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变成好朋友,即使周逸有意疏离婵凌小妮子,但他毕竟是个男孩子,不,准确说应该是个男人,一个已经三十岁出头的男人——虽然现在被困在一个十三岁男孩的躯壳里,但从心智上来说,他还是当年那个绝世剑侠服尚。
十一岁的婵凌,身材小巧小巧的,红唇似樱琼鼻挺俏,眼若水杏粉面含秀,女孩的风味虽还没有展露半点,但满身的慧气却如那后山山谷的雾气,氤氲不绝,正是因为这股子藏不住的慧气,让这个看上去不是多么漂亮的小女孩多了些莫名的吸引。
服尚上一世虽然活过了三十岁,却不曾有过子嗣,别说成亲了,连恋爱都还没谈过,就因为那可恶的入侵以身殉命祭奠了苍生,现在想想,倒也挺可悲的。
当然,现在三十岁心智装在十三岁躯壳里的他也不会对一个十一岁的小女孩妄生旖旎,那样禽兽的行径可不是身为救世大侠服尚做出来的,他只是感觉自己不由自主地喜欢她,就像哥哥对妹妹或者是父亲对女儿,因为那种慧气让他产生了无法抗拒的亲近感,他太喜欢这种感觉了,婵凌就像是他那个时代走来的人,因为在他的记忆里,当年玄庭的师姐师妹们都是婵凌这样的。
周逸是蜀山教庭出了名的“小疯子”,这一点想必婵凌早有耳闻,所以一开始也不敢与他多说话,除了日常礼貌的问候,其他时间皆是沉默不语,羞怯怯的,周逸一开始乐得如此,与婵凌打招呼时跟平常与其他同门弟子打招呼一个样,在路上时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在装聋作哑,但偶尔也会与她说几句话,不然显得自己这东道主不尽情谊,甚至会引来峨眉山对蜀山的流言蜚语,这是一种若即若离的状态,周逸自认为被他拿捏的恰到好处,可是他忘了,不管是前生还是今世,情商在他身上,一直都是一个大硬伤。
逐渐的,在这有一句没一句的交谈中,不知不觉,两人的关系便不再那么僵硬了,或许是因为周逸一个三十岁的男人对婵凌这么一个十一岁的小女孩,妆模作样地疏离终究觉得有点不忍心,或者是因为他自认为这样做是一种极其没有风度和气量甚至是有点做贼心虚的事情,又或者是因为他实在是受不了那种亲近感的吸引,总之,一切貌似都在向着一个好的方向发展,两人的关系越来越近。
玄清老道对两人的教育一向是一视同仁的,他俩的课并没有被分开,对于周逸来说,只是在数术的比重上较之前提高了些,听婵凌自己说,他对剑道和丹道没有半点基础,但他对这两样非常喜欢,周逸相信她说的都是真的,因为这小妮子在上课时那托腮抿唇一脸娇憨的摸样看上去实在是太认真了。
周逸对数术感兴趣,婵凌对剑道和丹道感兴趣,两人综合优势劣势,正好可以互补,虽然说周逸来蜀山也才一年多点,但在过去一年的时间里,这家伙离群居所偷偷摸摸的刻苦练习确实是给他添了不少的“功力”,在丹道上虽然没有多少成绩,但在剑道上,毫不含糊地说,他的造诣连丁者、田小梁那样的同门师兄都没的比,所以在婵凌小妮子面前卖弄,倒也不算欺世盗名。
当然,他在剑道上的造诣何止是这些,那些前一世立留在脑子里的不世法门,在这个时代依然适用,只是不能轻易示人罢了。
越是深入了解,越是“心境胆颤”,周逸突然发现,这世上或许真的存在命数这种奇妙到不可揣测甚至让人嫉妒的东西,就拿婵凌来说,这小妮子的天赋实在是太高了,高到什么程度呢?那种感觉简直让周逸感到发指,有时候他会想,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清奇的脑回路,看似很深奥的一个问题,就这样被三言两语描述的非常清楚,还是一副稀松平常的样子,每次与婵凌交谈关于数术的问题,周逸都感觉醍醐灌顶耳目一新,于是便不免在回蜀山教庭的路上花费越来越多的时间,对此,蚕寂甚是不满,每次都对周逸横眉冷对,看待周逸的目光,就像是在看十恶不赦恶贯满盈的淫贼,甚至每一次婵凌满脸灿笑地回来,都不免要遭池鱼之灾,被狠狠地剜上一眼。
周逸和婵凌每天入对出双谈笑风生宛若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模样,落在有心人眼里,自然免不了风言风语,宋仁书、赵翠屏、黄厚泽、李胜争抓住机会,大肆造谣,说的那是要多难听有多难听,他们几个已经很久没有受到过周逸的热情款待,可能是命里就带着点犯贱,好了伤疤忘了疼,非得时时鞭策才行。
这要是搁平常别的话题,周逸也就是一笑而过就算了,毕竟他正忙着如火如荼地跟着玄情老道学习,机会难得,半点时间浪费不得,可这次毕竟还牵扯到婵凌和蚕寂两个峨眉山来的丫头,婵凌虽然嘴上不说,但一个十一岁的小女孩,羞愤难免还是会泄露在脸上,尤其是在当面听见宋仁书他们几个说那些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的时候,小脸憋得涨红,似乎要渗出血来,楚楚可怜的娇嗔样子,看得周逸心都软了。
至于蚕寂,每次出门迎婵凌回来都得到山门一里之外,生怕别人看见周逸和婵凌一起归来,每次看见周逸,表面上不屑一顾,两只秀券拳上却被攥的青筋暴露,周逸甚至能听见她转身后咬牙切齿的声音,那感觉,好像蚕寂猛不丁那一刻就要回过头来跟他拔刀相向了。
周逸正好有一肚子从蚕寂那儿受来的火气没处发,本想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玄清太师祖哪天有事不能授课——这件事之前云松跟他说过,好像天下教门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一次会晤,蜀山教庭出面的就是玄清,再腾出手来好好跟他们算算账,可是忍了又忍,终究还是没忍住,既然煞比玩意儿们不长眼非得往他枪口上撞,他要是不好好表现一下,倒显得他“不谙风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