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流笑眯眯道:“看来皇上已经有了决定。”
我将纸条揉在掌心,十分疑惑地盯着他的脸:“云流。”
“我在。”
“那个。”我顿了顿,才迟疑地问道,“就是,当初你被那谁带回北狄的时候,是不是撞到头了?”
“原来。”云流目中煞气一闪,咬牙切齿道,“皇上是以为我伤了脑子,才想着来和亲?”
“难道不是?”
“等西夷的小皇叔来了,你可以问问他,是不是也撞坏了脑子。”云流起身,慢悠悠行了一礼,“臣,先告退了,皇上可以好生考虑臣的提议。”
考虑个屁!他一出御书房的门儿,我就怒气腾腾地站起身:“阿来在哪儿?”
“皇夫在桥边儿喂乌龟。”绿翘快速应道。
“乌龟有什么好喂的!”我哼了一声,踹开门就往桥边儿去,沈凤卓穿着极正式的宫装,蹲在水边,那场面瞧着竟然丝毫不觉得违和。
“阿来。”我唤了一声。
“如花。”沈凤卓转头脸,两指间捏着一只小乌龟,“你瞧,这小东西,好似一点都没有长大。”
“乌龟本来就长得慢!”我撇了撇嘴。
“云流,果然是仰慕陛下的吧?”沈凤卓笑了一下,放下手中的乌龟,站起身,细细瞧我一眼,啧啧道,“平时没注意,我们如花如今也长成了大美人啊。”
我一脸不高兴地盯着他:“为什么要收下云流?”
“云流难道不是个美人么?”
“他是个美人没错。”我点了点头,“但这个美人他碰不得呀。”
“如花,你见到西夷的小皇叔,就会知道云流当然算不得那种不能碰的美人。”沈凤卓慢慢道,“大雍、北狄、西夷甚至南疆、东陵,这几代都十分动荡,虽没有大战,但边关也不太稳定,若是联姻能保数十年平安喜乐,倒也不是坏事。西夷的小皇叔,就是奔着联姻来的,大雍皇室,除了你没那个女子的身份能配得上他。”
沈凤卓抬手抚了抚我的脸:“如花,如果可以,我真希望,你这辈子都不会有别的男人。”
我慢慢垂下了眼帘,心中十分暴躁:这都是什么事儿,我们大雍的美男子大把大把的等着朕去挑,这北狄跟西夷跟着凑什么热闹?那什么战神,什么小皇叔,论样貌,比得过方清颜么,论功夫,比得过陆雪衣么,论黑吃黑,比得过孟孟么!
朕这暴躁的心绪维持了整整三天:朕的臣子们,跟朕一点灵犀都没有,听说北狄的战神要嫁进朕的后宫,一个个的都有点找不着北了。
在这事儿的决策上,朕寡不敌众,输得难看。
三天后,皇夫沈凤卓亲自递了折子给云流请封。朕头回当皇帝,完全没这方面的概念,既然阿来开了口,总不会害我,懵着脑子答应了。
大雍的规矩,只有大婚那次才场面隆重,再加上朕节俭惯了,自然不会在这种事儿多浪费,于是云流进宫,也就是册封一番,走了个过场。
白日里是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到了晚上,朕就发现不对头了……这几年后宫之中只有沈凤卓,我向来都是去中宫寝殿与他同睡。
如今来了个云流,睡觉顿时就成了问题。洞房里的合卺酒早早就嘱咐绿翘换了清水,却在云流的被子里摸了一层药,保证能让他一觉睡到天亮。
那药是安道远的珍藏,据说专门用来治晚上睡不着觉的,没想来效果挺好,云流睡得人事不知。
我抱着枕头坐在寝台边儿上,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坐了小半个时辰,扑通倒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这么着也不是办法,明儿还要早起,我随手给云流掖了掖被子,轻手轻脚地下了地,披了件大氅开门出去。
“主子?”绿翘正在外间打盹,见我出来揉了揉眼睛。
“去阿来那里。”我打了个哈欠。
“那贵君这边?”
“我认床!”我不高兴地哼了一声。
到了中宫,沈凤卓也还没睡,就着灯不知道在画些什么。见我横冲直撞地进来,有些怔愣:“如花?”
“都这个时辰,还在画什么?”我睡眼朦胧地凑上去看了一眼,“哟,这不是我么?”
沈凤卓的目光直接越过我:“绿翘,怎么回事?”
“回皇夫,突然换了个地儿,主子睡不着。”绿翘道。
我一手牵着沈凤卓,一手捂着嘴打个哈欠:“行了,明天再画吧,睡觉睡觉。”
绿翘也倦倦地退了下去,沈凤卓在我身边安静地躺了片刻,突然一翻身,将我压在下面。
我睁开眼睛,疑惑地盯着他的脸:“怎么了?”
“如花。”沈凤卓轻唤我一声,手指在我脸上描画。
“嗯?”我倦怠地应了一声。
“没什么。”沈凤卓看我半晌,翻身而下,手臂箍住我的腰,“睡吧。”
这几日事多,我累得慌,闭上眼睛,片刻就进入了梦乡。
又过了一旬,西夷摄政王并小皇叔到了。
这回倒是爽快了,双方迅速达成了协议。只是,西夷这小皇叔瞧着有些阴郁,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有,摄政王在中间充当传话的功能。
我偶尔瞥一眼那小皇叔,觉着这人怕是也没把这联姻当回事。
西夷的摄政王说,我们小皇叔性子好,就跟小白兔似的。小皇叔最拿手的就是用萝卜雕兔子,那叫一个栩栩如生。
于是我瞧着小皇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