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姐该不会是知道永定王喜欢昙花,所以故意这样说避嫌的吧?”承恩侯小姐周子婧已换好衣裳过来了。
周子婧这个问题,可真是问出了贵女们的心声了。
经过刚刚的事情,所有人的认定叶舒和永定王的关系不一般,因此,这昙花不管她接受还是不接受,都不会改变这一点,她若是接受了,便是确有其事,若是不接受,便是心虚。
叶舒眸光微微一凝,唇角上扬,安馨儿送她昙花,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叶舒看着周子婧,淡淡反问,“周小姐觉得,我需要避什么嫌?”
当然是你叶舒和永定王暧昧不清的嫌!可是一想到刚刚永定王的神情,周子婧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她的目光落到叶舒身上一瞬,随即若无其事地挪开,对安小姐简单地见了礼,便入座了。
安馨儿没想到叶舒警觉心竟这么高,而且也真的有胆子当众拒绝她,她脸色微沉,挥手让人将昙花撤了下去。
小柒瞧见了安馨儿的神色,幸灾乐祸地对叶舒道,“小姐小姐,你看那安馨儿,脸都绿了!”
叶飘儿听见,吓得脸色一白,这丫头怎么敢当众戏谑丞相小姐?她连忙左右看了看,见无人注意到这边,才稍稍放心。
叶舒失笑,转头恐吓小柒,“你声音小点儿,要是被安小姐听到了,罚你板子,我可保不住你。”
小柒吐了吐舌头,“我才不怕呢!”
这时候,周子婧端着酒杯过来了,对叶舒道,“我素来心直口快,叶小姐不会怪我吧?”
叶舒微笑,“周小姐言重了。”
“刚刚水池的事情是我误会了叶小姐,这杯薄酒,我敬你,还希望叶小姐不要介怀。”
叶舒看着杯中酒,有些犹豫。
周子婧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拧眉问道,“叶小姐莫非是还生我的气,不愿意和我喝这杯酒?”
叶舒端着酒杯站起来,“怎会?我只是在想,正所谓不打不相识,不止这杯酒,我还想和周小姐多饮几杯呢。”
周子婧一饮而尽,看着她。
叶舒端起酒杯,微微一笑,也饮尽了杯中酒。
贵女们见状,心思各异,有人和同伴小声说道,“这就化干戈为玉帛了?”
旁边的人小声答道,“怎么可能,周子婧可不是能吃亏的人,今日她丢了那么大的脸,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叶舒,看吧,后面肯定还有好戏!”
主位上的安馨儿目光落在她们那边,神色淡淡。
香芙小声对她禀道,“小姐,刚刚周小姐的贴身丫鬟拦住了侍酒的小丫鬟,叶小姐的那酒多半有问题。”
安馨儿冷冷勾唇,“让底下的人管好嘴。”
周子婧见叶舒饮了酒,目光落在她已经空了酒杯上,眸子里的笑意深了一分,正欲离去,便听叶舒道,“周小姐且慢——”
叶舒拎着酒壶靠近她,动手给她斟了一杯酒,笑着道,“饮完这一杯,今日的不愉快,谁都不许再记心上了。”紧接着,叶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叶舒举杯敬她,“这杯酒,我敬周小姐。”
周子婧看着杯中酒,手不由自主地颤了颤,她看着叶舒,几乎怀疑她瞧出酒有问题了,是故意给她倒了这杯酒,可是又见着叶舒毫不迟疑地饮了酒。
叶舒疑惑,“周小姐怎么不喝?”
周子婧怎么可能会喝这杯有问题的酒,她突然手一松,酒杯落地,霎时间碎裂成几块,酒水遗撒一地。
看着地上的酒渍,贵女们的眼神变得耐人寻味了。
周子婧反应倒快,她很快对贴身丫鬟吩咐道,“重新倒一杯酒来。”
叶舒看着地上的碎片,对小柒道,“快去帮忙收拾收拾碎片,别划伤了人。”
小柒应道,“嗳!”
