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季清芜穿戴好衣衫后,丫鬟在门外通报:“王妃,王爷来了。”
季清芜一挑眉,对着影儿做了个禁言的动作,示意她不用出声,而后,扬了下巴让影儿去开门接见。
影儿会意后便去开门让王爷进了屋里。
影儿只是对着王爷低头作揖,然后利索地回身走到炉子旁烧茶。
季清芜眉头一凝,坐了下来,端起八仙桌上的茶杯啄了一小口,透过那升腾起的白雾看着祈天澈,“王爷来可为何事?”
听着她声音里的几丝冷然,他揪了心,挨着季清芜的右下讪讪坐下,自袖袍间拿出了一个锦盒,递至桌子上,“王妃,看看你是否心水。”
季清芜目光依然看着他脸上的某一个点,却迟迟不去打开桌子上的锦盒,心里嗤笑一声,嘴角儿抽动了一下,“这是什么?是你伤害过我后所作的弥补吗?”
祈天澈愣愣地看着季清芜,她还是她,还是那么偏激,他在心里长吁一口气,唉了声,“芜儿,这是爷给你的爱意,你怎么能这么看待爷对你的一片真心呢?”
季清芜随手就抄起静躺着的锦盒,用力地往地儿一掷,头一偏,迎视着他那假惺惺的流光,呸了声,“祈天澈,你的一片真心?在哪儿,我怎么没有见到,敢情你吩咐下人在酒菜里下药而后强要了我就是你口中所说的一片真心吗?”她顿了顿,“若是,我请你拿起这份真心,我并不觉它是真心,那事儿让我觉得恶心透了。”她狠狠地说着,胸口处是难于抚平的激动。
锦盒应声落地,玉木兰簪也被跌得粉碎。
那声音是如此地刺耳,起码在祈天澈听来是刺耳的。他本想着挑个簪子送于她,让她欢笑一下,进而拉近彼此的感情。
祈天澈的心一凉,脸色也一寸一寸地变差。
他垂下眼帘,眸色里显露着丝丝的尴尬与失落,低着头玩着拇指上的玉扳指。
他低语,“芜儿,我们就不能好生说说话吗?”
耳畔却是她那讥诮的话语,“好啊,你要怎么和我好生谈谈啊?”
祈天澈这会坐如针毡,不安地看着季清芜,她的怒焰,让他怯了几分,端起手旁的茶碗喝了一口,拭去了心中的浮躁,他不能动气,他知道她的,“芜儿,我会好生待你的。”
季清芜却觉得可笑了,听进耳根里的,却是那么的不顺,“好好待我?祈天澈,你若是没能给我一个清楚的交代,你休想动我半个手指。”
“……”
“说,你为何要在酒菜里下药?你为何要这么待我?这就是你的待法?”季清芜紧咬着下药那一事儿不放,她心知道了出来,便是对自己的羞辱,可是她仍然是咬着牙关问了个遍。
祈天澈脸色一凝,也知道她会如此之说,收紧了手关节,“芜儿,昨晚晚膳的酒菜里被下药的一事,我会彻查清楚的。”实在是个冤屈啊,她居然死咬着他不放,想必这个小妮子比他想象中的难驯。
季清芜一挑眉,“哦,就算不是你下的,也是你指使下人放的,斗胆试问有哪个该死的奴才敢算计主子的?虽不是你亲手下的药,那也是得了你的请示。你莫要再给自己找着其他的理由,我不信。”
“芜儿,我确实是想要你,可是我也不用使着这么卑鄙的手段啊,你是我的人,我为何要这么做?这不是惹你嫌吗?”
祈天澈看着季清芜那透红的脸蛋,说着。他也在纳了闷,到底是谁在酒菜里下了药,若是让他查了出来,他一定将那个人揪了出来狠狠地惩治!
“你果然是个好色之徒!怪不得你府里妻妾成群的,在外面可是收了多少啊?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咬定一定是你起了歹念。”她抛给他一个不屑的眼神,“待你找到了下药的肇事者再来和我说这些话,若不是,你休想我信半个字!”
“我定然会给你一个交代,但是我对着天地发誓,我祈天澈,绝没有在酒菜里下药。”
“发誓有用吗?”
季清芜依然是冷语,她动了一下身子,下身却迎来了一阵麻痛,她眉头紧蹙,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在心底里暗暗咒骂着祈天澈这个野蛮人。
祈天澈将季清芜那痛苦的表情纳入了眼底,身子一倾,欲要伸手去按着她的手,问道,“芜儿,是不是还很痛?”
季清芜一听,扭曲着的脸倏的变得绯红,虽然不喜欢,可是一想到昨晚与他做那事儿心里还是觉得脸红心跳的啊。
看着祈天澈移过来的手,她迅速地将手抽走,呵斥道,“别碰我,我觉得脏!”
祈天澈的脸色越来越沉,空气中也弥散着一阵阵窒息的气息,他起身一抖袖袍,看着躺在地儿上已经被摔得五分四裂的玉木兰簪,自己的一片真心,却被她摔得如此的粉碎。眉头一痛,“请你以后说话悠着点。”别再恶言恶语的,像个泼妇骂街似的,看着也让他心烦意乱。
经过昨晚的事情后,他越发地爱着她,可是她却愈来愈与他对着干,似乎所有的事情都是他的错。
其不然,昨晚被下药一事儿,他却是不知道,他是有那么一刻是感激那个下药的人,可是谁居然那么大的胆子,居然敢做出这等事情。
季清芜也坐不定了,起了身子,站到祈天澈的跟前,昂起头,“好啊,你越不喜欢听的话,我就是越要说,你能拿我怎么着?”
她一副凶腔,恨不得将祈天澈撕扯得稀巴烂。
她故意在那玉木兰簪上狠狠地蹂躏了一脚,欲要将其再踏个粉碎不堪。
祈天澈拧着眉宇,将目光落在了季清芜的脚上,狠狠地将她一推,自顾地蹲下身子,伸手去捡着那碎了一地儿的玉木兰簪。
影儿候在一旁,余光瞥见了季清芜被祈天澈推向一旁,连忙上前搀扶住,还陪同着一声惊呼。
影儿虽然及时扶住了她,可是她的手还是扑向了桌子,打翻了桌子上煮好的茶水。
她失声地惊呼一声,用力地甩着手上的水渍,看着被烫得红肿的手,眼泪珠儿也禁不住地啪啦啪啦地掉落。
她咬着牙呜咽着。
影儿这时却发不了声,只是掏出丝绢缠住季清芜烫伤的手。
祈天澈听到茶壶翻地的声音,紧张兮兮地扭过头,便看着季清芜被他一把推到桌子旁打翻了茶壶。
看着她在原地跳着脚,他将捡起的碎片往地上一扔,再也顾不住了,忍不住心痛地起身一把拉过季清芜的手,疾声唤道,“快去拿烫伤膏过来。”
到底是他的错,到头来还是他在心痛。
看着她痛苦得没了力气返怒他,他却觉得有那么一点儿的痛心,她到底还是受了伤,而且还是他犯下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