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满腹的疑团,卫韫回到了自己房里,紧闭上房门,并吩咐望舒守在外面不准任何人进来,拿出了自己藏在枕下的颈链。
花草纹,铜制,纸张……
铜制是死人之物,可是为什么阿结罗又说自己也有呢?
这个颈链是自己的?可是没有人告诉过她呀!而且它又是怎么在自己手里的?还有那张纸条里血淋淋的字……
这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她必须要弄清楚!
她细细的查看着颈链,她两次见到“那个人”都是在朦胧不清的状态下,这……感觉会不会跟她蒙着眼睛是一样的?“那个人”带着她去的那个地方她或许能靠着蒙眼的直觉找到,继而可以找到“那个人”……
卫韫终于等到了晚上,她吩咐了望舒和仆人们都先下去休息,屋外夜色深暗,静悄无声,卫韫找了条蒙布系在眸前,回想着“梦里”样子,摸索着往前走,出了门,左边……跨栏…转弯……然后是楼道……阑干…接着…是…是……
“啊!”卫韫惊呼,直接倒地!
…………
待卫韫再次醒了时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地上的冷刺感使卫韫慢慢睁开眼来,恍惚间是一素衣的男子背对着自己兀立着,卫韫惊一乍立马从地上爬起来,稳住心问道:“你,是谁?”
他听闻转身而来,身形偏瘦,连衣服都撑不起来,松松垮垮的,活活像个纸片人,模样看似有几分与自己……相似?
四周暗沉死气,没有一扇窗,只有几张破破烂烂的桌椅板凳,单靠着一支烛火撑起这个房间,像是一个荒废很久的弃室,压抑感扑面而来。
卫韫咽了咽口水,沉了沉气:“卫…诏……?”
“……”他不语。
卫韫向前想开口,却又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你……”
他瘦的脱相,卫韫不知道自己这是在梦里还是撞鬼了,但是不可否认的是眼前这个人她是“认识”的……
卫韫看见他的眼泪忽然间掉落,似笑非笑的表情让卫韫不知所措,他的衣角有些脏,头发四乱零散。
“你……,是你给我送的那个铜牌颈链吗?你…是…想要我救你?”
“阿诏?”他突然说道。
“嗯……”卫韫在期待着他的解释。
他的样子有些疯癫:“你明天晚上再来这里找我吧,他来了,他真的来了!记住了,这里叫藏云阁。”
为什么要明天?现在不是也有时间吗?他到底想做什么,卫韫道:“明天?为什么?……”又道:“谁来了?”
“我……我…我有点难过,我我……要自己待会儿……我,我……自己待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什么……”
卫韫看他把右手放在自己的胸前,虚弱的俯着腰,心脏跳的急快使他大口大口的吸着气,而双脚不停的发抖着,他撑着旁边的木阑倒地,整个身体蜷缩在一起,不知名的眼泪一直在掉,眼眶通红,卫韫想跑过去扶他,却被他喝喝声制止:“滚开!你走!”
“……”卫韫愣住,不知动作。
地上的人仍然目眦尽裂的吼道:“走!走啊!”
“……”卫韫连忙寻找门出去,对方才的那个场面还是有些心有余悸,呼了一口气定了定神,眼前又是一道门,居然还是用铁锁缠关着,锁早就生锈,却没有要断掉的意思,身后又没有出口,卫韫只好一跃而起,兜兜转转绕了很久卫韫才找到一条“正常”的路,才发现阳光明媚,原来外面早已是午时了,她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感觉有些生疼。
“各位阿姐饶了我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们了!”
卫韫寻声看去,一群仆从在储珍房外围成一团,地上还跪着一个男奴。
“你还好意思求我们原谅!如果不是我们发现,你早就偷了贡礼,你这样做要我们几个姐妹如何交差?”
“怎么回事?”卫介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向众女奴问道。
带头的女仆愤愤不平的指着地上的人说道:“介殿下,是这样的,这人胆大包天居然趁我们要姐妹几个不在的时候来偷取贡礼,幸好叫我们看见了,不然可叫我们怎么向上面交差!”