周子婧余光扫了一眼旁边走过的小柒,完全没有把她放在眼中,对叶舒道,“刚刚是我手滑了,叶小姐不会介意吧?”
叶舒微笑,“只要安小姐不疼惜这一杯秋露白,我自然没什么好介意的。”
丫鬟端了酒来,和小柒错身而过,将一杯酒递到了周子婧的手中。
周子婧这次干脆多了,主动端起酒杯,“我先干为敬。”
叶舒微微一笑,饮尽了杯中酒。
周子婧勾唇,露出一抹浮于表面的笑容,回到了座位上。
光是喝酒,自然是没意思,有贵女道,“恒王世子可是公认的琴弦上的第一公子,叶小姐作为世子的未婚妻,想必音乐造诣也很是不错呢,不知我们有没有这个福气,听一听叶小姐的琴声呢?”
此言一出,立即得到很多人的附和。
小柒皱眉,这些小姐怎么这么多花招,简直是防不胜防!
叶舒坦言,“我不会弹琴。”
“世家小姐哪有不会弹琴的?叶小姐莫非是觉得我们不够资格听你的琴声?”
“说起来,叶小姐的父亲贵为吏部尚书,叶小姐有些架子也无可厚非,但是上面还有安小姐坐着呢,叶小姐莫非连安小姐的面子都不给?”
安馨儿淡淡开口,“叶小姐可愿意为姐妹们弹奏一曲助兴?”
小柒冷哼一声,呸!别说小姐不会,就算小姐会弹琴,也不会弹给她们听!这不是耍猴儿吗?
叶飘儿见叶舒面有难色,她轻声道,“若是大姐不弃,我愿意替大姐弹琴。”
叶舒问她,“你会弹琴?”
叶飘儿点头。
叶舒实在被这些贵女们你一言我一句缠的头疼,便对叶飘儿颔首,“辛苦你了。”
叶飘儿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缓步到会场中间,“叶飘儿愿意替大姐弹奏一曲,为诸位助兴。”
贵女们目光一对上,眼中的鄙夷仿佛会传染一般,瞬间笼罩在全场贵女的脸上。
这不是叶家的那个庶女吗?她们这些在场的人,即便是父亲官位不如叶舒,但都是正正经经嫡出小姐,比这个庶出强出不少。
安馨儿目光一寒,微冷的声音吩咐道,“香芙,去取那一架上好的绿绮琴来。”
香芙立刻去了。
很快,有人搬来了古琴和琴架,将古琴放置在会场中间。
叶飘儿缓步过去,欠身行了行礼,便在琴凳上坐下来,铮的一声,她拨动了琴弦。
这一声后,有一刻的停顿,直到许多贵女的目光都看过去,琴声才再次响起。
一串优美的旋律从她的指尖流出,让人心驰神往,贵女们的神色变得有些复杂,她们这些人养尊处优,好琴声自然听过不少,但这首曲子竟然比那些琴师弹得都好。
“没想到她弹琴还挺不错的。”
“弹得再好又有什么用,不过是个庶女!”
小柒有些兴奋,“小姐,四小姐弹琴真好听!”
琴声确实悦耳,但叶舒总觉得叶飘儿的神色不太对,她的目光下移,落在叶飘儿的手指上。
她的指尖染上了点点猩红,从叶舒的角度看过去,并不明显,但她特别留意了,那片红便格外触目惊心。
难怪刚刚有一瞬的停顿!
芽儿自幼便跟着叶飘儿,她早已看出了不对劲,可她只能咬紧嘴唇,什么都不敢说。
她只希望这曲赶紧结束。
“啪”的一声,拍桌子的声音响彻宴会场,打断了琴声,也打断了听琴贵女们的浮思。
所有人的目光都挪到叶舒身上,安馨儿皱眉,“叶小姐这是做什么?”
叶舒目光冰寒,心中有如经历着****,用了好大的力气,才把滔天的怒意压下去,她转向叶飘儿,怒道,“这样的琴声也敢拿出来卖弄!还不坐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