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几天,玄清果然离开了迷魂凼,来到了后山的玄隐洞暂住,周逸虽然历练不多,但在蜀山众弟子中,绝对是来后山次数最多的人,可饶是他已经来了这么多次,竟也一直没有发现后山竟有这样一处隐秘所在,若不是有云松带着,单靠他一人,绝对找不到这地方来。
听云松说,玄隐洞之所以叫做玄隐洞,正是因为这本就是玄清开辟出来的修炼处所,一般人若是不知道这里面的门道,根本找不到这里来,其中内涵的奇门遁甲之术,虽然是五百多年前玄清六十多岁时的造诣,但放在现在,也不是他这样的道人能妄自揣测的,比着葫芦画瓢死记硬背还行,若是想要参悟或者是破解,恐怕还得需要个百十来年的孜孜不倦才够。
因为不能天天带着周逸来见玄清老道,云松自打第一次来就将这里面暗含的奇门遁甲之法尽数教给了周逸,虽然说蜀山教庭有明确规定,弟子只有在入门三年以后才能授其相关数术,但云松自认为这套法门里的造诣足够高,以周逸对数术的理解,别说从里面获得一鳞半爪,就算是单纯记住怕是都难,却不料他只说了一遍,周逸便全都记住了,这事儿回头想想,竟让他感到有点后怕。
蜀山门规里那一条“弟子只有在入门三年以后才能授其相关数术”的规定是有道理的,因为想要学习关于奇门遁甲的相关数术,首要条件是心正,次要条件是心静,缺了第一条百分之百要堕入邪门歪道,缺了第二条则很有可能走火入魔,周逸心正心歪,云松暂时还没看出来,但周逸心静心躁,那是显而易见毋庸置疑的,就按那小子皮猴子似的心性,心能轻易静下来才怪,可他又确实是个难得的聪明人,这样的人若是在修行途中有点闪失,后果更加严重,这可不是损失不损失的问题,这是祸害不祸害的问题。
于是,按耐不住心里忧虑的他将这些事儿告诉了玄清老道,老道士不以为然,只是摇头摆手,说了几句宽慰加“无妨”,便将他打发了。
自此以后,周逸再也没有在蜀山道庭里久待过,除了睡觉还是回教庭在内院为他特意安排的房间,其余是时间不是在玄隐洞里随玄清刻苦学习,就是在去往或者离开玄隐洞的路上,鬼怪不惧,风雨无阻,日复一日,雷打不动。
在玄隐洞里,玄清老道教授给他的东西别有一套章法,并不奉行蜀山教庭的定下的准则,玄清老道教的随意,周逸学的也开心,至于那些有关于丹宗、算宗的知识,不用周逸提,玄清老道便主动教给了他,由浅入深,循序尊理,但大多数时间,还是在教剑道的东西。
关于数术的那些东西,周逸虽然非常想多学一点,但却不敢多言,因为他知道,太师祖之所以给他安排这样的课程,自然有他的一份独到讲究,都活了六百多岁的人了,吃的盐比他吃的米还多,见识也自然不是一个层次的,而他始终相信,太师祖一直都是在全心全意毫无保留地教授他,之所以不教他那些他期待神往的东西,原因是还没到时候。
三个月后,山上来了两个女娃,哦不,准确来说,是两个道姑,峨眉山上送来的道姑。
这两个道姑一个被安排在江漓门下,一个被安排在云松门下,周逸突然想起三个月前师徒俩从迷魂凼回来时云松说的话,想来这个被安排在自己师父门下的师妹,就是那个峨眉山对数术颇有天赋的女娃了,之所以被安排在云松门下,肯定是为了方便让他凭借云松与玄清的这层关系向玄清请教和学习,如此说来,玄清太师祖的存在,虽然在蜀山教庭里鲜有人知,但放在整个天下,也算不上什么大秘密,又或者说,隔壁峨眉山上可能也有像玄清太师祖这样的老泰山,再往深处说,可能各个教门里面都有几个甚至是多个像玄清这样的镇教活宝,不过,这些好像跟他暂时没有什么关系。
从峨眉山来蜀山的两个道姑,被安排在云松门下的那一个叫禅凌,今年十一岁,比周逸还小,听说出生前他妈曾遇见个和尚,和尚自作多情给她算了一卦,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最后告诉他妈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天上的娴星降世,此生必定不凡,当时还给了出了她的生辰八字,结果降生之后一对比,丝毫不差,再加上她出生那年正好有一颗陨石降落,使他爸妈对和尚的话更加深信不疑,所以从小到大待她一直小心翼翼,只可惜当年忘了问那和尚她长大后该如何归属,直到两年前遇见峨眉山的尼姑,做了几个玄妙的测验后就这样被带上了山,她爸妈也真放心,可能是觉得尼姑和和尚差不多,前面有那和尚算的那么准,现在又被这尼姑看上,那就是缘分,这不被峨眉山雪藏了一年,可能是觉得教不了了,才送到蜀山玄清这儿来,看来这小妮子的天赋确实是高!
婵凌被安排在云松门下后,又被云松全权交给周逸管带,这一点让周逸甚是百思不得其解——之前还说要他离人家远一点,免得乱了道心,现在又不知抽得哪门子疯把这小妮子交给他,自己却不管不问,这是在考验他吗?
被安排在江漓门下的那一个叫蚕寂,整天独来独往,只要婵凌在蜀山教庭之内,便跟随左右形影不离,而且这小妮子好像看哪个道士都不是好人,除了婵凌之外,对谁都是凶巴巴的,连他师父江漓子都不例外,周逸本来就不愿跟她搁一块,但每天进山出山还免不了得带上婵凌,幸好这小妮子从来不进后山,否则有这么个母夜叉如影随形,他肯定得难受死,所以一回蜀山教庭他就把婵凌交还给蚕寂看管,可每次分别之时总觉得婵凌有点恋恋不舍的感觉,想来连她也不愿意跟着母夜叉在一块儿。
可就算不愿意又能怎么样呢,对她俩来说,终究是师命难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