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浴桶,我寻常在临泉宫沐浴的时候确实很喜欢在书里头扑腾,虽说那池子里的水也就够我坐着的时候到脖子处,但我还是在里边儿学会了游泳。
这么想着,我顿时释然了,这个浴桶虽然大得离谱,但却是很适合扑腾啊。
我默默地抬起了手臂:“除衣吧。”
绿翘麻溜儿地将我剥干净了,任我扑通一声跳进浴桶里,水温刚好。我从水里面探出头来,脸上贴了几片花瓣,我伸手摘掉了,冲绿翘抱怨道:“沐浴的时候放什么花瓣呀,多糟蹋呀。”
“主子,沐浴的放花瓣,是后宫的娘娘们都钟爱的呢,据说这样可以熏上淡淡的香气。”绿翘笑着应了一声。
“难怪。”我撇了撇嘴,先前我爹在时,那可是个种花的高手,他不仅自己种,还叫宫里的妃子们种,但妃子们种的都不如我爹种的好。我爹有时候也会把自个儿小花园里的花赏赐给妃子们。
我就说那花分明是长在枝上更好看一些,怎么就摘下来送人了,原来是为了沐浴用。
真要蹭什么淡淡的香气,用清淡的熏香不就好了嘛。
绿翘看我一眼,手里举着一块帕子道:“主子,婢子给你擦背吧。”
“好。”绿翘擦背乃是一绝,我转过身去,趴在桶沿上,“最近,真是累坏了。”
绿翘的手法很轻柔,顺着肩颈向下到腰线处又慢慢挪上来,我渐渐放松下来,轻轻地合着眼睛。
迷迷糊糊间觉得有人入了水,却保持着距离轻声问道:“舒服么?”
“嗯。”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右边,用点力。”
那声音低沉地笑着,却是干脆地道:“好。”
水温似乎一直都保持着我刚踏进浴桶时那样,只那双搓背的手顺着肩滑到背又滑到腰线,竟然还在继续向下。
真是,放肆!我双眼霍然睁开,紧接着就是一掌劈出!
一只手掌迎上来,将我劈出的掌风一拐一带,轻轻巧巧地卸了力,反扣在背后。
“如花。”灼热的气息喷在耳边,口气清淡,话语却冷厉,“若这是在战场上,你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我动了动手腕,挣开他的辖制,深吸了一口气:“云流,这里是龙章宫!”
“那又如何?”云流似乎是向后退了退,“这地方,沈凤卓是光明正大的来,杜清洄夜间也偷偷溜进来过,我如今来一次,你便想要拿后宫的规矩来压我?”
我没有转身,事实上此时此刻,我比较窘迫,毕竟没有谁会在沐浴的时候穿着衣服。我之前去云流宫里,多半是切磋武艺,甚少留宿。至于杜清洄,也是同样,我去他宫里,多半是看他雕兔子,只不过我独宿在龙章宫的时候,陆雪衣会默许他溜进来,不知是他觉得这西夷皇叔不会害我,还是单纯地不想让属下再多中几回药。
云流见我沉默,轻声一笑,略有些悲苦的味道,“怎么,你连看我一眼,都觉得厌烦么?”
“……”我默默咽下一口血,慢慢转过身。刚抬起眼帘就对上一双眼,温和之中隐然带着长期杀伐凝聚的凌厉,我的目光游离了一下,这才发觉,他已除去了束发的带子,漆黑的发披散在肩上,湿透的亵衣紧贴在身上。
眉目如远山秋水,往日淡白的面上泛着一丝红。整个一活色生香。
我垂下眼帘,见着水面上浮着厚厚一层花瓣,向来是绿翘走前放进去的。我暗暗松了口气,十分不合适宜地想起之前沈凤卓那个艳情话本上的句子:宽肩窄腰的都是好男子。
啊呸!现在是想这个的时候么?我在心中狠狠啐了自个儿一口,面上却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嗯,云流,这个……”
“如花。”云流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谁躲了?朕不过是……”我下意识反驳道。
“如花,你在想什么,我大致猜得到。”云流抬起手,淡淡地打断我的话,“虽然小道上盛传你好色,但我知道,你没把一个人当做自己人的时候,哪怕他倾国倾城,也不在你好色的范围之内。我,杜清洄甚至是宋子书,对你而言终究是外族人,即便是同意通商通婚,在你心里,仍是打算着诞下纯正大雍血统的继承人,是么?”
“朕真的还年轻。”我抚了抚额,叹息道,“真不关子嗣的事儿。”
云流眸色一暗,静静道:“可是,我想要一个孩子。”
我张了张嘴,还没开口,就听云流又道:“我只要一个孩子。”
我在浴桶中瞧瞧地挪了挪身子,几乎紧贴在桶壁上,若无其事地四处张望了一下,失望地发现我的亵衣不知道被绿翘放在什么地方。
我看着云流吞了口口水,心里盘算着骤然击碎木桶,瞬间扑到龙床上的可能性。
云流伸出一只手在我眼前晃了晃,不动声色道:“五步之内,我想杀人,易如反掌。”
我的脸色僵了僵,平常与他切磋的时候,也曾试探过他的功夫,虽不是全无收获,却也没探到底。他的功夫,应该与陆雪衣不相上下。
然出手这事,贵在出其不意,我这一犹豫,已然先机尽失。云流轻笑一声,缓缓靠上前来。
当我精疲力尽被抱上龙床的时候,差不多是三更天了。绿翘目不斜视地进来,低垂着眉眼仿佛地上全是金子一般,快速地给我换上亵衣又脚不沾地地出去了,那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