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不过请了十数个亲近的臣子。原本给孟檀渊去了信,那天却没见着他的影子,绿翘奉命去打听了,传回的消息却让人哭笑不得。
孟孟报仇去了。
镇王府上下但凡是个会武的,无一例外地被抽了。武功最好的镇王世子据说最惨,被他拍了一掌还不解气,还被踹了一脚,踹的时候孟孟没拿眼瞅,踹中的那地方很是不对,险些绝了镇王府的后。
我听了甚至有些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
绿翘这三年日日见着沈凤卓,到这会儿了还不忘替孟孟说话:“主子,孟湖主绝不故意的。滟澜湖的行事作风是狂野了些,但是断人子孙根这缺德事儿,还是不屑干的。”
“是是是,他不屑,他向来是直接把人削到痛哭流涕,恨不得重回娘胎。”我笑了一下,“他如今的功夫,怕是快赶上义父了吧?”
“据说上个月孟湖主才上了一趟雪驼峰,见了夫人一面,还跟雪峰主切磋了一番。”绿翘应道。
“哦?”我挑了挑眉,合上手中的话本,“结果如何?”
“据天璇师父说,雪峰主大笑了三声,瞧那荡漾的模样似是十分畅快。”绿翘转达道。
“义父会笑?”我震惊道,“还笑了三声!”
“是呀,婢子听了也觉得纳闷呢。主子,咱们当年在滟澜湖的时候,没少对着雪峰主,他那时可是不怎么笑的吧?”绿翘也是诧异,“孟湖主是夫人唯一的弟子,算起来也是雪峰主的女婿,女婿有本事,做岳父的高兴了笑两声,也是正常的吧?”
“什么女婿?”我瞥一眼绿翘,摇头晃脑地指正道,“我娘的弟子,算起来也是义父的儿子,怎么就女婿了?”
“主子你忘了?你跟孟湖主可是结过缘的呀!”绿翘瞪眼道,“依着那会儿的仪式,你已经是孟湖主的人了!”
我笑了笑,挑眉道:“嗯?”
“主子,婢子是说,孟湖主已经是你的人了!”绿翘改口道,“而且,你已经睡过孟湖主了,想不负责任么?”
我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朕什么时候睡过孟孟了?”
“就你们结缘那天呀。”绿翘嘟着嘴控诉道,“那天婢子本是想着主子睡觉不老实,老蹬被子,别着凉了,就去卧房瞧了瞧。没想到看到孟湖主。”
“这都多少年前的旧事了!”
绿翘一脸心碎地盯着我:“但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我说绿翘……”
绿翘继续心碎道:“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主子,你怎么可以喜新厌旧!”
“我什么时候……”
“孟湖主!”绿翘突然拔高了声调,呼天抢地道,“你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哇!”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她,抬手就给她一个爆栗:“给朕从实招来!孟孟给了你什么好处!”
“没有。”绿翘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真没有?”我疑惑地看着她,“那你干嘛总是向着他?”
“婢子当然得向着他呀。”绿翘皱了皱鼻子,“皇夫殿下也好,陆统领也好,都在皇上的眼前,想见的时候就能见着。孟湖主呢,只有每年主子生辰的时候才在雍京呆几天,婢子要不向着他,该向着谁?”
“朕跟孟孟如今这样,难道不好么?”我笑了笑,“他求武道巅峰,朕求国泰民安。见了面,切磋一下,喝点酒讲讲所见趣闻,没有猜忌没有隔阂,难道不好?”
绿翘绞着手帕,扁了扁嘴,到底没说出什么来。
“皇上!”正说笑着,钟吕快步走来……自从吉祥去了,我就把他从公主府调回宫,在我跟前听差。
“怎么?”我略正了正身子。
“镇北军六百里加急!”钟吕禀道,“是靖王爷的副将易诀将军亲自送来的。”
“易诀?”我笑了笑,“五哥办事还是这般小心。宣他进来。”
“是。”钟吕后退两步,才匆匆而去,片刻之后,领着易诀进来,“臣易诀,参见皇上!”
“平身赐座。”易诀年纪并不大,却是谢明岚极为器重的,我招手叫绿翘上茶,才问道,“发生何事,竟让你走这一趟。”
“这个……”易诀犹豫了一下,才道,“皇上,北狄铁骑换将了。”
“虽说战场上临阵换将,是大忌。但眼下这情形,不是还没打起来嘛。”我看一眼他的脸色,心中腾起一丝疑问,“北狄铁骑原本的主帅,是云流吧?”
“是。”易诀抿了抿薄唇,端端正正坐着,“新来的主将作战风格与云流差不离,若不是我们元帅心细,恐怕还瞧不出破绽呢。”
“这么说,新换来的主将,也是个厉害人物了?”我心里略略一沉,这北狄军中,倒是有几个上得台面的。但与大雍隔关对峙的,向来是云流,他已经可算是北狄军方顶尖人物了。
如今新冒头的这个,竟然能跟他差不离?
“据探子回报。”易诀又是一顿,小心翼翼道,“北狄新的主将,听帐下唤的是七殿下。”
“七殿下?北狄皇家行七的,不正是云流的未婚妻七公主么?”我扬了扬眉,“这七公主与云流算是同门,所学相同,差不离也是理所当然。”
我有些奇怪地看着他,淡淡道:“就为这事儿,跑六百里回京?”
“其实,不是为这事儿。”易诀漆黑的眼眸微微一动,快速道,“据说,云流已与七公主解除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