男仆爬到卫介脚旁,慌张解释道:“殿下!求殿下饶了我吧!我…我阿娘生病了,需要钱去抓药……”
其中一个女奴不屑的打断道:“谁还不知道你那个阿娘是个赌鬼,三天两头就是朝你要钱,每次都是用同一个理由!”
男奴的眼泪忽落,又有女奴道:“为了她的赌债,她都把你卖进宫府为奴了,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他红着眼朝还是接着向卫介求情道:“殿下,我阿娘这次可能…可能真的生病了,求求你饶我这次吧!我不偷贡礼了,我去另外想想办法,不然我阿娘就死定了,她骗我也好,不骗我也罢,若我不给钱,她真的就还被那些追债的人给打死的,求求你了殿下……”
“你起来。”卫介慢条斯理的道。
“是!”男奴高兴的起身来,连忙俯身谢恩道:“多谢殿……”话还没说完一把利剑直插在他的身体里,众奴皆是被吓的慌神跪下:“殿下,饶命。”
卫介把剑抽回,反手插回身后的木达的剑鞘里,男奴脸上的笑容还来不及收回,顿时鲜血喷涌,顺身倒地,气息瞬无。
卫韫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里五味杂陈。
卫介低声道:“这种人还留在宫府干什么?自以为是!不过是个笑话!”
“……”众人不敢语,卫介命令道:“把人拉去喂狗!”便离开了。
“是!”剩下的女奴虽然面对这样一个血淋淋的尸体很是恐惧,但是还是硬着头皮答应道。
卫韫暗想这卫介到底又在发什么疯了,但是她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转头继续走她的路,却又听到身后的女奴们窃窃道:“殿下这是怎么了?”
“怕是想起明荣娘娘的事情了……”
卫韫脚步一停,转身过去,道:“你们在说什么?”
女仆这时才惊觉到卫韫,连忙跪下:“诏殿下饶命!我们不是故意要在背后议论介殿下的……”
“我没问你这个,明荣娘娘是怎么回事?”卫韫面色凝重,女奴们见着有些害怕。
面面相觑之后,带头的那个才连忙说道:“明容娘娘她……”
“因为……介殿下小时候因为顽皮,偷偷给明荣娘娘去厨房偷吃食,结果被厨房里的师傅抓住了,那些吃食是给的覃朝使臣准备的,食材珍贵,短时间内也找不到可以替代的,覃朝使臣看着被糊弄过的吃食便就发怒了,说南诏不尊重他们,给他们端来用过的吃食,当堂就……就离开了,诏王还因为气病了,后来诏后追查下来,明荣娘娘得知后也很生气,拉着介殿下去诏后屋里赔罪,当着所有人的面抄起棍子就朝介殿下打去,一时失了力道,后面介殿下的右脚就…就不怎么好了……”
“偷吃食?”卫韫问道。
“嗯,明荣娘娘当时在偏房,奴才们也就…就不上心……”
卫韫又问道:“使臣那么多人,他也偷不了很多,大不了给其他吃食里匀一点就可以了?”卫韫问道。
“诏殿下不知,当时介殿下把每盘吃食都尝了一些,而且把吃食都弄得乱七八糟的,实在是……”
“为什么?他拿一两份的也够明荣娘娘他们二人吃了吧?”
“明荣娘娘体虚身弱,介殿下想拿些好吃点回去,让娘娘开心一下……”
卫韫瞧了一眼她的模样,道:“看你年纪也不大,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她极力控制着自己害怕的气息,回道:“回…回殿下,是听宫府里的老人们说的,请殿下饶了我们吧,我们下次再也不敢了阿结罗。”
卫韫匆匆瞥视了众人几眼:“以后少言多为,都起来吧。叫些男的来把人处理一下,你们女孩子家家的就别碰这些了,不干净。”
“是,殿下。”