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共分为十组进行。我抬眼瞧了瞧天色,估摸着这一上午也就看一场射箭。
禁军与虎贲军各自调度,片刻便选出了第一个出场的人选。这比试跟打仗,其实是异曲同工,第一场胜负十分重要。
禁军不用说,这批精锐几乎全是陆雪衣手把手调训出来的,有几分能耐,他最是清楚。虎贲军那边麻烦些,有一些是入伍多年的老兵油子,重臻未必就真正摸到他们的底了,不过仔细瞧瞧,他这次带出来应该是虎贲大营重建之后招进的人马。
高手与高手的差别往往只在毫厘之间,但陆雪衣与重臻还是很快挑出了参加比试的人选:禁军这边派出的人是严副统领,虎贲军派出的那位,就是流传于小道八卦之中那位与重臻不清不楚的副将言静峦。
我看一看威武雄壮漫不经心活动肩膀的严副统领,忍不住歪了歪身子对沈凤卓悄声道:“阿来,咱们严副统领,竟然是个全才。”
沈凤卓的目光落在场中,无言地点了点头,看来是对朕的话深以为然。
我再看一看言副将,心中微微一动,论个头,言副将比严副统领矮了一个头。论体型,言副将比严副统领缩水一圈。
这论到气势……
我正在心中幽幽感慨,那边负责裁决的兵部侍郎就下了命令,宣布开始,就见那言副将轻描淡写地抄起那大弓,伸手往一边儿的箭筒里飞快一探,刷的一声!
三箭搭弦!
嗖地一声沉闷的弦鸣,三箭齐中!射中靶子之后那后劲竟然还未断绝,震颤了数下穿透靶子落在地上!
“好!”旁观的虎贲军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呼声。
再看看这边严副统领,他也是三箭齐发,射中了靶子却没有穿透靶子。
我默默的吞了口口水,论到其实,这位看上去又瘦又小的言副将还真不输给严副统领。
言静峦一直是三箭齐发,次次都是从穿透的靶子中射出。严绪也很稳,初时是三箭齐发,后来渐渐加到了五支,只是没有哪一次是穿透了靶子的。
他们两人很快完成退下,换同组的其他人上场……这一场比试是一组十人全部完成之后分胜负的。
我坐在看台上,运足了目力,敏锐地发现了严副统领下场时对言副将轻轻瞥了一眼,不由笑了笑。
沈凤卓不明所以,轻声问道:“如花?”
“阿来。”我的脑袋与他的凑在一处,声音很轻,却能让他听到,“这世上,大抵是英雄相惜的吧。”
“那是自然。”沈凤卓也笑了笑,“军人,安土守疆,保家卫国,对于有着相同使命,在某些方面特别有本事的人,更容易产生敬畏。这也是严副统领为什么会对陆统领死心塌地的原因。”
我闻言摸了摸鼻子,死心塌地这个词,真的很容易让人想歪啊。
言副将之后,连续几人,都是五箭齐发,中间没有丝毫停顿。而禁军这边,严副统领之后,已然走的是稳健的路线,有时五箭,有时三箭,但从未落空。
至这场比试结束,兵部侍郎前来禀告,说两方均在规定的时间完成了,且都是全部命中,这结果该如何评定,请皇上示下。
我沉吟片刻,才挥手道:“将靶子抬过来。”
“是。”兵部侍郎颠颠地跑过去,请那些站在一边儿不需要参加比试的兵士将靶子抬到看台边上。
箭簇已经被拔干净了,只是被射中的痕迹宛然可见,我摸着下巴敲了半晌,啧啧两声,偏头问答偶:“云流,你怎么看?”
云流略一沉思,悠悠道:“臣以为,禁军与虎贲军的战力,在射箭这场之上,各有千秋。”
“哦?”我主意到他用的是各有千秋,而不是不相上下。
“虎贲军开场气势万钧,震撼人心,而后攻势迅猛,如虎啸丛林长鹰搏兔,乃是速战之术。以虎贲军的职责来看,拱卫京师外围,责任重大,一旦发现不轨,必在第一时间内格杀剪灭。”云流淡淡道,“而禁军,严副统领出手迅疾,其后几人虽然动作不慢,却难以维持严副统领的水准。禁军是拱卫皇城,内禁卫更是负责皇上的安全,一旦皇上发生不测,他们会在第一时间拿下刺客,留活口探听有用的信息,整日风格,以稳健为主。”
我笑眯眯地点了点头:“若是,必得分个高下呢?”
“那不妨比完下面几场。”云流淡定道。
宋子书突然道:“平常时候,虎贲军与禁军也是这般训练的么?”
“朕平日里甚少过问这些。”我没想到他会问到这个,摇了摇头,还是如实说,“不过禁军与虎贲军的武器,统一由兵器司配备,想来是差不离的。”
宋子书抿了抿唇,目光微微一沉。
而后比的是骑术。其实无论是禁军还是虎贲军,在京师这地方,根本就没有可以大规模操练骑兵的地方。
京郊倒是有块挺大的地方,兵部就曾上折子说,这块儿地空着也是空着,不若辟出来,整个专门的校场,供将士们得空的时候练一下骑术。
朕接到这折子,就召方清颜问了一声,结果就作罢了。方清颜是考虑到这京郊地区到底是贴着京师的,照如今这般安稳地发展着,京师很快就要人满为患,京师外围恐怕要向外扩。这块地现在是空着,但安身立命,不是只看眼前。
再者说,京师处于大雍的核心,乃是重中之重,若是有一日让外族的骑兵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