻腔里干干净净的,一点灰都没有!
这就说明了一点——郭学奇等人被烧死是假象,其实是被人杀死的!
可现在一切都没有意义了,账本被烧,郭学奇也死了,线索都断了。就算剩下张大春胡勇这些人认罪伏法,也只是他们利用执金吾身份为非作歹,与他人并无关联,更和刚才的谋杀扯不上任何关系!
执金吾中还有郭学奇的同党!会不会是陈宗呢?或许有些关系,但以他的能量怎么能说动士兵造反?那侯得利知不知情?这是不是太子赵机口中所说的那股隐藏的力量?周平心中反复盘算,心中乱成一团。
现在最要紧的是出了这么大的篓子怎么向皇帝交代。
王洪怕将有叛军之事上报会引得皇帝雷霆震怒,便与仇松商量只说是郭学奇私立帮会敛财,不幸军营走水被烧死了事。
仇松也算与他同历生死,再加上这笔糊涂账已经没办法再查,便同意了。
王洪又赶回皇宫报信,等回来时已经天已经黑了,他擦擦头上的汗对仍在等待的仇松周平道:“郭学奇虽然身死,但皇上怒气不消,仍要将他枭首,夷父、母、妻三族;其他蛟龙帮帮众按罪责大小全部罪加一等处置;监军御史陈宗监察无方,调回御史台担任侍御史。”
北军的校尉们也全数赶到了,白天的一场大火全城都知道了,他们早就赶过来忙着善后事宜了。
李威一脸忧色道:“大人,皇上没说怎么处置咱们执金吾吗?”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执金吾出了这么大篓子,他们最怕的就是皇帝将他们连根拔起。
王洪脸上肌肉乱颤,过了好一会才道:“尽数留职罚俸三年,再有疏漏,如郭学奇例!”
其他人长舒一口气,只要能保住这身穿戴,罚俸就罚俸吧,反正大家也不指望靠俸禄生活。
王洪补充道:“皇上将我骂了个臭死,若不是我央求大哥与我同去,只怕我也会掉了脑袋!”
“敢问大人大哥可是征北将军王爽王大人?”大家心头一跳,关平小心问道。
王洪见众人表情咳嗽一声道:“王将军是我堂兄,诸位将军不要多想。”
怪不得王洪能平安无事!众人心头暗骂:“我们想不多想,可能吗!有这么强的靠山不早说!”他们在心中评估了一下,迅速战队,决定以后紧紧围绕在王洪身边。
关平他们心中这样想着,身子却不像之前那样随便,连屁股也不断向外挪,只坐住下面的椅子的一小截。
王洪仿佛毫无察觉,只是那眼睛深处露出了一丝冷笑!
王爽算是现在军中资历最老的将军,他少年从军,由一个小兵一步步走到了武将实职的顶峰,征北将军!
这十余年天下承平,王爽十分低调,根本不抛头露面,一直闭门谢客,就连他负责的大都督府也不大过问。
皇帝赵宣每年在元宵、重阳佳节时都会派黄门登门赏赐,就连丞相都没有这种待遇!
以皇帝的刻薄寡恩,居然将王洪全须全尾的放了回来,可见王爽在皇帝心中地位之高。
周平想到之前王洪的武艺,只怕实力不在自己之下!这王洪平时却一副软弱模样,却能不声不响地化险为夷,手段也是了得,周平对他留上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