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重臻挑了挑眉头,“是指哪方面?”
“任何方面。”我扣了扣桌面,挑起眼帘,“尤其是战力。”
重臻笑了笑,自信道:“臣也不说大话,虎贲大营如今的战力也就跟禁军不相上下。”
“哦?”我淡淡一笑,禁军在陆雪衣的调训之下,战力如何,数年前的虎贲大营,想来还印象深刻。那时候一小支禁军可在虎贲大营中如入无人之地。
如今,重臻跟我说,虎贲大营的战力跟禁军不相上下,我还真是有些不太相信。
但,重臻这个人,我是知道的,他从不高估对手,也绝不看低对手。
我沉吟片刻,才慢慢道:“既是如此,半个月之后,虎贲大营与禁军各选五百精锐,在西山校场比试一番吧。”
“臣遵旨。”重臻低头应道,随即抬起头来,又道,“不过皇上,既是比试,总不能没有彩头吧?”
“彩头自是有的。”我笑了一下,“虎贲军与禁军同属京师驻军,从拿起兵器成为军人的那一刻,就没见过真正的战场。这次谁赢了,就可以参加明年的诸军大赛。”
“诸军大赛?”重臻皱了皱眉,“皇上,自大雍开国以来,这地方驻军还没踏足过京师呢。”
“所以说呀。”我摊了摊手,“轮到朕了,让地方驻军来京师逛一圈。就出个人就行了,武器由工部的兵器司出。”
重臻沉默半晌,才慢悠悠问道:“皇上,您直说吧,这回想削谁?”
“六哥这说的什么话呀?朕好好的想看看各地驻军都是什么战力,怎么就成了想削人了?”我笑了笑,看绿翘给他上了茶,“地方驻军常年呆在一个地儿,朕这不是担心他们自满嘛,让他们走一趟,也知道天外有天,总不是坏事儿。”
重臻问道:“这事儿,皇夫知道么?”
“皇夫坐镇后宫,朕还没跟他提这个呢。”我摇了摇头。
“皇上,这就不能怪臣误解了,您每回自个儿埋头想的主意,总要乱一场。”重臻无奈道,“不过,皇上此回的主意,臣觉得可行。别说地方驻军,就连虎贲大营,臣都觉得有些自满了。”
“今儿回去,便好生准备吧。禁军是什么战力,你当年亲眼见过的,不必朕多说什么。虎贲大雍如今半数以上都是近年招进的新兵,没见过当年禁军的英姿。”
“是,皇上放心。”重臻颔首应道,“此回,将是虎贲军雪耻之战。”
我轻笑一声,看向一边表情严肃的陆雪衣:“陆统领,有人下了战书哟,你怎么说?”
陆雪衣目光一转,定在重臻身上,淡淡道:“臣,拭目以待。”
“很好。”我看看陆雪衣又看看重臻,“记住,只能选五百精锐,骑射步战,到时候会由兵部的人专门考核。”
“是。”重臻与陆雪衣各自应道。
“那么,臣先告退了。”重臻略躬了躬身,挑衅般看了陆雪衣一眼,这才举步离开。
“皇上。”陆雪衣看着重臻离去的方向,淡淡道,“究竟是如何想的?”
“不管什么时候,军队都是重要的。”我一只手撑着下巴,静静道,“如今大雍已经跟南疆通商通婚,日后北狄西夷东陵必定也会依样画葫芦。即便四海相通,我让希望大雍的军队能保持警惕。渺风大陆已然安稳了太多年了,但天下大势,总是合久必分,早作准备静观其变才是正理。”
陆雪衣眼光轻轻一闪,却没有说什么。
我笑着问他:“你觉得如今禁军对上虎贲军,会如何?”
陆雪衣踌躇了一下,才道:“熙王爷,很努力。”
“哈。”我短促地笑了一声,“若是虎贲军与禁军全军对抗,我相信禁军仍是有优势的,但各选五百精锐,怕是结果难料。”
“是。”陆雪衣竟然也不反驳,只淡淡道,“最强的与均衡战力,总是有差距的。”
我点了点头:“朕也很期待。”
陆雪衣看我一眼,静静垂下了眼帘。
十五日之后,禁军与虎贲军精锐在西山校场对决。这事儿并不是什么秘密,因为沈凤卓与元昭业联手研发了一样新的步战车床,兵器司想借这个机会试验一下。而云流等人也一早得知了消息,强烈要求与我一同去围观。
我琢磨研发新武器这事儿还是保密的好,就先跟沈凤卓通了气儿,看他怎么说。谁知道,沈凤卓丝毫也不介意,十分自信地说,仅凭看一眼就妄想造出一模一样的,难。要想造出超越这武器的,怕是要等三年五载的。
这般自信的光华,是我最喜欢的。我拉了拉他的手,也就应了云流等人的要求。
比试那日,天气晴好,万里无云。兵器司提供都是雕纹漆弓,约摸需要三十公斤的臂力才能拉得开,靶子都在一里开外。
这兵器司的人该不会以为是个军人就该有百步穿杨的本事吧?
我一瞧这架势,就忍不住怀疑当初陆雪衣还有重臻是不是得罪过兵器司的人。
禁军与虎贲军分别列阵,在偌大的校场绕行一圈,才冲着坐在一边看台上的我行了个军礼:“参见皇上!”
“免礼。”我抬了抬手,“诸位将士,开始吧。”
这场比试,禁军与虎贲军各出五百精锐,分为骑射步战四场。
第一场单纯比射箭,一张三十公斤臂力的漆弓,五十支箭,时间一个时辰,谁先射完,谁射中靶子的箭多,谁就获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